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次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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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開裹在外麵的油紙甩到車窗外麵。
將掛著糖霜的糖葫蘆送到鴻兒的嘴邊。
鴻兒抬起頭,有點泛紅的眼眶錯愕的望著麵前的楚雲澗。
楚雲澗麵無表情,淡淡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鴻兒眼中大喜過望,接過糖葫蘆放在嘴邊,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一口。
真甜呀!
他又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七分甜三分酸,酸酸甜甜,原來糖葫蘆這麽好吃!
楚雲澗看著兒子津津有味的吃著糖葫蘆,下巴上沾了糖漿,他伸出小舌頭舔掉下巴上的糖漿,腮幫子撐得像一隻小包子……
楚雲澗眼底的冷清點點散去,淌過幾絲暖意。
今日這根糖葫蘆,就當是對鴻兒的一次放縱吧。
回去後,一切又將回到正軌,他們父子與她,也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
溶洞附近的林子裏,喜梅,大蘭等一群婦人正忙著攏柴禾。
她們將攏來的柴禾堆積在一處空曠的地方晾曬,等到潮氣曬得差不多,就會將這些柴禾再燒成草木灰。
這是裏正王善寶交待下來的。
說是草木灰撒在屋裏能去除潮濕和黴味兒。
大蘭望著漸漸升到頭當頂的日頭問喜梅:“今個咋都沒瞅見螢兒呢?她跑哪去啦?”
喜梅搖搖頭,“許是回村看屋子去了吧,她們娘倆當初逃的急,東西一樣沒帶。”
之前水太深沒法回去,這會子水退得差不多,指不定螢兒惦記家裏的東西,就回去看看。
大蘭‘哦’了聲,兩人剛埋下腰接著幹活,周鬆霞抱著一摞柴禾從旁邊過來,剛好聽到這話,她怪笑著說:“就她那兩間破屋子有啥好看的?指不定是跟哪個野漢子鬼混去了!”
喜梅的臉色頓時一變。
“蕭家二嫂,你說話太難聽,螢兒不是那種人。”
“哈,人心隔肚皮,她是哪種人喜梅你曉得個屁!”
“我當然曉得,我跟螢兒要好……”
“要好?嗛,我看她就是把你當冤大頭!”周鬆霞一臉鄙夷的打量著喜梅,接著又說:
“他們娘倆就賴著你和火生這兒白吃白喝,啥忙都幫不上,如今自個躲出去浪,孩子都甩給你帶,你不是冤大頭你是啥?”
喜梅氣得漲紅了臉,要跟周鬆霞辯駁,被大蘭攔下。
“喜梅,咱甭跟瘋狗一般見識,她是昨日沒訛到錢,心裏憋著火呢!”
“大蘭你嘴巴放幹淨點,誰訛錢?”
“哈,誰訛錢誰心裏明白,反正不是我!”
大蘭拉著喜梅換了個地兒攏柴,懶得搭理周鬆霞。
晌午日頭太烈,大夥兒都躲回了溶洞。
這一季的莊稼淹沒了,大夥兒都勒緊了米糧袋子過日子,早上燒了一頓,這白天就不燒了。
回頭等夜裏男人們回來再燒一點,男人們回村清理路上的淤泥和垃圾,幹的是力氣活,不吃東西使不出勁兒。
喜梅拿出藏在草堆底下的米糧袋子,看到快要見底的米,犯起了愁。
就算一天兩頓,頓頓吃稀,自己兩口子再算上沈螢兒娘倆,撐死了也就管個一兩天。
一兩天之後,要是搞不到米,可就真斷炊了。
這可咋整啊?
“嫂子,我回來了!”
就在喜梅愁眉不展的當口,沈螢兒頂著滿頭熱汗出現在她麵前。
喜梅站起身,“螢兒你可算回來了,福寶兒先前問了你好幾回呢!”
沈螢兒環顧四下:“那他人呢?”
喜梅說:“在大蘭那邊玩呢,幾個孩子逮住幾隻蠶蛹,讓大蘭給他們烤著解解饞。”
沈螢兒點點頭,配上椒鹽和孜然就更美味了,可惜沒那個條件。
“螢兒,這大半天的你跑哪去啦?”喜梅遞過來一碗燒開後又晾卻的水給沈螢兒,又問。
沈螢兒接過水仰頭一口飲盡,雖然滿頭熱汗,但眼睛卻亮晶晶的。
“我去了趟鎮上,還買了點東西。”
她拉著喜梅坐了下來,摘下肩上挎著的鼓鼓囊囊的包袱卷放到幹草堆上,並拆開一角讓喜梅看。
喜梅看到了一隻隻拳頭大的紅薯,有的上麵還裹著泥巴。
“呀?螢兒你上哪搞到的紅薯?”喜梅聲音壓得很低,生怕被人聽到。
“當然是買的。”沈螢兒說。
今個她把鎮上的米糧鋪子跑了個遍兒,雖然沒買到米和小麥粉這些主糧,但她最後還是想法子買到了十來斤紅薯。
平時不值錢的紅薯,很多人家拿來剁碎了喂雞鴨,到了這當口竟都賣到了五十文一斤。
就她包袱卷裏這麽多紅薯,花了將近六百文錢。
她又去成衣鋪子裏給自己和小福寶各買了兩套換洗的成衣,總不能她一直穿喜梅的,而小福寶蹭狗蛋的吧?
喜梅和大蘭兩家日子也緊吧啊!
經過雜貨鋪子的時候,看到其他小孩子手裏拿著的零嘴吃食,她又咬咬牙給小福寶帶了點吃的。
所以這一趟下來花掉了將近一兩銀子!
“嫂子,這些紅薯雖沒有米飯和餅好吃,可餓了的時候咱也能墊吧肚子。”沈螢兒又說。
喜梅連連點頭,“那還用說嘛,別說紅薯了,沒東西吃的時候,樹皮草根都是好東西!”
喜梅瞅了眼四下,發現沒人留意這邊,於是趕緊將包袱卷攏好並塞到幹草堆底下去藏好。
有了這一包紅薯,又能多挨幾天了。
……
大蘭從沒烤過蠶蛹這種東西,這不,火候沒掌握好,蠶蛹全給烤焦了。
黑乎乎的,發出一股子難聞的焦臭味兒。
“哎呀,看我這笨手笨腳的,這下沒得吃了!”
大蘭懊惱不已,看著旁邊幾個孩子委屈巴巴的眼神,尤其是狗蛋都快要哭出來了,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給拍死。
“哈哈,你們沒有東西吃吧?我有得吃!”
小胖墩蕭月傑站在不遠處,手裏抓著一把野山楂吃得肉乎乎的腮幫子一鼓一鼓。
見狗蛋和小福寶幾個眼饞,蕭月傑故意捏著一顆山楂在他們眼前晃。
“誰要吃?”
狗蛋饞得都快哭了,立馬跳著腳叫:“我要吃我要吃……”
蕭月傑嘿嘿笑著,“喊我一聲爹,我就賞他一顆!”
狗蛋直起身子,“爹!”
大蘭臉一躁,一把捂住狗蛋的嘴兒,照著他腚兒狠狠就是兩巴掌。
狗蛋兒被打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