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渡人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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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梁燁果斷道。
“辦法的確有,隻是需要三樣東西。”老僧不疾不徐道:“金毛犼骨、化罪金丹、瑤光水符。然而如何使用此三物,貧僧卻也不知。”
“閣下其實已然功成,不過…嗬嗬,事已至此,服與不服,又能如何呢?”老僧微笑說完,又把目光投向梁燁道,“施主此來何幹?”
黑氣在梁燁和老僧之間狂躁亂竄,並從中傳出了金毛犼的聲音:“想不到你這老和尚居然躲在這苟且偷生…”
梁燁說明來意之後,老僧微笑問道:“他於飛升之際被施主施主奪了造化,如此莫大機緣,施主若能善而用之,為天下蒼生造福,亦是美事,何必偏要棄之呢?”
梁燁搖搖頭:“您說的我都懂。可我因為它,生活變得一團糟,現在想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都覺得自己是在害人。我不想做什麽偉大的人,我隻想擁有自己的小幸福!”
梁燁正要答話,不料一道黑氣突然從他頭頂竄出,直奔老僧射去,但卻被老僧麵前一道菲薄的金光屏障彈了回去!
金毛犼嘲諷道:“怪不得不敢在呆在外麵,原來你是壓不住我的屍毒了!哈哈,還胡扯什麽閉關!”
老僧不理那嘲諷,不慌不忙地合上僧袍,招招手讓梁燁坐下,風輕雲淡道:“貧僧法號行願。四十多年前,外出曆練時,行至西北無人之地,便有了和施主一樣的遭遇…”
梁燁瞠目結舌,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老僧行願繼續道:“當時所遇屍怪,自稱將要大成,要借我血一用,所幸貧僧隨身帶了不少經書和法器,才沒被它當場吃了,隻是被它咬傷後,身中屍毒,無藥可醫。”
“貧僧不久便在屍毒侵蝕下,理智皆無,人性盡喪,咬死咬傷數人後,又被一雲遊高人追捕,最終在一處深山老林,高人以法陣將貧僧困住。”
“那高人念在貧僧是出家人,便心懷惻隱,取出一塊七彩流動的玉石,辟出一處空間,將貧僧封在其中,後來貧僧才知道,那便是瑤光水符!”
“經年累月,貧僧在瑤光水符中,身上戾氣逐漸化盡,雖然身軀化為僵屍,但總算神誌已然清明…”
“忽有一日,那高人一身是傷地進入瑤光水符,自言將有禍事,要用瑤光水符自救,不想連累他人,於是將貧僧放了出來。”
“他叮囑貧僧,當日所中屍毒絕非尋常,若想完全恢複,還要湊齊另外兩樣東西,而在那之前,貧僧務須遠離人群,勤習佛法,以圖延緩舊症複發…”
“高人說自己若是躲得過天災人禍,便可隨時將瑤光水符借給貧僧,可一別之後,便再無音信。而貧僧回到光願寺不久,便覺體內凶煞戾氣大有複燃之勢,於是便把自己封印於此,對永弘隻說要閉關。”
“貧僧於閉關前叮囑永弘要普度眾生,即使至凶之物,隻要有心向善,亦可度之,聯想到貧僧自身遭遇,便有了這‘非人、非神、非魔、非鬼’的說辭,本想如那高人一樣,將後來之人封禁於此,不料施主你卻有如此機緣,故而貧僧又有了別的打算…”
梁燁正聽得入神,一聽這話,忙問道:“什麽打算?”
老僧行願不再多說一句,緩緩將雙手合十,閉了雙眼,臉上露出了寧靜祥和的笑容,瘦弱的身軀後麵,突然亮起一輪耀眼金光,金光伴著陣陣梵唱,瞬間如暖陽般灑遍寰宇!
