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的吧……”

    “劍聖大人在說什麽啊！”

    “居然說要退位？！”

    前來參賽的選手以及看樂子的觀眾們，都沒有想到黑鐵龍馬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

    被當眾打敗已經足夠讓他們驚訝的了，但更讓他們驚訝的是當代劍聖要退位。

    “真的嗎？！別開玩笑了！”

    “不過是一場不正式的觀賞賽而已！我絕對不承認！”

    “沒錯，沒錯！”

    有的觀眾反應很大，他們都是黑鐵龍馬的忠實擁躉，在見證與了解過劍聖的過往後皆對他抱有崇拜之情。

    然而，他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退位。

    如此的突然倉促，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

    就連天神院也是如此。

    “為什麽……”

    “因為這是最合適的機會啊。”

    黑鐵龍馬依舊笑眯眯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發言有多驚人，會給多少人帶來影響。

    “可也不用這麽急迫啊。”

    “吼吼吼——，小友沒聽過一句話嗎？日月逝矣，歲不我與。要是這個時候把你放跑了，那老朽可就真的要後悔到死。”

    天神院知道這並不是客套的說辭，黑鐵龍馬的意思是真的會後悔到死去的那一天。

    但那是建立在他不願意接受劍聖這一稱號的前提下，現在看來這個稱號帶給他的好處遠遠比拒絕要大的多，天神院也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才對。

    那他這麽急切，就隻有一種理由。

    ——他臨近死期了！

    武者，在武道之路精進到一定程度後，都會感知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天，越強大的人預測的越準。

    黑鐵龍馬作為當代劍聖，其實力毋庸置疑，能知曉自身的大限也是理所應當的。

    縱使他現在氣血充盈旺盛，但也逃不脫人類生老病死。

    “天神院君，之後我的兩個孫子就拜托給你了。”他對天神院深深地鞠躬。

    “……我會的。”

    看著眼前的古稀老人，天神院內心稍有傷感。

    但還是接受了他的請求。

    卻又問說道：“雖然答應了下來，但這樣真的好嗎？不是我自誇，以我的才能，他們兩個很難追上來，這樣一來不會打擊到他們嗎？”

    武者從不缺少自信。

    可反過來也一樣，沒有自信的人根本稱不上武者。

    以天神院現在到達的高度，哪怕他不再努力修行也依舊會遠遠將他們落下，在雙方差距越來越大的情況下，很難保證黑鐵兄弟會依舊保持上進的心追上來。

    “沒關係，我相信他們。”

    黑鐵龍馬對自己的孫子很有自信。

    人的性格養成是從小到大，他最看好的兩個孩子自然也由他親手教導，也很清楚他們的性格。

    在遇到強敵的時候不會選擇退縮，而是會迎難而上直到追上並跨越過去為止！

    “而且……給他們一個目標，才是讓他們走下去的最大動力。”黑鐵龍馬深深地看了天神院一眼：“如果天神院能和我同時代出生就好了……山頂，真是寂寞空虛啊……”

    他的唏噓讓天神院感觸頗深，能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

    不由自主的輕聲呢喃道：“與其舉世無敵，不如有一個背影或者能夠共同進步的對手嗎？”

    “就是這樣。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有繼續走下去的動力啊。”

    “那他們彼此不就是最好的對手嗎？”

    “但外人更能激發他們的潛力。”

    黑鐵龍馬舉辦這場大賽的目的，就是在為他的孫子尋找這樣的人。

    可這同樣也給天神院帶來不小的麻煩。

    他是不抗拒劍聖稱號，但還是希望能給他一點緩衝的時間，如有必要也可以拜黑鐵龍馬為師，順理成章地接任劍聖這一稱號。

    然而，黑鐵龍馬發現自己的實力遠超於他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宣布了天神院是下一任劍聖的消息。

    沒有任何鋪墊，也沒有任何理由，自然不會被眾人認同。

    “真是的，您還真是任性。”

    “這一點還請天神院君多擔待一下。”

    “然後，現在該怎麽辦？圍觀的人可都怨念頗深啊。”

    到底是劍聖當麵，他們沒有扔垃圾和水瓶，卻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抗議並要求黑鐵龍馬收回成命。

    “嗯……是個麻煩，不過不用擔心，老朽會解決的。”

    黑鐵龍馬從主持人那裏拿過麥克風。

    “咳咳！諸君，靜聽我言！”

    威嚴肅穆的渾厚嗓音從體育館的音響中傳出，讓所有吵鬧的觀眾們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靜靜地看著場地中央的黑鐵龍馬。

    他環顧一周後，緩緩開口道：

    “爾等為何如此憤怒？是因為老朽輸了？是因為老朽選擇退位？還是因為老朽選定了天神院君當劍聖？爾等可知，【能者上，庸者下】的道理？

    雖然隻是一場觀賞賽，但老朽要在此鄭重聲明的是，剛才的比賽老朽用盡了全部的實力，然而還是輸了，這時毋庸置疑的事實，是無法狡辯的事實！

    有些人會認為老朽是年紀大，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才會輸。可就算老朽說自己年輕時也無法匹敵天神院君的話，諸君也不會相信的吧。”

    聲音有些低沉，人們皆是低著頭。

    他們都不願意去相信。

    有的人甚至已經流下了淚水。

    在這傷感的氛圍中，黑鐵龍馬的聲音驟然抬高：

    “不過！正因為如此，老朽才會退位！黑鐵龍馬已經老了，他無法再在劍道一途引領時代了，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所以他才會選擇退位！

    但是，下一個引領時代的人已經出現了！他正是我身邊的這位少年——天神院未來！由他代替我引領時代前行！”

    激昂的聲音讓他們抬起頭，眼中帶著對【未來】向往的光。

    天神院才發現這位前代劍聖頗有演講的天賦。

    “諸君有很多對天神院君是否能引領你們感到不信任吧！那麽，就去挑戰吧！靠劍對話！任何的質疑和否決都可以，如果心中有所不滿的話，就用手中的劍來證明自己吧！”

    黑鐵龍馬放出的挑戰信號，讓在場的劍士們躍躍欲試，看向天神院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誒——，果然會變成這樣嗎？

    天神院捂住額頭

    這已經是慣有的操作了。

    當他感到麻煩的時候，卻又聽到：“不過，在與天神院君決鬥之前，各位就先去打敗老朽的兩位孫子吧！否則，是無法見到當代劍聖的。”

    嗯？？？

    天神院看著眼前搞怪的前代劍聖。

    “為了給他們一點磨練，而且天神院君也討厭麻煩吧？”

    “啊，那倒是。”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他是幫了自己還是坑了黑鐵兄弟。

    不過不管怎樣，從現在開始，天神院正式成為了當代劍聖。

    少年劍聖，一戰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