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薩瓦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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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燁接過符紙包,打開之後,裏麵是一根燒焦了的羽毛,顯然是肖爺那隻肥鳥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
    江十五低聲道:“昨晚你和於瑾出門之後,肖爺特意找到我,說你最近勞神過度,容易被人乘虛而入,所以它做了這個東西,讓我在你出現異變時,念咒救你!”
    霎時間,梁燁隻感到一陣強烈的耳鳴,頭痛欲裂,而隨著那模糊身影在黑暗中轉身消失,梁燁也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下意識地就要睜眼,可他忽然發現,自己此時竟連這麽簡單的小動作都做不到了!
    他摸摸自己正在逐漸收回的尖牙,然後看看對麵一臉緊張的江十五,問道:“剛才…你做了什麽?”
    此時的餐廳裏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服務員正在吧台算賬,與梁燁他們隔著兩張桌子的餐位上,一個年輕母親正在哄孩子吃飯,另一邊的角落裏,一對男女正在調情…
    梁燁心頭一緊,跟著他周遭的血色異象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無盡的黑暗、陰寒,還有內心一股令他發狂的戰意!
    雙方互道寒暄之後,梁燁和江十五便由吳軒領著,上了一輛事先預備好的商務車,而梁燁一問才知道,吳軒在提前到達古曼的五個小時裏,已經把這次行程安排妥當了。
    他們首先要去的,是位於泰蘭德北方的清邁。
    吳軒事先通過各方關係查證,李正提供的轉賬收款人,名叫派呑,已經在三個月前失蹤了,而從警方留下的筆錄來看,派呑失蹤前,正是去往清邁一家醫院當護工。
    據派呑的家人說,派呑離家三天後,手機便打不通了,而醫院那邊則說並沒有這樣一個人來應聘,後來警方親自去調查也一無所獲。
    “雖然那人失蹤了,但這也是唯一的線索,咱們也隻能先去清邁看看再說。”吳軒係好安全帶繼續道,“從古曼到清邁,開車和坐火車都要十個小時左右,而飛機則隻需一個多小時。”
    梁燁一聽這話,一臉輕鬆道:“那就坐飛機!”
    吳軒微笑道:“看來兩位是真的著急了啊!”
    “主要咱不差錢…”江十五一臉壞笑,畢竟李正說了,全程費用由他負責。
    商務車很快在古曼機場停下,一切由吳軒安排,這位年紀和梁燁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十分幹練,而且懂泰語,對一切事務輕車熟路,於是三人很快便領了登機牌,上了飛機。
    一路走來,由於周圍人多眼雜,吳軒又知道梁燁的底細,所以並不多過問什麽,反而倒是和江十五聊了一些茅山宗的事,甚至稍稍提到了錢道堅,說這個宗門叛徒嘴雖然硬,但是在茅山刑堂長老去了之後,便對自己與暗月聯盟的事供認不諱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梁燁他們終於到了清邁這個號稱泰北玫瑰的城市,論發達程度,這座北方高原城市,僅次於首都古曼。
    三人在路旁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按照吳軒的要求,很快把車開到了一個豪華的別墅區。
    下車後,吳軒介紹道:“派吞失蹤了,警方一時半會又沒法子,那我們就先去見個老熟人。哦對了,宋局長應該也跟你們提過,是他的一個老朋友,降頭師倫威。”
    降頭師的名頭往往讓人聞之色變,梁燁和江十五聽了,也是一臉愕然。
    很多影視作品中的降頭師都是通過各種陰毒巫術給人下降頭,讓人受盡折磨,直至死去,但實際上,降頭師其實也有善惡之分,即白衣降頭師和黑衣降頭師。
    據吳軒介紹,倫威便是一位白衣降頭師,用降頭術在當地救過不少人,上至達官顯貴,下至流民乞丐,稱得上廣結善緣。
    至於與宋守哲和吳軒的交情,則要追溯到十幾年前,當時宋守哲帶著吳軒來這邊出任務,與倫威並肩作戰,鏟除了為禍一方的大降頭師,幾經生死,稱得上是過命的交情。
    吳軒與倫威通過電話之後,便帶著梁燁和江十五來到一座三層小別墅門口。
    不多時,一個頭發花白的幹瘦男人,被頭發同樣花白的女人用輪椅推到門口,後麵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薩瓦迪卡!”梁燁和江十五一見來人,便趕忙學著電視裏的樣子,雙手合十打著招呼。
    一家人見了吳軒,顯得十分高興,但當輪椅上的人眼光落在梁燁身上時,忽然有些吃驚,但畢竟是吳軒領來的,他也還是趕緊恢複了微笑。
