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費城再無夏浩宇(不要被標題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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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靜悄悄的,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騰撲騰”的跳起來,門縫裏露出的罅隙隻有一隻眼睛能夠看到裏麵的近況,季木雲麵色平靜的看著夏浩宇,持續了將近一分鍾的對峙,我聽見季木雲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必須在你告訴我北上的路線之後。”
    氣氛因為季木雲的言語稍微有了緩和,夏浩宇看了一眼地上趴著的蘇墨謙,眼神停留在高高在上的德叔身上,淡淡的說:“我需要跟他談談。”
    “夏先生是在說笑嗎?”季木雲身後的一名手下開口說到:“你想談就談?你當大家都是你爹媽啊?”
    語氣極其不屑,讓我頓時覺得心口冒火,我又聽到夏浩宇說道:“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那人麵上一僵,臉上露著不甘,卻因為季木雲一個回頭之後,頓時低下了頭,我聽見季木雲又說道:“夏老弟,時間就是金錢,我可以允許你們師徒之間私聊一會,但是你一定要知道,地上的這位,和椅子上綁著的這幾位,都是需要時間的。”
    夏浩宇低下頭,淡淡的說:“有勞了。”
    季木雲帶著室內的幾人朝不遠處走去,偌大的廠房內隻剩下了他們幾個熟人,德叔依然麵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對著一切都是漠不關心的,夏浩宇走了過去,坐在了季木雲所坐的位置,麵色沉靜。
    試圖二人並排坐在那裏,兩個人臉上的神色似乎是一樣的,看似平靜的兩個人,實際上,已經蘊藏著深深的危機。
    忽然,德叔緩緩地移動著身體,側過臉看著夏浩宇等人,手臂微微抬起,我就看到了德叔手中拿著的那把黑色的手槍。
    我猛地縮回身體,胸口頓時起伏不定,德叔是要做什麽?難道要殺夏浩宇嗎?他做的這一切,難道就是這一刻能夠將他們全部殺死?
    小夢看著我,用眼神問我裏麵發生了什麽,我搖了搖頭,繼續將眼睛貼在了門縫上,看到德叔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槍支,冷漠的雙眼看著地上躺著的蘇墨謙,說:“現在,知道距離死亡的感覺了嗎?”
    白胡子在臉上抖動了兩次,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德叔身體中由內而外發出的那股冷意,我懼怕,可是夏浩宇到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反而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著德叔。
    “蘇文淵,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該好好地算一算了?”德叔轉過頭,我隻能看到他微微弓著的身體,看不到表情,但是聲音卻冷到極限,說不出的恐怖。
    “阿德,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可以私聊,完全沒有必要連累到下一代,你這麽做,難道不怕……”蘇文淵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劇烈的咳嗽起來,斷斷續續的說:“你抓我可以,放了他們……”
    德叔猛地轉身,動作又快又狠,生氣的說:“不,這不緊緊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所有害死嫣兒的人,都得死!”
    難道,德叔計劃處這一切,隻是為了為我的婆婆報仇?是我聽錯了嗎?
    “浩宇,我想知道你怎麽選擇。”德叔的大吼之後,轉過臉看著夏浩宇,問:“對於這些害你媽媽的人,你要怎麽選擇!”
    德叔氣勢逼人,頓時令夏浩宇皺起了眉頭,我聽見夏浩宇淡淡的說:“德叔,你千方百計將我們都引到這裏,難道,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德叔驚訝的看著夏浩宇,說:“不然呢?這個,嫣兒為了他,眾叛親離,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罪,就算讓死十次,都不足為惜!還有他,那個賤女人生下來的賤種,賤女人死了,我沒有辦法好好折磨她了,就讓他的兒子來還!”
    “不許罵我媽!”蘇墨謙從地上撐著勉強爬起來一點,憤怒的說:“你什麽東西?就你這種貨色,也配罵別人!”
    德叔臉上一愣,舉起手中的槍,對準蘇墨謙,笑著說:“我有沒有資格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些人,必須得死了。”
    眼看著德叔手中的槍支就要扣下扳機,夏浩宇的臉上居然是沒有一絲絲的波動,他試圖放下的那些仇恨,他準備放下的所有的悲涼,都在這一刻,被德叔的行為引發出來,我們都明白,他的媽媽,是無辜的。
    德叔或許早就抓住了夏浩宇此刻的心理,他把他的仇恨給予在夏浩宇的身上,培養他那麽多的本領,就隻是為了這一刻的報複嗎?
