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一下樓，就聽到電話傳來的聲音，她連忙跑過去，接通了電話。

    “劉媽，她……”說到這裏，他梗了一下，道：“她怎麽樣了？”

    雖說劉媽火氣有點兒大，但陸臻終歸還是她的主子，也就收斂了幾分，說道：“少爺，少奶奶，她似乎不是很好。”

    這樣的結果在他意料之中，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就這樣吧，你也早點休息。”

    說罷，便掛了電話，可卻又放不下葉笑，不禁打了個電話給葉笑。

    葉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感受著這冰冷，雙腿蜷縮在一起，埋在腿間，淚早已幹涸，手機丟在一旁的地上。

    這時，鈴聲卻響了起來，是之前她在住院的時候，和他和解之後特地為他設置的專屬鈴聲，此刻響起來，倒是有些諷刺的感覺。

    她沒想過要接這個電話，也沒有想要掛掉這個電話，任由這鈴聲在空氣中回蕩著，一遍又一遍的。

    可她卻做不到真正的無視，捂著耳朵，也阻擋不了聲音傳入耳中，她鬆開麻木的雙腿，趴著過去拿起了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睡了嗎？”那頭陸臻聲音帶著些許的疲憊，這沒來由地令她的心微微一震，像是疼痛。

    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眼淚又像是充滿著水一樣濕潤了起來，她說不出話來，她感覺著喉嚨像是被遏製住一樣。

    他聽到電話那頭吸鼻子的聲音，心頭一疼，問道：“怎麽不說話了？”

    “還沒。”她用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回答著，還帶著點點的鼻音。

    “你好好的在家裏休息，明天我就回來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的說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卵足了勇氣說道：“這個家是你的，你想回來就回來，你不想回來，我也不會怎麽樣。”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過一個人的日子，習慣一下就好了。

    感受著她的氣憤和委屈，他的心像是漏掉了一拍，他道：“對不起。”

    “對不起又有什麽用？”她冷冷地說著，若是真是對不起有用，那世界上，很多事都無法用語言去代替和解釋了，她鼻音越來越重，她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等你的那一句話，等了有多久，既然你尋不到，何苦當時對我那麽說。”

    她很傻，她會為了一句話，隻是那一句“等我回來”，她會在意很久。

    她會把他說過的所有話放在心上。

    她會因為顧阮而嫉妒。

    他一怔，他也為他說出口的那句話感到後悔，可現在看來，他說再多也是蒼白而又無力的措辭。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

    就連葉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沉默得尷尬，索性她按下那個紅色的按鈕，結束了這一場通話。

    所有的發泄完以後，就像是暢快淋漓地淋了一場雨一樣，釋放了，可是身體和心卻跟著涼了下來。

    甚至，開始後悔剛剛的那一番話，可奈何心底再後悔，他卻也隻是無能為力，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再去回撥一個電話了。

    陸臻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也是，自己曾經承諾過她的話，卻未能遵守。

    換做是誰，都會覺得他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

    這時，卻聽到腳步聲向自己走來，是剛剛那個胖子，他扭著肥胖的身子向他走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裏的東西提了起來，說道：“老哥兒，如果不介意，就一起喝喝吧。”

    陸臻撇向他手裏的那一袋子的廉價的易拉罐啤酒，他嘴角扯開一個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道：“好。”

    “不醉不歸！”胖子笑著說道。

    兩人找了一個人不多的樓道，坐在樓梯上，開著一罐又一罐的飲料，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得如今下場。

    “老哥兒，看著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好過的樣子，想必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吧？”胖子開了一罐啤酒，就往肚子裏灌了下去。

    “打擊倒是不至於。”他笑了笑。

    胖子見他不願意說起自己的事兒，於是說道：“我和你說說我的吧。”

    “大約是兩年前，我知道了我妻子的家族裏有精神病史，我覺得，愛的偉大可以戰勝一切，大到可以即使她是有可能患有精神病，但我還是願意娶她的那種偉大。”胖子說到這裏，似是心塞地喝了一口啤酒，那啤酒的勁兒還不小，這一口苦的他忍不住皺眉。

    苦笑一聲，他繼而說道：“前幾天發病了，在家裏又打又罵的，孩子都被她整得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直到她拿起刀的那一瞬間，我才知道，這不簡單。”

    這個故事，從喜劇走向悲劇，令人覺得微微的惋惜。

    胖子也是，一直苦笑著，大抵，還是後悔的吧，畢竟，如今已經走到如此境地。

    陸臻不一樣，他完全可以拋之腦後，卻無奈自己的心，還在為她而歉疚著。

    愧疚是一種很強大的東西，強大到可以拋棄很多東西，去為自己贖罪。

    “我的感情太複雜了，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楚的。”陸臻放下啤酒罐，笑著說道。

    “看你笑得出來，看來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胖子又開了一罐。

    怎麽又算得上糟糕呢？

    “愛而不能，這還不夠糟糕麽？”他自嘲地說了一句，將一瓶啤酒全部灌了下去。

    穿腸而過的苦澀，早已將蔓過舌頭的地方麻木了，這也就是所謂的麻痹自己吧。

    “愛到心累，我也不比你好過。”胖子舉起酒罐，道：“幹杯！”

    陸臻抿嘴，原以為他會冷漠地拒絕，卻沒想到轉而他勾起了一抹笑，和他碰杯，道：“幹杯！”

    “不醉不歸！”胖子哈哈大笑著。

    兩人周圍的啤酒罐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還有些酒潑在地上，再加之兩人此刻淩亂的發型，看起來倒是有些狼狽不堪的模樣。

    陸臻透過樓梯外的窗口，看著這繁華的城市，倒是覺得一個人有些落寞。

    於是，這一夜，兩個大男人舉杯共飲，在這人來得極少的地方裏暢快淋漓，這也是平日裏從來不會做的事兒。

    似乎，隻有喝酒麻痹自己的時候，才能將那些煩心事拋之腦後。

    那些煩惱遺忘的時候，他倒是少了幾分負擔的感覺，像是自由了一樣。

    這也是兩個大男能解決目前煩惱的唯一途徑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