第434章 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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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硯秋並不是來和老太爺吵架的,也沒有接他這番陰陽怪氣的嘲弄。

    靳老太爺好像一拳打出去,打進了棉花中,沒有著力點。

    他清了清嗓子,最終還是服了軟,態度也變得溫和了些,先從小曾孫下手,盯著小家夥手裏拎著的禮盒袋,朝他揮了揮手:“小時晏,來,過來曾爺爺這裏。”

    靳時晏看了眼靳硯秋,靳硯秋唇線緊抿著,沒有接話。

    “怎麽,我和自己的曾孫親近,也還要別人的臉色?”靳老太爺立刻加重了語氣。

    他悶在醫院也好幾天了,醫院嚴格控製他的飲食,每天吃得清淡,也沒有人陪他說說話,驟然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家夥,當然想要和靳時晏親近。

    靳硯秋揉揉小家夥的腦袋:“去吧。”

    靳時晏這才走到了靳老太爺床沿,將手裏的禮盒打開,取出一個精致的黑色小盒子。

    “曾爺爺,聽說您生病了,我沒什麽禮物能夠送你,特意去買了一塊太陽能腕表,希望您和能這塊表一樣,隻要陽光不滅,就能一直走下去。”

    福伯原本還覺得奇怪,別人看望病人都是送花送果籃,怎麽小家夥送腕表?

    這下立刻明白了,捂嘴笑道:“老太爺,小少爺這是在祝您長命百歲呢!”

    靳老太爺嘴角也咧開弧度合不攏:“好好好。”

    “曾爺爺,我來幫您戴上吧?”小時晏打開盒子,一枚銀白色的腕表映入眾人的眼簾。

    手表做工大氣,簡單卻不失格調,適合所有的年齡層,靳老太爺當即樂嗬嗬地伸出了手,手背因為年邁而失去水分,皺巴巴的一團,累積了不少色素和斑點,和靳時晏的白嫩手背對比鮮明。

    靳時晏小心翼翼解開了腕表的扣子,套在靳老太爺的手腕上。

    望著曾爺爺滿臉慈愛的笑容,心裏閃過一抹內疚。

    雖不知道父親在手表裏加了什麽,但讓他把手表送給老太爺,必定是懷著其他目的。

    轉瞬想到和媽咪母子分離,又硬起心腸,若無其事地朝老太爺笑了笑:“戴好了,曾爺爺,你覺得好看麽?”

    “你替我選的手表,當然好看。”靳老太爺笑容同樣很純真,爬滿了遍布皺紋的老臉,這讓靳時晏心裏更加覺得愧疚,低垂著腦袋,借口去洗手間讓福伯帶他離開了。

    病房內,隻剩下靳硯秋和靳老太爺兩人,少了靳時晏這個小家夥充當潤滑劑,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凝滯。

    “說說吧,周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給一個什麽樣的交代?”

    靳老太爺事後去詢問過周淺。

    周淺表示已經有了靳硯秋的孩子,再加上她如今的身份,兩人在一起可稱得上天作之合!

    靳硯秋的視線從老太爺不停撫摸手表的姿態上掠過,神色淡然:“祁玥的教訓你還沒有領教夠麽?你確定周淺的孩子是我的?”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我已經查過,你的結紮手術之前就複通了,要是沒和周淺發生過什麽,她敢隨便訛你?”

    經過祁玥一事,靳老太爺對於血脈格外謹慎。

    他甚至去查過周淺所說當晚,靳硯秋的確帶著她去酒店了。

    若非如此,他怎麽可能讓靳硯秋給周淺一個交代?

    “你喜歡怎麽想隨便你,不過周淺她不配。”靳硯秋的目的已經達到,不打算再繼續糾纏下去了。

    “她不配誰配?祁妙麽?一個殺人犯的女兒,破產名媛,哪一點能入了你的眼?”靳老太爺氣得臉色一沉,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醫生說你需要靜養,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來看你。”

    靳硯秋扭頭便闊步往外,沒有絲毫遲疑。

    “站住!”靳老太爺的怒火被激發,抓起手邊一個枕頭,狠狠地朝靳硯秋丟了過去:“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你要是不解決婚前協議轉娶周淺,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祁妙!”

    靳硯秋眼底陡然覆蓋一層暗霾。

    深邃的瞳眸,平靜地望著靳老太爺——

    “醫生不是診斷你病重,連起身都困難麽?”

    如今這麽中氣十足,哪裏有半分病怏怏的樣子?

    果真是裝病。

    可惜受不得激,原形畢露。

    靳老太爺瞬間被噎得啞然,好半晌才擠出一句:“我現在能坐起來你很不滿意麽?非要我被你氣得半身不遂,你才高興?”

    “我沒這個意思,不過公司真有事,你好好養病,我讓靳時晏留下來陪你幾天。”說完,靳硯秋雲淡風輕地將掉在地上的針頭撿起來,放回床頭櫃上,大步朝外。

    靳老太爺眼皮外翻,捂著胸口,緩和了好久才恨恨地罵道:“孽子!”

    既然他不肯解決婚前協議,那就是逼他動手。

    當福伯回來之後,靳老太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去找祁妙,要她撕毀那份婚前協議,她若是不肯,就直接砍了祁傑一根手指頭送過去做禮物。”

    ……

    祁妙做了一場場詭異的噩夢,光怪陸離。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就像靈魂脫離了軀殼,穿過時間和空間的界限,出現在一所巨大的監獄中。

    監獄位於一座海外孤島,是全世界最隱蔽的囚所之一。

    而祁傑就在其中,被一群不同膚色體格強壯的人圍繞著,他們不停地指使著他做各種各樣卑賤肮髒的工作,似以折磨他為樂,看著他滿身是血、大汗淋漓,那些人會發出滿足的竊笑。

    祁妙一遍遍地想衝過去,護著年邁的爸爸,但她的身體是靈魂,飄浮在空中,直接穿透了實體中的祁傑。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她親眼目睹了那些人折磨祁傑!

    祁妙頓時尖叫著從噩夢中驚醒,抓著被子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著,額頭全都是冷汗。

    寶貝和她睡在一起,也跟著被吵醒,立刻爬了起來:“媽咪,你做噩夢了麽?”

    他將抽紙盒抱過來,小手抓著一張張紙巾替祁妙擦拭豆粒大小的汗珠。

    軟糯關切的嗓音將祁妙嚇了一跳,她差點從床上摔下去,當看清麵前的小身影是寶貝時,她一把將寶貝緊緊地抱在懷中:“我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那種隻能看著而無能為力的痛苦,像浪潮一般,將她溺斃。

    太可怕,也太心悸。

    寶貝雖不知道媽咪做了什麽噩夢,小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給她最真誠的安慰:“寶貝知道,寶貝在這,媽咪別怕,我給你唱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