    如果是這樣,我不知道,德叔心底的那份對愛的執念,到底是深愛,還是用愛的名義,滿足自己心中所有的憤怒和憎惡。
    我幫不了夏浩宇,即使我知道他已經在試圖原諒蘇文淵和蘇墨謙,但是我也明白,一個人對他至親的深愛。如果夏浩宇不選擇原諒,那麽我什麽都不能說。
    我不能阻止他做出選擇,因為我們都知道,這些恩怨,總要做一個了結。
    槍口對準了蘇墨謙的腦袋,我看著德叔一臉平靜的看著蘇墨謙,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殺人對於他而言隻是一秒鍾的事情,可是……他真的會開槍嗎?
    我屏住呼吸,看著支撐著自己的蘇墨謙一雙眼睛裏帶著憤怒看著德叔,臉上也露出了緊張。夏浩宇依然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一個聲音在這個時刻響了起來——“阿德,你心裏麵有恨,我也明白,但是嫣兒死應該由我負責,是我對不起她啊!”
    此聲音悲涼至極,帶著深深的愧疚,我們都知道,這是蘇文淵說出的言語。
    “是我扶負了她,是我對不起她,要殺,就先殺我吧!”蘇文淵的聲音再一次擴大,在整個廠房內擴大,我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愧疚,聲音裏也不會帶著這樣深層的情感。
    老一輩的故事我們都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們都很明白,夏浩宇的媽媽是因為蘇墨謙的失誤而死,如果最初設計蘇墨謙和夏浩宇反目成仇的人就是德叔,想必最為愧疚和痛苦的人,應該是德叔了。
    他之所以這麽恨,或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愧疚吧?
    “你是必須要死的,”德叔轉過臉看著另外一個方向,臉上露出了絲絲的笑意,看上去有些陰森,我聽見他說:“但是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麽輕易,我要讓你親眼看到,你的兒子在你麵前一點點的流幹最後一滴血,最終咽下那口氣。”
    我隻覺得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瞬間冒出來了,目光盯著德叔,他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槍支,轉過臉看著夏浩宇,說:“浩宇,這兩人都是害死你媽媽的人,由你親自動手處決他們,算是對得起你媽的在天之靈!”
    夏浩宇目光冷然的看著德叔,稍微移動一絲絲,就落在了德叔手中的手槍上,他難道真的要按照德叔的要求殺死自己的親哥哥和親身父親嗎?夏浩宇,你不能這麽殘忍。
    “好,我動手。”夏浩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出手朝德叔的方向,示意德叔將手槍交給他,我看著德叔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手伸到半空,又垂了回來。
    “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那麽”德叔轉過臉看著地上躺著的蘇墨謙,又朝另外一個方向看去,想必是在看蘇文淵,繼續說:“用刀,刺死他們。”
    此言一出,縱使我定力再大,想必都是站不住,完全沒有想到德叔居然如此的殘忍,他杜絕了夏浩宇最後一次做出選擇的機會,直接給蘇文淵蘇墨謙兩人下了死令。
    如果夏浩宇做出的選擇是真的,那麽,他將不僅僅是一個殺人犯,還是殺死自己兄弟和父親的殺人凶手,而德叔,就是最後的贏家。
    我怕,如果德叔的對立麵是他人,夏浩宇想必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是不是,德叔的對立麵是他的親人,同樣,也是害的我婆婆死亡的直接和間接原因。
    夏浩宇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手撫摸在肚子上,感受著寶寶帶給我的最後一絲絲的理性,用力的咬了咬唇,告誡自己,夏浩宇不會,他一定被仇恨衝昏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臉看著室內,隻見夏浩宇的臉上露出了那層堅硬的冰冷氣質,我有些懼怕的看著他,隻見他輕輕地撐開手臂,一枚閃亮的飛刀出現在了他的袖口處。
    他的胳膊指向了我看不清的位置,如果我沒有猜錯,夏浩宇指著的地方,就是蘇文淵。
    “他已經中槍,我這一刀,補上與不補上,都是一樣的結果,與其如此,不如先給他來一刀,也可以消除我心口之痛!”夏浩宇目露凶光的看著蘇文淵的位置,眼光稍微一瞥,轉向了德叔,似乎是在報道自己的目的。
    德叔臉上露出了讚歎,笑著說:“不愧是嫣兒的孩子,浩宇,給你媽媽報仇之後,你要走多遠就走多遠,我絕不攔著你!”
