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九十八章生死在人
    “不、不可能！”
    眼下裘蘭心已然紅了眼，哪裏聽得進去這些？
    一柄青霜劍指著戰雲的咽喉，劍尖已然見了血：“這些話，分明是你為了給自己洗脫叛徒的罪名才編出來的。你之所以會背叛不忘宗，隻是因為......因為......”
    裘蘭心哽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戰雲背叛不忘宗的緣由。
    其實迄今為止，都沒人知道戰雲背叛不忘宗的理由究竟是什麽。
    他當時乃是不忘宗最優秀的弟子，人人都說下一任不忘宗的宗主一定是他。
    而且他和裘蘭心一見鍾情，二人早已私定終生，隻等著大婚那日的到來。
    可就在這時，戰雲卻突然選擇了背叛宗門，投奔忘劍宗。
    作為叛徒，他的日子必定也是不好過的。
    在忘劍宗，盡管身份依然是第一峰的大弟子，可是平日裏忘劍宗所有危險的任務都是他帶隊。
    而且從忘劍宗宗主對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來，忘劍宗也並沒有終點培養他。
    他到現在為止使用的劍法和心法，都還是在不忘宗時學的。
    後來的進步，全都源於他自己的天賦，對於劍法的領悟。
    至於忘劍宗本門的絕學，他竟然一樣都不會。
    也就是說，他在進入忘劍宗後，依然備受防備，那他究竟圖什麽呢？
    見裘蘭心哽住了，戰雲臉上露出了一抹冰冷卻苦澀的笑容：“是不是你也說不出為什麽？那我來告訴你吧。”
    戰雲被劍抵著喉嚨，卻好似無所謂一般，淡淡開口道：“當初我身體內種下了蠱蟲，一日不將它取出來，我就一日不得安寧，我的性命，便也一日都握在他人手中......“
    盡管從那天之後，裘臨淵再也沒有找過戰雲，每次見到戰雲之後也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可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隻蠱蟲就在他的身體之內，時不時地遊走於他的氣海之外。
    吞下蠱毒時的痛苦他太清晰了，那種讓他生不如死的感覺一直印刻在他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好像隨時都會卷土重來一般。
    這對於他來說絕對是莫大的折磨。
    當時他便找到了安九霄。
    那時他和安九霄其實都算不上認識，雖然經常被以絕代雙驕的稱號一同提起，但他和安九霄幾乎沒有來往。
    而他之所以會找上安九霄，是因為他知道七玄宗的典籍是最多最全的，他希望能從安九霄的那裏求到將蠱蟲取出來的辦法。
    說到此處，安九霄的瞳孔也微微一張：“當時你和我說，是你們不忘宗內有弟子出城遇險被種下了蠱蟲，原來竟是為了你自己麽？”
    得到了安九霄的確認之後，戰雲點了點頭：“沒錯，當時我被蠱蟲折磨得生不如死。那種痛苦並不是來自於身體上，更多的是來自於心裏。你們能夠明白那種自己的性命隨時把握在其他人手上的感覺麽？隻要他人願意，隨時都可以置我於死地！”
    戰雲越說越激動，脖子上甚至青筋暴起，絲毫不顧青霜劍已經刺入了皮膚。
    一瀑瀑朱紅流淌在他胸口，都難以掩蓋他的憤怒。
    他突然爆發的憤怒，讓裘蘭心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劍也抖了抖。
    “還好，當時安九霄告訴我，在忘劍宗內，有一隻他們飼養了百年的蠱蟲。那隻蠱蟲也被稱為萬蠱母，隻要有它在，便可以化解世間一切蠱蟲......”
    接下來的事情便不必說了，在場之人都能猜到結局。
    戰雲為了化解體內的蠱蟲，找到了忘劍宗宗主，隻為從他手上拿到萬蠱母。
    而對方提出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在下一場大戰之中，戰雲臨陣倒戈，不再幫助不忘宗即可。
    當時戰雲天真的以為，不忘宗就算少了自己，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誰知當自己臨陣倒戈之後，忘劍宗竟然從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趁著不忘宗人慌亂之間，當下便斬殺了不忘宗兩名長老。
    那一場大戰，直接讓不忘宗元氣大傷，而戰雲也坐實了叛徒的惡名。
    時至今日，當日的事情誰對誰錯已經沒人關心了。
    站在裘蘭心的角度，戰雲當日的行為便是貪生怕死，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選擇了背叛。
    背叛了不忘宗，也背叛了她。
    可站在戰雲的角度，性命被人時刻掌握在手裏，又經曆過被蠱蟲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刻，再加上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猜到了一些他本不該猜到的事情。
    以至於後來的每一次，他看到裘臨淵對他若無其事的笑，都會覺得恐懼和害怕。
    他和裘蘭心是有情的，若是娶了裘蘭心，他自然不可能再對裘臨淵兵戈相見。
    到那時，他就真的成了裘臨淵的傀儡了。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也許當時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可對於當時的戰雲來說，那條路就是他能做出最好的選擇了。
    “不、不......不可能！”裘蘭心滿臉淚光，卻還是在一個勁地搖頭：“父親他絕不會是那樣的人，你不要再為你的背叛找借口了！”
    其實在場人都聽得出來，戰雲這番話絕不會在說謊。
    隻要找到忘劍宗宗主莫霖求證一番，拿出當日那隻蠱蟲，便可一清二楚。
    但是裘蘭心一時半會兒肯定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畢竟對於她來說，那個人是她的父親，生她養她，為她傾盡了心血的父親。
    “蘭心，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現實，可現實就是現實。”戰雲伸手，一把握住了青霜劍，任由鋒利的劍鋒刺破他的手掌，鮮血流淌，一雙眼睛卻還是直直地盯著裘蘭心：“你的父親，正在做一件有可能為禍望仙城、乃至為禍整個引仙大陸的事情！我當初若是不離開，就可能成為他的傀儡！他若是做成了還好，可他若是不成，我就不得不接替他來做這件事！蘭心，我不想，也不願意那樣。所以我離開了不忘宗，臥薪嚐膽，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回到這裏，能夠阻止他繼續錯下去，揭露他的真實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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