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謙很是無語，看了眼天色，已經快黑了，這會送單芸去汽車站也來不及了。
    朝四周看了看，程謙帶著單芸去了一家旅館，給她開了一間房。
    “今晚你先住在這裏，明天……明天早上我來找你。”程謙本想說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汽車站，怕單芸等他走了跑了，隨即改了口。
    單芸以為程謙承認她這個妹妹了，當即高興的咧嘴直笑，“哥哥，你對我真好。”
    程謙蹙眉，終究沒說什麽，叮囑單芸晚上關好門就走了。
    單芸站在二樓窗口邊，看著下樓走遠的程謙，抿唇笑了笑。
    解開褲帶，從內褲口袋裏掏出一些錢，然後下樓打電話。
    ……
    桃園村。
    劉鐵軍正在跟他媳婦張蘭在超市裏理貨，聽到放在櫃台上的電話機響起，將手裏的東西放下，走過去接電話。
    “喂？哪位？”
    “鐵軍叔，我是單芸，麻煩你叫我媽來接電話。”
    劉鐵軍愣了下，單芸這是從哪給她媽打的電話。
    知道她家情況不好，他不好浪費單芸的錢，心裏有疑惑也沒問，將話筒擱在櫃台上，對張蘭說道，“張蘭，你去叫單冬妮來接電話，單芸打來的。”
    “單芸？她在哪給她媽打的電話？”
    張蘭跟劉鐵軍一樣一頭霧水。
    “誰知道呢，你趕緊去叫人。”劉鐵軍說道。
    張蘭點點頭，扭著腰朝單冬妮家跑去。
    電話不隔音，單芸在這邊聽的清清楚楚，唇角揚了揚，還是她媽聰明，讓她天不亮就出門，省的村裏有人知道她去西市找程謙，難保村裏不會有人給程家通風報信。
    要是程謙故意躲著她，她到哪裏去找人。
    “單冬妮，你閨女打電話來了。”張蘭站在單家院門口，高聲喊道。
    她一點也不想進單家的門，單冬妮父母活著的時候，家裏還有些人樣子，不說收拾的多幹淨，起碼能見人。
    老兩口相繼去世，單冬妮整天也不收拾家，可以用狗窩來形容了。
    單冬妮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聽到張蘭的聲音，起身朝外跑。
    拉開院門，一陣臭哄哄的氣息撲麵而來，張蘭忍住撥腿想走的衝動。
    “我家單芸打電話回來了？”單冬妮問道。
    張蘭點頭，“快點去接電話。”
    說完，扭頭就走，一秒鍾都不想多呆。
    單冬妮咧嘴一笑，將院門鎖上，朝劉鐵軍的超市走去。
    當初裝電話的時候，為了方便，電話線就拉的比較長。
    張蘭回來後，就把電話機拿到了超市門口，她不想讓單冬妮進超市。
    也不知多少天沒洗過澡了，熏的她剛才差點憋過氣去。
    單冬妮過來，看了眼放在門外台階上的電話機氣的不輕，這是看不起誰呢。
    轉眼一想，這樣也好，省的她跟單芸說話被張蘭兩口子聽到。
    “單芸。”單冬妮拿起聽話說道。
    “媽，我找到程謙了，他給我在旅館開了房間。”單芸喜滋滋的說道。
    單冬妮一愣，程謙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好說話了？
    以前回村裏的時候，都是將她和單芸當成陌生人對待。
    “你別大意，不要讓他看出端倪來才好。”單冬妮說道。
    單芸應道，“我知道，我就按你教我說的說了，再怎麽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總不會不管我吧。”
    “嗯，記住媽說的話，你以後能不能當城裏人，就靠程謙了。”單冬妮低聲說道。
    朝超市裏看了眼，見張蘭跟劉鐵軍正在埋頭理貨，沒往這邊看。
    捂著嘴悄悄對單芸說著什麽。
    “這……這能行嗎？”單芸聽完她媽的主意，緊張的心跳都加快了。
    “怎麽不能行，你就聽我的準沒錯。”單冬妮說道。
    單芸深吸口氣，她也想當城裏人，城裏多好，有好吃的，也有好衣服穿。
    “好，我聽你的。”
    掛了電話後，單冬妮看了眼張蘭跟劉鐵軍，冷哼了聲。
    現在看不起她，等單芸當了城裏人，隻怕他們就會反過來巴結她。
    單冬妮不想讓單芸嫁在農村，她家的情況一直不好，自從單長根去世後，她就沒什麽經濟來源，好在村長心善，她每次曬的野菜村長都會收下，然後賣給程家。
    也是靠著這些錢，她們母女倆湊和的活著。
    單芸十八歲後，陸陸續續不斷有媒人上門說親，但男方……她一個也沒瞧上。
    有的比她家好一些，有的比她家還要窮。
    她就一個閨女，她因為沒嫁給有本事有錢的男人，所以窮困潦倒的過了一生，為何她的閨女也要這樣過一生？
    她就不信了，單芸的命運一定可以改寫。
    等單芸成功了，她後半輩子就跟著閨女過，也當一回城裏人。
    還有，程海峰。
    這麽多年過去了，舒意安早就老的沒人樣了吧，要是程海峰嫌棄舒意安，她的機會就來了。
    這一晚，單冬妮做了一個很美的夢。
    夢到了年輕的時候，夢到她穿著潔白的婚紗跟程海峰結婚。
    程海峰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溫柔的說道，“我願意娶你當我妻子，永遠不離不棄！”
    單冬妮當時激動的都哭了，她糟糕的人生就是一個夢，實際上跟程海峰結婚的人是她，而不是舒意安那個賤人。
    她正準備伸手讓程海峰給她戴戒指時，卻看到原本白嫩修長的手變的跟老樹皮似的，粗糙的全是鬆皮，手背上全是斑點。
    “啊……”
    單冬妮嚇醒，拉亮燈，看著自己的手，還是跟老樹皮一樣，夢裏白嫩的手是她年輕時候的手。
    她再無睡意，想起年輕時候跟程海峰的事，竟癡癡的笑了起來。
    ……
    程謙回到家，看到念念正在給呂淑珍讀書。
    看到他回來，念念笑著問道，“謙哥哥，你幹啥去了。”
    “沒什麽，出去散散步。”程謙走過來，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書，對呂淑珍說道，“奶，我來給你讀書。”
    “好，你和念念的聲音都好聽，奶都喜歡聽。”呂淑珍笑嗬嗬的說道。
    李小鳳也坐在沙發上含笑聽著，看到呂淑珍茶杯裏的水空了，就給她續上。
    “小鳳，你來下。”舒意安站在臥室門口，朝李小鳳招手。
    李小鳳看了眼呂淑珍，見她正在聽程謙讀書，就朝舒意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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