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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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一定吧,有些男人是巴不得身邊礙眼的糟糠之妻趕緊著死了,別礙著他納新人,迎新親,譬如上一世的杜文潛,豈不正是如此之人?
“田姑娘……”田行道一眼看到了身邊丫環環伺的雲其雨。他拔腿便衝了過來。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裏有彩雲嗎?”雲其雨語氣不算太好,夾雜著些許質問還有嘲諷。
無怪乎她帶著情緒問他,雖然田彩雲臨走之前沒有說出另一層原因,但是同作為女人,作為一個曾經深愛,受過傷的女人,她多少看得明白,她是付出過,也愛過,但是此時已經對愛絕望的女子。
此番她的離開,與那日他們二人單獨聊過的話題有關,也與那日田行道當著那麽多人讓她尷尬的站在那裏有關。
試問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事事關心,再三暗示明示對他的感情,卻被那人毫不留情的拒絕。
這也是田彩雲那般的大氣灑脫的女子,若是一般的人,經得起經不起還兩說了。
“彩雲……不,田姑娘去哪裏呢?”
田行道看到雲其雨的時候,兩眼發亮。
當他一個人在宅子裏轉著圈兒找人的時候,在大街上胡亂的扯著女子的衣袖問的時候,他的整個內心都是崩潰的,可他看到了她。
田彩雲在京城裏就隻有她一個好朋友,他內心裏的想法就是,隻要看到了她,那麽離找到田彩雲也就不遠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
“你要是看到彩雲,還麻煩你替我轉告她,請她明日到我的茶樓裏與我匯合,然後一起逛逛。”
雲其雨無情的撂下一句半真半假的話,抬腳進了馬車。
“杜夫人……夫人……”田行道跟在馬車後麵就追。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連她都不知道田彩雲的所在。
“主子,他追上來了。”夏草掀著車簾看著外麵。
雲其雨扔了手中緊緊抱著的湯婆子,把簾子使勁一摔:“關起來,風大雪大,吹著冷。”
然後立馬讓駕馬車的文伯加速。
“主子……”夏草透過偶爾被風吹起的車簾眼睜睜看著田行道追在馬車後麵,他身子雖生得高大,可互不是個長得纖細的,跟在後麵跑得的時候,別提有多可憐了。
看得夏草不由同情心泛濫,懾於雲其雨的威懾,不敢再出聲喚她,可眼中擔憂之情層層上湧。
“覺得他可憐了?”雲其雨哪有看不明白的,冷冷出聲問道。
夏草不敢點頭也不好搖頭,隻好僵在當場。
“那是因為你沒有想到如今大雪紛飛,可田姑娘一個弱女子卻獨自南下,也沒有想到她被逼得為了安全不得不把自己一張嬌俏的容顏畫成了一個大花臉。”雲其雨輕啟唇瓣,聲音異常的高揚,順著風吹向馬車外,正好落入一直跟著馬車奔跑的田行道的耳中。
“她……她真的走了,回去了?”
他還想再問得更清楚一些,雲其雨已經讓文伯再度加速,馬車拐入前麵的巷子,徹底不見了蹤影。
田行道呆呆的站在路中央看著那國內馬車消失,直到一點兒蹤影都看不到,他還依然愣愣的立在那裏,雙耳像是被泥糊住了一般,什麽聲音都聽不到,雙眼迷蒙,失去了焦距,明明都看得到,可都進不去他的眼裏。
杜文潛立在街上的二層閣樓上,看著下麵的他如一座石頭雕像一般,不由搖頭:“何必如此。”
難道那人真的都如他一般,失去一次之後方知得到的珍貴?