    吳軒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一邊用微笑打著圓場,一邊向梁燁介紹,輪椅上坐著的就是倫威,後麵是他的妻子和兒女。
    梁燁由吳軒翻譯著說明來意之後,倫威雖然仍不時警惕地盯著梁燁,但還是答應會幫忙,並把客人讓進了自己家。
    倫威家的內部裝修顯得十分高貴講究,盡管兩國文化不盡相同,但梁燁和江十五仍感受到了這別墅彰顯出的貴氣,畢竟吳軒也說過,倫威在清邁是名人,與達官顯貴都有來往。
    眾人落座後,傭人端來茶點,便和別墅的女主人一起退了下去,客廳隻留了倫威父子和三個客人。
    梁燁打開手機,把李昊陽的視頻打開,倫威一看李昊陽的狀態,便說了一句簡短的泰語,吳軒翻譯說是“降頭術”。
    視頻快要播放完的時候,倫威的兒子庵攀突然說停下,然後將視頻回放。
    雖然視頻裏的人特意沒露臉,但在那個皮膚黝黑的人把生肉扔給李昊陽的一瞬間,卻還是露了個側臉…
    庵攀指著視頻說那個人他認識,是自己高中時候的同學,名叫巴裕,但高二的時候,巴裕就舉家搬去了清盛。
    去年同學聚會時,庵攀聽別人說巴裕曾去金三角當兵,後來隨著幾位大佬相繼隕落,金三角勢力大幅縮減,周邊黑色產業也被泰蘭德官方轉型成了合法商戶,巴裕則在周邊做起了導遊。
    “導遊?”江十五抹了一把臉道,“黑導遊吧…”
    梁燁看看吳軒道:“看來還得轉戰那個叫清盛的地方?”
    吳軒點點頭,轉身跟倫威說了幾句,倫威聽完,從腰間取下一個巴掌大的麻布口袋,特意遞給了江十五,然後又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
    吳軒連連點頭,並雙手合十,深深鞠了個躬。
    魔都機場的插曲並沒有影響最終的行程,從魔都到泰蘭德首都古曼這一路上,梁燁他們再沒發生什麽狀況。
    從古曼機場出關時,在鬧哄哄的接機人群中,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與梁燁隻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微笑道:“您就是梁燁吧?”
    梁燁一見對方如此,也不難猜到對方的身份,於是點點頭道:“是的。你是吳軒?”
    江十五心有餘悸地道:“真沒想到那肥鳥居然料事如神,這還沒到泰蘭德,就出了狀況…剛才要不是你的‘威壓’,我也不會醒過來。你剛才怎麽了?幾乎已經徹底變身了…”
    梁燁擦了擦鬢角旁的冷汗道:“我剛才‘內視’,突然眼前一黑,看見一個白頭發的外國老頭!要不是你及時叫醒我,恐怕我就著道了…”
    江十五看看周圍,疑惑道:“這周圍也沒什麽可疑的人啊…難道有人在這餐廳外麵暗算你?咱們不過是在魔都轉機,也就碰見了那個王若薇…”
    “王若薇…”梁燁倒吸了一口涼氣,自語道,“她…應該不至於害我吧…而且我剛才從她身上,並沒發現血族或者其他修行的炁場…”
    江十五看看手機道:“梁哥,別想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趕緊上飛機,離開這地方吧!”
    “肖爺果然是個神人啊…”梁燁一邊說著,一邊透過身邊的落地窗,在窗外熙攘的人群中搜尋著,但顯然這會不會再有什麽收獲了。
    江十五警惕地看看四周,攥著拳頭的右手在桌麵滑行到梁燁麵前,悄聲道:“昨晚,肖爺給我留了個符紙包…”
    “哈哈!果然不同凡響!”吳軒一邊同梁燁握手,一邊指了指天空道,“東南亞的日頭可比國內烈得很,想不到您居然大搖大擺地就來了。”
    梁燁下意識地稍稍抬頭看了一眼,笑嗬嗬道:“確實很熱,不過這麽強的陽光,恐怕誰曬久了也都不舒服…介紹一下,我的助手——江十五。”
    這個古怪的聲音是誰?聽上去像是一個外國人…難道又是找上門的血族?
    “呼…呼…呼…”梁燁的喘息聲越來越重,在他眼前的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一個滿頭銀發的高大人影,那人影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容貌。
    與此同時,梁燁察覺到自己的獠牙已經外露,壓抑不住的煞氣正在不受控地向外發散,但他的手腳卻如同被束縛住了一樣,一動也動不了!
    自己剛才是在餐廳,難道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自己的身份就要這麽暴露了?!
    剛剛那個聲音再次從黑暗中的人影傳來:“很意外能在這遇見你,你們漢語裏有句古話叫‘相請不如偶遇’,那麽今天…”
    那聲音未及說完,江十五的聲音突然劃破那黑暗道:“雲中天人,化精為玄,鎖關屏異,喚汝歸元!敕!敕!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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