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沒法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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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梅聽到這話也臉色凝重,“大蘭說的對,四弟妹你進進出出要鎖好門窗,夜裏睡覺也要警醒著點兒,有啥事兒就大聲叫,咱聽到了就能趕過來。”

    喜梅家跟老蕭家住在一片,中間隔著幾戶人家,大蘭家稍微遠一點。

    沈螢兒望著麵前兩個熱心腸的嫂子,點了點頭,“嗯,我會盯緊的。”

    她的米糧她藏在一個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誰敢打她糧食的主意,嗬嗬,先問問她手裏的那半把剪刀答應不!

    日頭落山的時候,沈螢兒在村口找到玩得滿頭大汗的小福寶,將他拎回家,按在木盆裏洗了個大澡,並換上新買的小衣裳。

    洗完澡的小家夥神清氣爽,白白嫩嫩,身上還散發出好聞的乃香味兒。

    “洗完澡就不可以再瘋跑了,你乖乖坐著,娘去給你燒夜飯。”

    “娘,夜飯吃啥呀?”小福寶拉住沈螢兒的衣裳角好奇的問。

    “那寶兒想吃啥?”

    小福寶歪著腦袋想了想,“傑哥哥說他在舅奶奶家吃了雞蛋羹,還有白米飯,寶兒也想吃……”

    沈螢兒知道小福寶嘴裏的傑哥哥就是周鬆霞的兒子蕭月傑。

    雖然她和周鬆霞不是一路人,但孩子的世界跟大人不一樣,上一秒剛吵完,下一秒又能玩到一塊兒去。

    沈螢兒不會幹涉小福寶的‘社交圈’。

    沈螢兒自信一笑:“行,那咱也吃雞蛋和米飯。”

    她鑽進了灶房忙活。

    小福寶則端了把小馬紮坐在灶房門口乖乖等著。

    夏天的傍晚蚊蟲多,小孩子皮嬌肉嫩,蚊子就愛圍著小孩子打轉兒。

    沈螢兒忙著燒夜飯顧不上他,隻得塞了一把有點破的芭蕉扇給他,讓他自己給自己打蚊子。

    她淘米煮飯的當口抽空瞅一眼門外,便見他笨拙的揮動著大芭蕉扇,小嘴裏還在嘰嘰咕咕:“臭蚊子走開,不準咬我!”

    很快,一碗蛋包飯就端到了小福寶的麵前。

    上麵是一層金黃嫩滑的雞蛋,像小被子覆蓋在米飯的上麵,滿滿當當。

    小福寶的眼睛頓時亮了,他把小鼻子湊到碗前吸了一口,“哇,好香呀!”

    沈螢兒笑著將小木勺子遞過去:“有點燙,你慢點兒吃。”

    小福寶接過小木勺,在沈螢兒的指導下從中間輕輕挖了一勺子蛋包飯放到嘴邊吹了吹,再一口包住。

    就像吃到了山珍海味,小臉滿足得都變了形,眼睛更是彎成了月牙。

    “好吃,真好吃!”

    他又舀了一勺蛋包飯吹了吹,顫巍巍送到了沈螢兒的嘴邊。

    “娘也吃。”

    沈螢兒搖頭,“娘不愛吃蛋,寶兒吃。”

    “蛋蛋那麽好吃,娘為啥不愛吃蛋蛋呢?”他歪著小腦袋,對此表示不解。

    沈螢兒隻是笑,催他專心吃。

    他坐在小馬紮上,手裏拿著小木勺子。

    沈螢兒蹲在他身前,手裏幫他托著飯碗。

    看他一勺一勺很認真的吃著蛋包飯,飯米粒掉到了腿上,他還要停下來去把那粒飯撿起來放到嘴裏,一點兒都不浪費。

    沈螢兒輕輕搖著蒲扇,幫小福寶驅趕腳邊的蚊子。

    看他吃得滿足,她眼裏盡是欣慰。

    她有信心做一個好母親,將小福寶養大成人。

    ……

    前院老蕭家堂屋裏。

    一大家子也正圍著八仙桌吃夜飯。

    但桌上的氣氛卻不是很好。

    蕭承財手裏的筷子撥弄著碗裏的醃菜和稀得能照見人的雜糧野菜粥,唉聲歎氣。

    “這粥吃得辣嗓子,打嗝滿嘴的酸水味兒,下不去筷啊!”

    蕭承財的話剛出口,立馬就得到了坐在他對麵的蕭承旺的嘲諷:

    “咋?這是在二嫂她舅媽家頓頓油水,把胃口給養刁了?過不慣咱這鄉下日子啦?”

    蕭承財嗤了聲:“老三你說話咋那麽難聽呢?我就是感歎幾句!”

    蕭承旺冷笑,“有啥好感歎的?咱天天吃這,不也好好的?”

    蕭承財語塞。

    旁邊的周鬆霞瞅了眼蕭承旺,怪笑著道:“三弟火氣咋這麽大?你二哥隨便說句話你就給叮得死死的,啥意思?”

    蕭承旺梗起脖子:“我跟我二哥說話礙著你啥事兒了?要你個老娘們多嘴?”

    上回在溶洞攛掇二哥把家裏那隻大公雞殺了,吃幹抹淨不顧別人死活,跑去鎮上投奔親戚這筆賬他都還記著呢!

    看到蕭承旺這樣不給自己麵子,周鬆霞也被氣到了,她放下手裏的飯碗準備開懟,這時,蕭老大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誰再嚷嚷半句,就給老子滾出去!”

    桌上頓時安靜下來。

    桌子底下,周鬆霞悄悄踢了踢蕭承財的腳。

    蕭承財深吸了口氣,放下筷子跟蕭老大那賠著笑商量:“大哥,咱在山洞裏就天天吃這些玩意兒,回來了還吃,就不能換換胃口?”

    蕭老大瞪了眼蕭老二:“那你想吃啥?”

    蕭老二說:“我想吃白米飯。”

    蕭老大冷笑,在溶洞的時候米糧就見了底,一直靠著那點五穀雜糧,和半鬥蕎麥粉撐著,還白米飯呢!

    “白米飯沒有,龍肉有,你吃不?”蕭老大沒好奇的問。

    蕭老二笑得一臉尷尬。

    蕭老大接著又說,“眼下米糧價錢都被炒上了天,咱家剩下的那幾個子兒買不到兩三鬥,這當口都給我勒緊褲腰帶,有啥吃啥,等挨到晚稻入倉就好了!”

    蕭老二歎了口氣,有點羞愧的埋下了頭。

    然而,桌子底下周鬆霞的腳依舊在踢他。

    他不勝其煩,隻得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再次很蕭老大那商量:“大哥,四弟妹那有糧,要不,咱去找她那挪點?”

    蕭老大詫異:“誰?四弟妹?她手裏咋可能有糧!”

    因為四房沒有勞力,老四名下的六畝田地就被老蕭家收了回來,每年給四弟妹母子一點口糧度日。

    今年水災,稻穀全沒了,老蕭家自個都顆粒無收,四房又哪來的糧食?

    不僅蕭老大疑惑,同桌的其他人也都紛紛抬起頭來望向蕭老二。

    蕭老二坐直了身子跟眾人說:“是真的,今個上晝剛送來的,說是水生幫忙從鎮上買回來的,白花花的大米,不止是我,咱村好多人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