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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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指向廁所那個位子,語氣逐漸加重,甚至帶著質問和譴責。

    安然咬牙,別開臉去,不看對方。

    “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你帶他走吧!”

    陳彥翎陰沉的臉色如同窗外突然密布烏雲的天空,冰冷的目光似乎滲透著刺骨的寒涼。

    “沒什麽可說的?可你知道不知道,宮崎為你究竟做了多少?”

    不管是第一次見到宮崎帶她進入自己的圈子,甚至之後宮崎為了她跟莫潤和鬧翻,還有為一個陌生的老婦人滿世界地找醫生,以至於到現在……

    安然咬牙。

    “我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管得著嗎?更何況,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心中像是一個大大的窟窿,嗤嗤地朝外麵露著風。

    “哼,真不愧是最毒婦人心。”

    陳彥翎深吸一口氣,才強忍住想要一拳打上去的衝動,忍住,尖銳如刻刀的目光深深地瞪了安然一眼,轉身離開。

    踉踉蹌蹌地將衛生間的男人給拖出醫院,扔進車子裏,這才長長的鬆一口氣。

    怒其不爭地伸手戳了宮崎兩下。

    “真是眼瞎,眼瞎!”

    至於為什麽沒打?不好意思,他不敢。

    如果讓宮崎醒來發現,那到時候自己可不隻是被報複那麽簡單!

    安然木呆呆地看著兩個人離開病房,驟然失神。

    一抹濃重的苦意在心中緩緩蔓延開去,甚至連手背上的疼痛也忽略過去。

    等到護士進來檢查的時候才終於大驚失色。

    “小姐,難道你一點都沒看嗎?你跑針了!”

    安然倉促回神,看到對方疾言厲色的模樣,傻愣愣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

    腫得像是一個饅頭一般,胖乎乎的,像是裏麵充滿了水,纖細修長的手指粗粗地像是一根根白蘿卜。

    不由嗬嗬地笑了出來。

    而忽視更是詭異地看了她一眼,無奈。

    這女人,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腦子有病吧?是吧?

    “咦,你病房怎麽聞起來一股濃濃的酸味?你該不會又嘔吐了吧?你身邊的家屬呢?”

    安然眼睛快速地閃了閃,低頭掩去眼中蕩漾開去的波紋,清淺的笑意瑩潤唇角。

    “不是我,之前有人醉酒走錯了病房。”

    什麽?

    護士臉色一變,醉鬼竟然衝進了病房?那還得了?

    馬上跟安然告罪一聲,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快速地離開了這裏。

    安然眼中的光亮突然黯淡下來,抿抿唇,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心中的那個人影越來越清晰,牢牢地占據著心底的某個地方。

    宮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不由伸手扶著頭,眉頭緊緊地攢起。

    之前的記憶還朦朦朧朧地浮現在他腦海內。

    “安然……”

    外麵天色漆黑,他神色一凜,急忙找衣服,卻發現整個房間除了身上的睡袍之外,全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之前不愉快的記憶浮現在腦海。

    該不會是媽媽他們……

    想法剛剛出爐就被他瞬間給秒殺。

    不可能!宮夫人今天那麽生氣,再加上之前她的計謀並沒有得逞。

    排除母親之外,那就剩下昨天跟自己在一起的陳彥翎。

    除了他們這些熟悉的人,其他人更不會讓自己放下戒心,毫無防備地被帶離這裏。

    拿過桌上的電話,朝陳彥翎撥了過去。

    “喂,老大,你不會吧?醒的這麽早?”

    宮崎還沒手滑,電話對麵的陳彥翎便傳來歡脫的聲音。

    “我的衣服呢?你怎麽把我送到這裏來了?”

    宮崎不由皺緊眉頭,環視一周,心中的不悅更是明顯。

    除非必要,他對這些酒店一樣的地方,有著獨特的排斥感,畢竟就算是五星級酒店,也還有髒兮兮的地方。

    “老大,我能怎麽辦?醫院不讓放,你家你又不回,我除了酒店還能帶你去哪裏?”

    陳彥翎突然有種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趕腳。

    隻是這話也隻能在心裏麵說說而已,至於真正吐露出來,還是算了吧!

    他可不想讓宮崎追殺。

    “我衣服呢?”

    宮崎伸手揉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似乎腦海中的記憶有模模糊糊的這麽點。

    提起來衣服,陳彥翎更是想哭。

    身上彌漫著酸臭味的衣服,還能穿嗎?無語!

