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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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白衣儒衫的男子走到門口的那一刹那,大堂的後門忽然嘭的一聲碎裂開來。之前被姬無名派到後院去的那個夥計,撞碎了那扇木門之後橫著飛了進來。他的身子又撞擊在一根柱子上,佝僂著好像一條大蝦一樣再也站不起來。
    姬無名的臉色很差,但此時,他已經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一點表示都沒有。他也沒去閃躲那些朝著他激蕩著飛過來的木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胖了,讓他的行動總是變得有些遲緩。一個身穿顏色很豔麗錦袍的男子緩步從後門走了進來,這錦袍的款式看起來很特別,並不常見。看起來像是官服,可是大周從正一品到從九品的無論文武,都沒有這樣款式的衣服。
    這錦袍男子從破碎的木門外走了進來,伸手彈去落在他帽子上的一片木屑。姬無名盯著他的帽子看了看,隨即心裏一震。是官帽,但卻同樣的,不是朝臣的官帽。緊接著,姬無名就被那個錦袍男子的眼睛吸引住了,這是一雙詭異怪異邪異的眼睛。他()的右眼是正常的,但是左眼,卻沒有黑眼球,白白的一片,看起來令人心生忌憚。
    大堂裏吃飯的客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更有離著後門比較近的一張桌子,客人身上和桌子上的菜裏都掉上了不少木屑。這桌子客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有人站起來破口大罵:“哪兒來的王八蛋,敢在這搗亂,不想活了是嗎!”
    這人姬無名認識,是開封府郡守大人二公子的幾個隨從。站起來說話的這個,是開封郡守家裏的一個管家。他們的主子在二樓請人吃飯,他們這些有點身份的隨從就在大堂裏也點了一桌子菜。那個二公子對自己的隨從向來很好,所以他們這些下人也登堂入室的喝酒而主人並不見怪。
    在開封這個滿地都是達官貴人的地方,開封郡守的官職並不怎麽大。正三品而已,雖然比其他州府的郡守高半級,但在開封三四品的官員太多了,就是一二品的大員也有三五十個,理論上一個正三品官員的家奴,在開封這個地方是不敢太跋扈的。但開封郡守這個正三品,可比那些什麽銀青光祿大夫之類的虛職強的太多了,也有著很大的實權。同樣是正三品,手裏有權和沒權,差距是非常大的。比如,劉淩所在前世的政協官員,正廳級幹部若是和同樣級別的省公安廳廳長比起來差多少?
    那錦袍男子走進大堂後,根本就不理會開封府郡守家裏那幾個家奴的質問,而是恭恭敬敬的對站在門口的白衣儒衫男子說道:“侯爺,人……已經拿到了。”
    白衣男子皺了下眉頭,輕聲道:“是請,不是拿,掌嘴。”
    那錦袍官服的人立刻就抬起手打起自己的臉來,一下一下的極其用力。沒幾下,他的嘴角就滲出了血跡。隻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點怨恨之色,有的隻是發自真心的敬畏。等他打了十幾下的時候,那白衣男子擺了擺手道:“夠了,砸壞了人家的門,總要說聲抱歉的”
    他在門口站住,然後做出了一個坐下去的動作,要知道他的身後可是沒有椅子的,他這樣坐下去的話肯定會摔好大一個跟頭。可是跟頭是注定摔不了的,因為,就在他往下坐的那一刻,一個同樣身穿錦袍官服的人從門口閃出來,立刻爬跪在地上。那白衣男子剛好坐在他的後背上,很穩。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下起了雨,有兩個錦袍官服的人走到那白衣男子身後,將一件華麗雍容的大氅給他穿好。兩個人打著傘蓋,將那白衣男子的頭頂遮住。
    一隻眼睛沒有黑眼球的男人咧嘴對姬無名笑了笑,露出一嘴的血:“抱歉,將你的門打壞了,不過……應該不用修了。”
    他說話的嗓音有些尖,臉上白的有些變態。
    “侯……侯爺?”
    開封府郡守家裏的那個管家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縮了縮脖子,想坐回去。在大周,文官是不能封侯的。武將封侯,也必然是立過大戰功,且手握重兵的人。他家老爺雖然是有實權的郡守大人,可是和一位實權派的武將比起來,還是不如的。他們做下人的既然能混到一個管家的位置,哪個沒有一顆玲瓏心?知道了惹不起,那做做縮頭烏龜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姬無名嘴角扯了扯,哼了一聲:“裝模作樣,還不是個閹人而已。”
    那一隻眼全白的錦袍男人臉色一寒就要發作,門口的白衣男子輕聲道:“錦城,人家說的沒錯。做你該做的事,把這裏清理一下,不要傷了無辜的百姓。”
    姬無名冷笑道:“還算有點人性。”
    叫做林錦城的太監陰測測的笑了笑道:“我家侯爺說不要傷及無辜百姓的意思,你誤會了。不要傷了,那就都殺了。”
    他擺了擺手,忽然從後門湧進來大批的戴著鬥笠身穿蓑衣的軍卒,這些軍卒手裏都端著大周軍方造價昂貴的製式連弩。房頂上也是一陣亂響,不少軍卒壓破房頂從上麵墜了下來,占據了二樓的有利地形。這些人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一衝進來就開始扣動連弩殺人。很徹底的殺人,一個不留。
    不少蓑衣人衝進二樓的雅間,很快從雅間裏就傳出慘呼之聲。那個郡守大人府裏的小管家剛喊了一句:“我是郡守府裏的人!”就被一直弩箭封住了喉嚨,他捂著自己的咽喉,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甘心的倒了下去。他臨死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是,他家的二公子,被人從雅間裏拎出來一刀砍去了腦袋。
    白衣男子對姬無名帶著些許歉意的笑了笑道:“不能確定哪些是你的人,所以隻好都殺了,不要介意。”
    他在殺人,還說不要介意?
