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嘛，推我進去你們房間看看，如果缺啥別不好意思說。”呂淑珍看了眼李小鳳。
    李小鳳上前接過程海峰手裏的輪椅，推著呂淑珍朝她跟程海嶸的睡房走去。
    呂淑珍一進去，就看到櫃子門夾著一角被子，還有牆角卷著的席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也不看程海嶸跟李小鳳，對程海峰說道，“除了床上那一套被褥，你將其他被褥抱到你那院，還有去言琪房間看看，也隻留一床被褥。”
    程海嶸尷尬的看了眼他媽，薑還是老的辣，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她。
    他求救似的看向大哥，希望大哥能放水，他實在沒辦法跟李小鳳睡在一張床上。
    程海峰淡淡看了眼程海嶸，他自然不會幫老四，不為別的，也跟呂淑珍的心思一樣，若是能繼續過，還是繼續過吧。
    程家有一個程海峻光棍就算了，老四要也是這樣，呂淑珍恐怕很難接受。
    程海峰是退伍軍人，很是敏銳，眼神一掃就發現了問題，將櫃子裏的被褥拿出來，還把牆角的席子拿走了。
    程言琪的屋裏同樣多放了一套被褥，也被程海峰拿走了。
    程海嶸哀怨的看了眼大哥，媽不理解他，難道大哥也不理解他嗎？
    李小鳳一直低垂著眉眼，送走呂淑珍他們後，對程海嶸低聲說道，“要不，我睡沙發？”
    “你想凍死？”程海嶸沒好氣的說道。
    李小鳳抿唇沒有說話。
    最終，李小鳳睡床裏麵，程海嶸睡外麵，兩人同蓋著一床被子，但是隻蓋著一個被子角，中間能再躺兩個人。
    兩人一夜都沒睡著，都是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到天亮。
    李小鳳起來後，先給程海嶸和言琪做了早餐，顧不上吃就去隔壁院子照顧呂淑珍。
    呂淑珍看了眼李小鳳眼睛下方的黑青色，問道，“昨晚沒睡好？”
    “可能換了個地方不習慣，過幾天就好了。”李小鳳說道，如今能這樣已經很好了，要不是呂淑珍讓他們搬過來住，程海嶸肯定是要跟她離婚的。
    李小鳳感激的看著呂淑珍，“媽，你放心，我沒事，我會照顧好你的。”
    呂淑珍點點頭，“我雖然癱了，但也不是一直要人陪著，你也要花些心思在海嶸身上，多做些他愛吃的。”
    “我知道，謝謝媽。”李小鳳道。
    呂淑珍就不再說了，話點到為止，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至於程海嶸最後跟李小鳳離婚還是不離婚，還要看他們的造化。
    婚姻光靠努力是沒用的，還要看運氣跟緣分。
    老四比老二運氣好，後麵遇到了李小鳳，還生了言琪。
    這麽多年來，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念念的事也算是讓兩人的婚姻有了坎坷，就看他們能不能闖過去了。
    念念一整天都在陪著呂淑珍，一會給她削水果吃，一會給她念書，忙個不停。
    程謙陪在一邊，等念念讀一個小時書後就接過來繼續讀，這個時候，念念就會坐在一旁，溫笑著看著兩人。
    李小鳳搬個小板凳，坐在呂淑珍腳邊，從早到晚不停的給她按摩腿。
    “小鳳，歇會吧。”已經癱了，再按又有什麽用。
    後麵一句話，呂淑珍終究沒有說出口，怕傷了幾個孩子的心。
    孩子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寬慰她，照顧她，希望她有一天能好起來。
    可這一天會來到嗎？
    呂淑珍一點希望也沒抱，反正年紀也大了，兒孫們都挺好，她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那天要是再也醒不過來，也算是老天爺厚待她，沒有讓她受罪。
    晚上的時候，下班的放學的都過來看望呂淑珍。
    程海峻去給大家做飯，程海嶸跟去廚房幫忙。
    “海嶸，你是不是想跟小鳳離婚？”程海峻洗菜的時候，扭頭看了眼正在擇菜的程海嶸問道。
    程海嶸一愣，沒想到二哥猜出他的想法，問道，“二哥，那你支持我嗎？”
    “那你以後會後悔嗎？”程海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程海嶸搖頭，“不後悔，我跟小鳳結婚我不後悔，同樣的，跟她離婚我也不後悔。”
    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可能當作沒當發生過一樣。
    “隻要想好就行。”程海峻說完就專心洗菜。
    程海嶸看著二哥的背影，咧嘴笑了笑，在這個家裏，估計就屬二哥最懂他，因為他們有相同的經曆。
    不在局中，誰能體會到當事人的心情。
    他是沒辦法再跟小鳳生活在一起了，站在她的立場她沒有錯，她是一個母親，為兒子做的一切，他沒辦法責怪她。
    可她不該拿念念的命去換言琪的命。
    不是他不疼兒子，而是念念也是大哥大嫂的心肝寶貝，更是媽的心頭肉。
    更何況，因為這件事，讓媽癱了。
    程海嶸怎麽可能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跟李小鳳過日子。
    他的心又不是鐵打的。
    “二哥，海嶸，我來幫你們。”馮月走進廚房，將圍裙係在腰上，對程海峻說道，“二哥，你來掌勺，其他的事交給我。”
    “那行，這個菜洗好後不要用刀切，要用手撕，這樣做出來的味道會更好。”程海峻指著他正在洗的菜說道。
    馮月點頭，將袖子擼高洗菜。
    呂淑珍下達了死命令，她的病一定要瞞住在外的幾個孫子，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讓他們奔波了。
    回來了又能怎麽樣？她的腿又好不了，而且他們隻能呆幾天然後就要該上班的去上班，該上學的也要去上學。
    何苦讓孩子們跑這一趟呢。
    如今幾個兒子孫子們都順著呂淑珍，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沒有人敢反駁她的話。
    平時全家人吃飯要坐兩桌，今天一桌就夠了。
    李小鳳推著呂淑珍坐到首位，看了眼末尾的位置，正準備過去的時候被呂淑珍拉住了手。
    “小鳳啊，你就坐在我旁邊，被你照顧習慣了，沒有你在旁邊，我吃飯都不香。”呂淑珍道。
    李小鳳一愣，頓時眼眶就紅了。
    她以為呂淑珍不會原諒她，畢竟念念是她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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