    這一聲言語好似是給夏浩宇下米糊湯,德叔居然用以後來跟夏浩宇做最後的安魂湯,可見他真的已經做好了最後的一擊,為的就是為我的婆婆報仇。
    單憑他本身的能力,是遠遠沒有辦法給我的婆婆報仇的,且不說蘇文淵所在的居所崗位是多麽嚴格,就是一個蘇墨謙,他腦海中的智慧,德叔也是不能輕易下手的。
    所以,最先利用蘇墨謙,然後利用夏浩宇,最後,父子三人被待到了這裏,甕中捉鱉。
    可是他並沒有想要傷害夏浩宇,隻是因為夏浩宇是他口中那個最愛女人的兒子,他要的,隻是要對那個背叛他心愛之人的報複,而這個報複,居然可以埋下六年之久,上一次他來費城,想必也隻是暗中操作,為這個最終目標做誘餌。
    德叔的城府太深了,可是我也明白,其實他,也是那個不辛的人,的確,他的確是很不辛。
    但是夏浩宇,德叔雖然是你親自授業解惑的那個恩師,可你要殺的,是你的父親啊!
    夜,靜的出奇,季木雲幾人已經沒有了蹤跡,但是據我了解,他們一定還在房間內,至少鐵門沒有打開的聲音。
    這些恩怨與他們無關,而我在意的,他們這樣鷸蚌相爭,隻會讓漁翁得利。
    這個漁翁,很可能就是季木雲。
    “動手吧,浩宇,這個男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從他背叛嫣兒之時,就已經被嫣兒踢出了局,要不是他回京之後還找人騷擾嫣兒,嫣兒也不會……不會……他是該死!應該千刀萬剮!”
    德叔說出這些話的事情情緒已經失控,聲音大的我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白胡子在下巴抖動的劇烈,眼睛裏好似泛著冷光,不知道是我眼花,還是真的有。
    我知道德叔是真愛。可是,微涼的孩子是無辜的,月月也是無辜的,老馬更是無辜的,對於這些無辜的人,你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地就讓他們為你設下的圈套付出代價?
    夏浩宇的胳膊微微的移動,我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掌下彎,指尖已經沾到了刀片,我知道,下一刻,他就會出手。
    我該去製止嗎?我有了絲絲的猶豫,因為這一切,我隻是一個局外人,在這群視生命為草芥的人群眼中,隻要一槍,我就會死亡。
    “嗤”的一聲在我耳邊響起,我急忙的貼近門縫,可是室內一片黑暗,生命都看不到。
    漆黑一片中,出現了人群打鬥的聲音,我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了過來,緊張的不知所措,幾隻手電筒的燈光在室內穿梭,我聽見一群人用著我根本聽不懂的言語說起話來,聲音似乎在抱怨。
    夏浩宇現在怎麽樣了?德叔又在哪裏?蘇文淵有沒有中刀?室內到底黑成一片,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低著頭朝裏麵看去,各種聲音混合成一片,根本什麽都聽不到。忽然,靠近我看向室內的門框前出現了響動,是迅速的縮回腦袋,拉著小夢朝後退,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媽的,把老子嘴巴貼上膠帶,等著!”
    這不是韓文豪的聲音嗎?
    “文豪!文豪!”小夢興奮的叫了兩聲,聲音盡量壓製,卻已經得到了回應。
    “小夢,是你嗎?小夢?”韓文豪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後門在此刻被打開,我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幾個人群,看到了弓著身姿背著人進來的人影,隻覺得這個身影特別熟悉,不禁興奮的喊出:“宇哥!”
    那個身影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果然立即轉過頭,我看著他背著那個身影急促的垮了兩步,麵孔還沒有看清,就聽到了那個聲音:“多多?多多,你怎麽在這裏?”
    我的眼淚瞬間湧現出來,隻覺得心慌意亂,指著周圍說:“後麵是豬圈,底下埋著軍火,還有小豬,宇哥,附近沒有車子和電話!”
    夏浩宇靠近我,我這才發現,躺在他身上的不是別人,而是蘇墨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夏浩宇不會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我就知道他不會殺了蘇墨謙。
    “我知道有個地方,快點跟過來,我們必須躲起來!”張優澤的聲音!