    姬無名此時卻完全放鬆了下來,既然人家已經將樓子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就說明院子裏布置在外麵的眼線已經都被人家給拔了。監察院訓練出來的密諜,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巨大的打擊。訓練有素的密諜,在樓子外麵最少布置了二十幾個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發出示警的信號,由此可見,這些太監是有備而來的。隻是,卻不曾聽說,周國什麽時候出了這麽厲害的幾個太監?
    門口坐著的那個被人稱為侯爺的白衣男子,樣貌清秀俊美,下頜上幹幹淨淨的連一根胡茬子都看不到。由此可見,這個人也是一個太監。姬無名有些懊惱,自己應該早就能發現的。侯爺?周國什麽時候連太監都能封侯了?
    忽然,一個名字猛地出現在姬無名的腦海裏。
    “你是雨小樓?”
    姬無名問。
    白衣男子微微頷首:“漢國的監察院果然厲害,能推測出我身份,這點很難。畢竟……我已經在天牢裏待了五年。真想見識一下你們那個指揮使大人,是個何等驚采絕豔的人。凡人,又怎麽可能訓練出那麽多好密諜?也想見識一下你們的主子漢王劉淩,他……又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姬無名笑了笑:“我家王爺嗎?如果你活的足夠久,久到開封被我大漢雄獅攻破的那一天,或許你會見到的。”
    雨小樓道:“我欣賞你的自信,由此也可以推斷出,你們監察院的指揮使大人也是一個極其自信的人。有什麽樣的首領,自然有什麽樣的屬下。隻是……人若是太過自信的話,總是會有太多的破綻暴露出來。除非,擁有可以忽視一切的強悍實力,否則失敗是必然的結局。很顯然,最起碼你沒有那種可以忽視一切的實力。”
    酒樓裏的客人們在一片哀嚎苦求之聲中很快的死去,在秀月樓吃飯的何止百人,卻被那些用橫刀,用連弩殺人的蓑衣人殺了個幹幹淨淨。因為房頂破了,雨水落進了樓子裏,將地上的血水衝的變淡,卻也慢慢的將木製的地板染紅。百多人,就這麽被屠殺了個精光,其中,還包括幾個身手不俗的扮作夥計的監察院密諜。
    自從大漢監察院成立以來,第一次被人打的如此狼狽,如此措手不及。其實劉淩很久以前就有過這方麵的擔心,監察院成立以來,一切都順風順水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與正規的監察院密諜相提並論。密諜們雖然從進院子的那天開始就必須學會謹慎小心,可是他們心裏的那種驕傲是根深蒂固的。在他們看來,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特務組織都沒有他們的對手。
    驕傲就會輕敵,輕敵則會失敗,失敗,則是死亡。
    秀月樓裏一地的死屍,還有五六十名身穿蓑衣的軍兵。在後門,有那個叫做林錦城的太監守著。正門,則是雨小樓。門外還有多少人姬無名不能確定,他能確定的是,無論是那個叫林錦城的太監,還是雨小樓身邊的那幾個錦袍太監修為都很高。如今秀月樓裏,院子裏還剩下的人隻有六個了,算上他自己。四個扮作夥計的人站在姬無名的身後幫他護住空門,其中就包括那個拿了雨小樓二十兩銀子的迎客夥計,還有一個老眼昏花卻偏偏從來沒有算錯過賬的先生,此時,他的腰杆卻挺的筆直。
    姬無名忽然問雨小樓:“為什麽你認為,我沒有那種忽略一切的絕對實力?”
    雨小樓沒有說話,說話的是有一隻妖異白眼的林錦城:“因為你是一個胖子,胖子,總是會反應慢一些,動作遲緩一些。”
    姬無名嚴肅的,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你錯了。”
    ps:快到元旦了,家裏的事情變得多了起來,下班後還要去采購禮品什麽的,昨天回來的晚了所以隻更了兩章,但好在沒欠下來。不知道以後是不是事情更多一些,但兩更的保底應該還是能保證的。至於更新時間上或許就會不確定一些了,抱歉,真的對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