目睹這一奇景,梁燁很快感到自己內心變得純淨,渾身毛孔仿佛都在呼吸,在那片金光中,他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解脫感,他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奇妙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沉浸在奇妙感受中的梁燁突然感到右手掌心一陣灼痛,使得他猛然間醒轉,隻見一道金光閃閃的“卍”字符剛剛消失在手中。
天地之間的奇妙景象早已隨著梁燁的醒轉消失不見,他又重新回到了剛才那洞中的小茅屋門口,眼前隻有仍站在那小茅屋門前的永弘。
永弘微含下頜,雙手合十,正在閉目誦經…
梁燁見永弘一副莊嚴之態,沒敢輕擾,而片刻之後,永弘終於睜眼道:“師尊圓寂了…梁施主此來,總算了卻了師尊心中之願。不知梁施主的疑惑可曾解了?”
梁燁搖搖頭道:“怎麽說呢…有了些線索,但跟沒有也差不多…”
永弘微笑不語,不再多問,引著梁燁從山洞中走了出去。
梁燁跟在永弘身後,一路朝著光願寺走著。
回想剛剛在行願的洞天秘境時,金毛犼化作黑氣竄出,梁燁心存僥幸地以為那大神已經離開了,可當他心念一動,竟感到自己對於金毛犼的感應比之從前,反倒增強了不少!
“想不到那老和尚臨死之前,竟然做了這種缺德事!”是金毛犼的憤恨聲。
梁燁自然不解,金毛犼繼續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返回的路途讓梁燁覺得十分順暢,好像比去的時候省了很多時間,但他問永弘時,後者卻隻說是錯覺,兩人走的還是原路。
陸漫看著梁燁遠遠地從長廊中走來,趕忙迎了上去,她滿懷期待地問著結果,換來的卻隻有梁燁無奈的輕歎。
“去了這麽半天,一點頭緒都沒有嗎?”陸漫有些失望,轉而對永弘道,“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嗎?”
梁燁勸她道:“這件事真怨不得永弘大師。他都把我領到…”
永弘忽然打斷梁燁的話道:“梁施主,山中秘要,還是不要說的好啊!”
梁燁驚呆了…
那是一雙幹枯慘白的手,像是兩條曬了多年的肉幹,手背上的血管脈絡完全幹癟塌陷,肌膚緊貼在骨頭上——
這根本就不是一副活人該有的手啊!
老僧神秘地盯著梁燁眼睛道:“金毛犼之屍骨,難道施主還陌生嗎?”
梁燁哭喪著臉道:“是,我是見過!可當初為了逃命,誰能顧上那個啊,再說我記得它當時都化成灰了!現在過去這麽久了,我上哪找啊!”
老僧笑了:“所以施主又如何說貧僧在開玩笑呢?”
“那您從哪知道這些的?”梁燁反問道。
老僧笑而不語,緩緩將藏在僧袍袖子裏的手露了出來…
梁燁半信半疑地盤腿坐在老僧麵前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吧?您說的這三樣東西,我怎麽感覺像開玩笑似的呢…”
老僧問:“施主當真想好了?”
“何方妖孽?!”梁燁豁然站起,一副隨時準備迎戰的樣子。他已經見多了魑魅魍魎,隻是他理解不了,這樣一雙手怎麽會出現在如此慈祥的高僧身上?!
老僧沒理他,隨即又輕輕解開僧袍,隻見僧袍裏竟也是一副幹屍似的軀體!
“你們認識?”梁燁驚訝道。
金毛犼冷笑道:“何止認識…要不是他,我早就渡了雷劫,飛升上界了!哪還有你的事…”
梁燁聽出那聲音,連忙道:“你怎麽出來了?”
金毛犼道:“嗬嗬,這地方可不是你平時那種俗世!老和尚有些本事,居然敢在地藏王菩薩的道場另辟一方洞天用來閉關,難怪當初敢與我較量!”
老僧看看金毛犼所化的黑氣道:“閣下以三界不容之身,行殺戮凶邪之道,實乃天地不容之法,若能得道,豈不亂了天綱?故而前有貧僧相阻,後有這位施主奪你造化,皆為定數啊!”
金毛犼怒道:“一派胡言!那觀世音坐下金毛犼便是先例,我如何不能?!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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