    我抬起頭看去,張優澤已經將蘇墨謙背到了自己的身上,臉上露出了十分淡然的神色,韓文豪拉著蘇文淵,笑著看著張優澤,說:“沒看出來啊,有兩下子,知道關掉電閘啊!”
    張優澤輕輕地搖搖頭,轉過臉去朝前走,剛走一步,就驚慌的說了一句:“文豪,停下!”
    原本忙著奔跑的幾人瞬間都停了下來,我和夏浩宇對視了一眼,都緊張的朝韓文豪的位置看了過去,這才猛然發現,蘇文淵的身上,居然幫著炸彈。
    瞬間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的感覺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蘇文淵低沉的聲音響起,說:“遙控器在阿德手上,你們快走!”
    耳邊是室內傳來的聲音,想必不出兩秒,他們就會衝到我們麵前,夏浩宇看了所有人一眼,沉思了一秒,立即開口,說:“優澤兄負責大哥,小夢帶著你嫂子,文豪先留下,等我一會。”
    聽夏浩宇的意思,他是要留下來陪著蘇文淵了?可是那個綁在他身上的炸彈怎麽辦?如果現在爆炸,所有人都會死!
    “不能遲疑,馬上離開!”夏浩宇推著我朝小夢的方向,我似乎能夠感覺到他指尖傳來的溫度,我看著他泛著淚光的眼睛,聽著他說:“照顧好孩子,走!”
    我想要留下,可是我的手已經被小夢拉扯開,眼看著蘇文淵身上的時間顯示已經越來越靠紅色指針的位置,我咬緊雙唇,抬起腳步朝前走。
    回過頭看著夏浩宇,他深深的忘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眼神裏帶著的含義,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眼睛中的絕望,而我,也是絕望。
    生離死別,想必就是如此。
    但是沒有哪一刻,夏浩宇的眼睛裏會流露出絕望。
    是的,我知道,他已經做好了離開我們母子的準備。
    再回頭看一眼,夏浩宇和韓文豪已經蹲下身體,朝蘇文淵的身上俯身而去,我的目光越來越遠,那兩個影子也在我的腦海裏越來越不清晰,小夢拉著我的手一直朝前跑,我覺得心口十分難受,卻因為心底的那一絲絲的求生**跟著朝前跑。
    “砰砰砰”的槍響在我的耳中回想,我難過的回過頭,看著那個被我們拋在身後的養豬場,我的眼淚再一次的流了下來。
    夏浩宇,是你自己說的,一定要陪我和孩子到老的。
    夏浩宇,是你自己說的,要給孩子最好的東西,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的。
    夏浩宇,是你自己說的,要帶著我和孩子環遊世界,領略風光,享受美景的。
    夏浩宇,是你自己說的,你愛我,大於你的生命,所以,一定要回來。
    一陣冷風吹過,眼看著國道的就在不遠處,我依然頻頻回頭,看著養豬場的方向,聽著耳旁警車一輛輛呼嘯而過,心裏麵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了。
    他們是早有圖謀,他們是……早有圖謀,可是夏浩宇,無論結果如何,我和寶寶,都會等著你回來。
    “多多姐,前麵有輛車,我去叫車,你等著我……”小夢扯了扯我的胳膊,興奮的指著前方,剛準備抬起腳步,居然遠處一片火光滔天,一聲巨大的響聲在打破了夜色的沉靜,紅色的蘑菇雲好似惡魔的魔抓伸向了我的身體,我看著這片爆炸聲響起的方向,頓時淚如泉湧,暈了過去。
    一個月後,醫院。
    費城最大軍火走私案在法院落下了帷幕,蘇墨謙因為有功,和張優澤一起返京,成為了本年度最受上麵關注的兩位官員。
    一同回京的,還有坐在輪椅上的蘇文淵。他一臉微小的塞給了我一張卡,並且囑咐我孩子生下來之後一定要讓他們姓蘇。
    我的心緒卻十分平靜,看著樓下正在收拾行李的小夢,走到窗前,拿起了床頭的“手電筒,”微微一笑,淡淡的說:“費城,再無夏浩宇。”
    我稍微的挪動著這個手電筒,看了一眼之後,忽然發現手電筒裏有一個小紙條,好奇的伸進手去,紙條翻開之後,我立即被震驚了。
    林多多,難道你不好奇,瑞士銀行裏,到底放的是什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