    “老大,你難道沒有聞到你的頭上身上有什麽奇怪地味道嗎?我勸你早點去洗洗。至於衣服我拿起讓人幹洗了,現在應該烘幹……”

    話還沒有說完,手中的電話便發出一連串“嘟……嘟……”的聲音。

    洗了澡,叫來客房服務,換了衣服之後,宮崎終於馬不停蹄地往醫院趕去。

    萬籟俱寂,病床上的安然沉沉地睡著。

    窗外的冰涼的雨水嘩嘩地灑落在地上,似乎能澆去自己全身的煩惱和燥意,讓他渾身充滿涼意。

    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就著走廊上昏黃的燈光,看著安然並無血色的小臉,心中的愧疚空前強大,席卷了全身。

    突然有種詭異的想法。

    是不是,他將人放走之後,安然就會真正過上平靜祥和的生活?

    可心中更有另外一種聲音在呐喊。

    不要,不能!如果讓安然離開自己,那他自己要怎麽辦?

    像是魚離開了水,樹離開了土,全然無法生存。

    悠悠的低歎聲回響在整個病房內。

    安然手指動了動,又沉寂下去。

    低下頭,在安然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宮崎輕輕地將安然的手放在被子中,又給她掖掖被角,這才退了出來。

    在沙發上坐下,就這麽一動不動地看著病床上的人影,心思複雜萬千。

    安然陡然睜開眼睛,卻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佯裝睡著的模樣。

    或許因為昨天晚上睡得時間太長,她整個人躺在病床上,全然沒有睡意,而之後更是淺淺地迷蒙著,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有所察覺。

    感受著男人的細心嗬護,感受著男人的愧疚和後悔,她隻能堅強地挺下去。

    不斷地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動心。

    一定不能!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隔著黑暗,彼此沉默。

    天色大亮,窗外的大雨已經停下,柔和的陽光均勻地灑在這片土地上。

    雨後濃濃的鹹腥味透過窗戶飄了進來,帶著清新的泥土味,別有一番風情。

    安然從睡意朦朧中掙開眼睛,環視一周,最後落在沙發上那個蜷縮的人影身上。

    高大昂揚的身體相比那狹窄矮小的沙發當真有些捉襟見肘。

    甚至那寬闊的肩膀隻有勉強三分之二落在上麵,隻能側著身子睡覺,更別提兩條大長腿狠狠地蜷縮在一起,才能讓人縮在上麵。

    一米八幾的身高,硬是讓宮崎縮成了武大郎的體格兒。

    麵前的一幕讓安然心中微微一動,似乎有些什麽東西破土而出,開始瘋長起來。

    眼眶微微濕潤,心中酸酸的澀澀的,像是吃了沒有熟透的青蘋果一般。

    眼看著男人身體動了一下,翻了個身,馬上從那矮小的沙發上掉下來。

    安然沒有覺得好笑,反而鼻頭更酸。眨眨眼睛,掩下眼底的濕潤和淚意,她重新躺下,閉目養神,像是還沒睡醒一般。

    或許,是因為不知道怎麽麵對這個男人。

    宮崎皺眉從地上爬起來,之前平平展展的意大利純手工西裝也印上了幾條褶皺來,像是幾塊錢買來的地攤貨。

    他脫下衣服,從一旁拿過洗漱用品,這才去了洗手間。

    安然睜眼眼睛,不聲不響地繼續躺在那裏。

    聽著洗手間傳來的聲音,慢慢吐出一口氣。

    宮崎,如果這是你讓我動心的手段,那麽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當真了!

    男人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安然屏息凝神,雙目緊閉。

    臉上卻突然被一抹溫熱罩上,溫溫的,濕濕的。

    安然陡然睜大眼睛,白皙的麵上一抹紅暈盡顯。

    宮崎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麵前,身子彎起,大手中握著一塊濕毛巾,輕輕擦拭著安然的麵頰。

    四目相視。

    兩人尷尬地似乎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一樣。

    安然張張嘴巴,看著宮崎眼神閃了閃,撐著胳膊坐起身,從宮崎手中拽過毛巾,敷在自己麵上,才感覺那臉上的燥熱消失無蹤。

    “謝謝,我自己來吧!”

    手中的毛巾被人突然抽走,宮崎退後一步,深深地看了一眼安然。

    “你想吃什麽?我出去給你買?”

    安然抓開毛巾放下,璀璨的目光如天際的星辰一般,耀眼奪目,讓人心生動搖。

    慢條斯理地將毛巾放在旁邊的置物架上。

    “我想吃什麽,你就買什麽嗎?”

    被安然這句話突然一噎,宮崎伸手,訕訕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輕輕地搖頭。

    得,算他沒問。

    穿好衣服起身走人,臨到門口還不忘記交代一聲。

    “如果有事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盡快趕回來。”

    安然眼簾輕閃幾下,在對方灼熱的目光下緩緩地點頭。

    似乎除了宮崎之外,她也沒有其他人去求助。

    淩洛洛如今隻剩還難保,她並不想讓自己這個好姐妹為難。

    醫院本來距離宮崎的別墅就不遠。

    宮崎驅車回家,交代洪姨開始做病號飯之後,自己則快速上樓洗了個戰鬥澡,換好幹淨的衣服下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