杜文潛斜倚窗台,對著空氣沉思:若是當初他在得到雲其雨的時候,就對她關懷有加,不因為公務繁忙就與她漸行漸遠的話,他們之間就不會鬧成上輩子那樣,以她的自殺死而終結,亦不會有如今她一再的拒絕他的靠近。
可他的事情已經成為了過去,甚至是上輩子的事情,而他的事情卻還完全來得及拯救,也許他可以做些什麽。
不管結果怎麽樣,至少他為他們做了這些事,無愧於他的良心,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們二人重蹈他與阿寧之間的覆轍。
天地在旋轉,田行道耳邊轟隆作響,打雷了,還是下雨了,下的還是漫天的紅雨,顆顆如血,滴在他的心底裏。
“田公子……快回來,我們大人有話要與你說。”小風上前揪住他,將他往路邊拖。
可此時的田行道卻好像魔怔了一般,完全不聽他的招呼。
此時的大道上,馬叫聲聲,車聲轆轆,已經有馬車從前麵駛過來了。
田行道依然在發怔,小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揪動他。
“快點,田公子,來不及了,馬車要撞咱們了。”小風扯不動他,就使勁對著他的耳朵狂叫。
杜文潛站在窗邊,看著那馬車離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著就在幾步開外,連忙朝下麵大喊:“田姑娘就在這裏,你要來見她嗎?”
“田姑娘,田姑娘在哪裏?”說來也怪,一聽到田彩雲的名字,田行道仿佛又活過來了。
一眼看到了急馳而來的馬車,連忙往一旁讓去。
可此時哪裏還來得及,馬車其勢如虹,那駕車之人又十分狂妄,完全沒有避讓他的意思,就算小風的手腳再快,也還是讓田行道被馬車刮來的大風給傷到,跌落在地。
“咚”地一聲,他飛身落下之時,正在砸在人家一個脂粉攤子上,將一攤子的瓶瓶罐罐砸得稀爛。
杜文潛急得直接從二樓下縱身跳下,一把扶起他,他摔得皮腫臉腫的,身上手上果露出來的地方還被瓷器紮傷了。
馬車也堪堪停了下來,從上麵走下來兩個女子。
一人身著錦衣華服,墜著一身珍珠流蘇,頭發結辮而挽,臉蛋秀美,嘴唇微動,一身貴氣。
她站在杜文潛三步開外,低頭看了一眼,朝身旁的青衣侍女打了個手勢,便見那侍女上前來,摸出一個荷包:“這位公子,我家主子說了,剛剛是他自己站在路中間不讓行,馬被驚住了,才會誤傷了他,的確不是故意所為,這些銀子你們便拿去診治。”
粉紅絲織的荷包圓鼓鼓的,裏麵裝的銀子大抵不少。
杜文潛卻連看也沒看,隻把那輛青紅相間的馬車盯著,那上麵有個細小的徽記,圓形的銀圈裏,有個月亮形狀的標誌。
他看得雙眼一緊,頓時明白這個看似高貴的女子的身份。
見他們都不說話,那侍女以為他們是嫌小,不由眼色一冷,瞪著他們大叫:“喂,你們要搞搞清楚,剛剛要不是他突然站在那裏,把我們的馬驚了,我們的馬也不會失控,還害得我們郡……主子受驚嚇。”
“就是,我看不如就把他們交到京城府尹那裏去,讓他們見識見識……”另一個侍女上前接話道。
那錦衣女子也沒有說話,隻背著手站在那處冷冷看著。
這兩人一人躺著,一人半蹲著,可從兩人的衣著上倒也看不出什麽,隻跟尋常人差不多。
但那蹲著的那人,眼神卻異常的犀利,讓她無法自抑的去追尋他的眸光。
“他是誰?”她朝後麵看了一眼,嘴唇動了動。
杜文潛耳尖一動,聽得那侍女竟然惡人先告狀要將田行道報官抓起來,連忙自報身份:“下官杜文潛給明安郡主請安。此事雖是我這位朋友不對,可他也不是故意的,隻他身患癔症,恰好走在路上發作了,我等沒來得及帶走他,這才讓他不小心驚擾了郡主的馬車。害郡主受驚,罪過。”
錦衣女子身份被杜文潛點破,也隻是微微一笑,禮貌的點點頭,道了一聲沒關係,便轉身上了馬車。
杜文潛讓身邊下人扶著田行道就近找到了季榆所在的醫館。
沒想到,到了那處卻看到了一個熟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