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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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是你送我的,本來也想扔的,但是怕頭發散得太過分,被他們察覺,便留著它挽發。”雲其雨不自在的蹙眉解釋著。

    不知為何,她扔簪子的時候,就連自己那幾支十分貴重的珊瑚鑲寶石的簪子扔了,可手每每伸到這支簪子上麵時,她就會莫名其妙的不忍心。

    總想著,這一頭的首飾,若是能夠留下一支,那麽就必定是想留下這一支的。

    杜文潛看她眼角眉梢掛著那抹難言的尷尬,早就看出來她其實早就已經動心,而不自知。

    這時間,他心裏不好的感覺通通沒有了,隻有對麵前女子越來越深沉的愛意。

    期間柳青源看著麵前佳人,見她一臉狼狽,一身傷痕,心痛難忍,幾次三番想要出聲問候,卻每每都被杜文潛阻攔。

    他為了攔住他出現在雲其雨麵前,甚至直接拆下身上披風,將她連頭帶人都兜在了一起。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便隻能看到了一團被白色衣衫裹住的身影。

    他心底裏艱澀難忍,忍了忍,終究還是沒能忍得住,“你可還好?”鼓起勇氣攔住她。

    雲其雨朝他淡然一笑:“多謝將軍問候,我好多了。”

    杜文潛出門準備得十分充足,她的傷口已經用了藥,如今痛是不太痛了,就是藥物發揮作用時,有些酥酥麻麻的癢。

    柳青源還想再說,杜文潛已經遞過來一盒藥粉:“柳將軍身上可有傷,沒有便去替季大夫灑點藥粉吧。”

    柳青源一哽,此事還真不好拒絕。

    隻他拿著藥盒去看季榆時,卻見七皇子早就已經細心地替她上起藥來。

    他隻好默默離開。

    季榆隻在前期被他們拖過一段路程,後麵的路都是在馬上過來的,這會兒倒也沒有那麽嚴重,隻手上有幾處比較明顯的傷口。

    灑點藥粉消消毒便也無礙了。

    “這裏真的不用上藥嗎?”七皇子盯著她的手指縫間的傷口,有些擔憂。

    季榆好笑的搖頭:“真不用,這不是剛剛弄傷的,我是挖草藥的時候,不小心摳藥草根的時候刺到的,沒關係的,我常常這樣,灑了藥,又得去挖,別白瞎了這麽好的金創藥粉。”

    七皇子聽得滿臉驚訝,抬眼打量麵前的女子。

    一身布裙,打扮得格外樸素,長發輕輕飄下,風中吹來她發上的清新藥香。

    這個女子看著普通,可她的一身卻也醞釀著讓人不可忽視的力量。

    她也許尚不能與那雲其雨相比,能夠對別人狠,說殺人就手起刀落,把人的大動脈給割斷了,她對自己也狠,為了得救,就算是那一雙纖纖玉臂,也忍心傷成這般模樣。

    而麵前女子,在麵對那番被抓的變故時,她當時也是害怕的,她慌亂的眼神便能看得出來。

    但她並沒有如所有女子那般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反而也還是想著要求救。

    甚至在雲其雨與她交流呼救的眼神時,她也完全能夠看得明白,回應的動作幹脆利落,絲毫都沒有拖泥帶水。

    山崗裏的風吹來,讓人不由裹緊了身上的衣袍,可七皇子的心卻好像被一團火苗擊中了,此時暖得滾滾的,燙燙的。

    夜間的時候,眾人一路同行回到了宛平城。

    剛進城門,一路昏睡著的雲其雨突然醒轉,她眨眨眼睛,看著馬車裏昏暗的油燈,第一反應便是問那些盜匪之事。

    “他們可被抓住了?”

    杜文潛先給她倒了一杯水,方才溫柔地道:“早就被抓了,小風把手牌送過去,又有七殿下的令牌,在他提出要求後,宛平城府尹李大人十分重視,絲毫不敢耽擱,立馬就派人進山去將除了那幾個死了的人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抓住了。”

    “打算如何處理?”

    雲其雨一直有些懷疑那些人的來曆,但是真正的確定卻是在杜文潛說出他們所屬的軍隊之後,她才真正想到的。

    這還得感謝上輩子她為了做生意支持杜文潛升遷而交友廣闊,故而,一聽便聽出了那個所謂的統領身後之人。

    “李大人是龐次輔的人,那些人既然屬於宛平城的駐軍軍隊,明麵上他們受兵部的管轄,可實際上他們卻是屬於章親王在轄製,所以阿寧大可放心,龐次輔不會放過這次這麽好的機會。”

    如今皇上的身體日漸不好,朝堂之中風起雲湧,黨派之爭相比從前激烈許多。平日裏龐次輔便時常讓人盯著章親王一派的動向,一心想要找到他們的把柄。

    現在現成的機會送上門去,他又是那樣精明的人,沒有不要的道理。

    杜文潛剛與雲其雨分析完,那邊龐次輔府裏的人便上門來了,道是龐次輔有要事請杜大人前去相商。

    杜文潛掐著手指算了算,似乎這還是他第二次從龐次輔的正大門進入。

    第一次是他四年前想要救下被章親王看上的雲其雨時,前來投誠,後來他卑躬屈膝的在龐次輔的手下討生活,除了服從他的命令之外,在表麵上他便再也沒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龐次輔在習慣了他的聽話與溫順之後,也漸漸的不再把他看上眼,而是隨意將他丟棄在一旁,讓他每回來龐府時,都不允許從前門進,他給的理由便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們二人之間走得很近。

    從前,杜文潛是相信的,而且龐次輔所說的那些話,他也感同身受。

    龐次輔嫌他官微言輕,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所在,他可以理解,但其實他自己也更加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官場之路才剛剛開始,他便已經打算作弊。

    這麽一走,便走了整整三年。

    這麽多年,他除了認真積極的替龐次輔辦事之外,還十分盡心盡力的去找那些負責的人。

    他想過,這條擁有著若大的不平衡的道路上,注定了就是他一個人的悲傷。

    這一次與之前走在龐府裏,看著這五進五出的宅子,抬頭垂眼間便可見裏麵建築氣勢雄偉,屋簷轉角,雕梁畫棟。

    要不是大梁皇朝對於大臣的宅子皆有統一的定製,那麽龐次輔的府邸,絕不可能僅僅隻是這所謂明麵上的五進五出。

    他雖然在此時這個時刻有些好弄權,但是他的膽子卻一直都不算太大。

    不管是什麽事,他都習慣性控製在皇上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