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棒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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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沈氏給馬桂芝治婦科的事情,這兩天大房和三房提起沈氏就像是提起了活菩薩。

    惹得妙靈在老蕭家都沒人待見,受了一肚子氣回了鎮上。

    周鬆霞想想這事兒就惱火,明明是個掃把星,瞎貓撞見了一隻死耗子被她給治好了,竟然就被這些人捧起來了。

    那可不行。

    今個她周鬆霞就要去喊他們來親眼看仔細,那個被他們捧著的沈氏,寡婦人家,青天白日的帶男人回屋,她要讓那個掃把臉麵掃地,讓她被千夫指萬夫罵,讓她在下河村抬不起頭!

    後院小屋裏。

    小福寶從一隻搭了帕子的蔑竹籃子裏找出一包糕點來,放到桌上。

    “楚伯伯,我請你吃點心。”

    楚雲澗正在打量這個家徒四壁的屋子。

    屋子裏除了一張簡陋的床,一張小桌子,兩把小凳子,牆角的洗臉架和兩隻大小不同的木盆外,再無其他。

    他記得當初自己娶她的時候,雖然老蕭家並沒有拿出什麽像樣的彩禮,但自己還是將這些年的積蓄統統拿出來,請了木匠過來打製了一張花床,桌椅成套,箱籠櫃子也都配備了。

    甚至,他還給沈氏準備了一架梳妝台。

    是的,這樁婚事雖然並非他願,但既然決定娶對方,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別人家女子成婚嫁人該有的配置,他也給得起。

    如今,那些東西去哪裏了?

    難道都是上回發水災給淹壞了?

    對了,還有他的書架,那整整兩箱子的書……

    統統不見了!

    “楚伯伯,你吃呀,這個很好吃的!”

    衣角被人輕輕拽了拽,楚雲澗低頭,發現是小福寶。

    他的小手裏拿著一塊點心,正踮起腳努力送到他麵前。

    “給我的?”楚雲澗問。

    小福寶:“是呀,請楚伯伯吃。”

    楚雲澗:“為什麽要請我吃?我吃了,你不就沒有了麽?”

    小福寶眨巴著眼,看著手裏的點心,一臉的舍不得。

    但他還是將點心送到了楚雲澗麵前:“楚伯伯幫我敢破了壞狗,保護了兔兔,福寶兒感謝楚伯伯,願意拿出點心來跟楚伯伯分享!”

    楚雲澗再一次對這個孩子刮目相看。

    這番話,若是換做鴻兒說出來,那他一點都不驚訝。

    因為鴻兒打小天資聰穎,博覽群書,加之他時刻將鴻兒帶在身邊教導。

    而小福寶……這個被他忽視了的孩子,他竟然也懂這些道理!

    “這是你娘教你的麽?”楚雲澗蹲下身來,目光跟小福寶齊平,輕聲問。

    小福寶點頭:“是的呀,我娘叫我做人要知恩圖報,別人對你好,你就要對別人也好。”

    “那別人對你不好呢?你又當如何?”楚雲澗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多問了句。

    小福寶狡黠一笑,“我娘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查無此人!”

    楚雲澗:……

    “快快快,就在這屋裏了,青天白日的,把野男人往屋裏帶,這是不得了哇!”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即,虛掩的屋門被撞開,一個婦人一頭紮進了屋裏。

    婦人手裏還拿著一根棍子,殺氣騰騰。

    而在婦人的身後,呼啦啦也跟進來好幾個人。

    分別是蕭家三兄弟,以及大嫂範水娥。

    其中,蕭老二的手裏還拿著一把柴刀,齜牙咧嘴,凶神惡煞。

    小福寶被嚇到了,手裏的點心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楚雲澗將小福寶護到身後,起身,麵對著突然闖入的老蕭家眾人,眼睛眯起危險的冷芒。

    周鬆霞一馬當先闖進屋子後,發現這屋裏除了這個麵生的男人,邊上小福寶了。

    床上的涼席很整齊,沒有滾床單的跡象。屋裏,也不見沈螢兒。

    “小瘟神,你娘呢?她躲哪去了?”周鬆霞於是朝小福寶那惡狠狠問。

    現在,隻要把沈螢兒揪出來,那就行了。

    小福寶從楚雲澗身後探出個小腦袋,漲紅著臉,很憤怒的朝周鬆霞大聲說:“我娘說我不是小瘟神,我有名字,我叫小福寶!”

    周鬆霞嗤笑,“得了吧,就你這種生下來就克死了親爹的兔崽子也配有名字?”

    “我有,我有!”小福寶比先前更大聲的喊。

    小手用力攥著楚雲澗的衣裳,攥出了一片痕跡。

    蕭老三走上前來,對周鬆霞說:“二嫂,你別嚇著孩子!”

    周鬆霞不鳥蕭老三,往前幾步,打量著楚雲澗:“哈,你就是沈氏帶回來的野男人吧?嘖嘖,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

    楚雲澗眯起眼看著周鬆霞。

    對於這個二嫂,從前在老蕭家那幾年他便厭惡至極。

    卻沒想到兩年不見,她越發麵目可憎了。

    “這位大兄弟,你是誰啊?你咋在這屋呢?”範水娥也一臉狐疑的問楚雲澗。

    但範水娥語氣不像周鬆霞那樣,一張口就帶著攻擊性,範水娥純粹是出於不解。

    而蕭家三兄弟的目光都隨著範水娥的問齊刷刷落到楚雲澗身上。

    蕭老大皺著眉,滿臉的不歡迎。

    蕭老三也是一臉費解。

    蕭老二就不同了,那是滿臉的敵意啊。手裏握著的柴刀,仿佛都有些蠢蠢欲動。

    楚雲澗尚未開口,小福寶卻從楚雲澗身後站了出來,他挺起小胸膛麵對著蕭家眾人,小身子明顯因為害怕而繃得緊緊的,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大聲說:“不許你們欺負楚伯伯。”

    “楚伯伯是我請回來的客人!”

    啥?

    小福寶的客人?

    蕭家人麵麵相覷。

    蕭老三提議說:“既然是小福寶的客人,那就是誤會一場,咱趕緊走吧!”

    蕭老大點頭。

    範水娥也沒有意見。

    然而,二房的蕭老二和周鬆霞兩口子卻不罷休。

    “一個小孩子的話你們也信?是不是沒長腦子?”周鬆霞大聲嚷嚷起來。

    手裏的棍子指著楚雲澗和小福寶:“要我說啊,這對狗男女肯定有一腿,為了掩人耳目就推個孩子出來做擋箭牌……哎呀!媽呀!”

    周鬆霞話沒說完,人卻原地憑空消失了。

    地上,隻掉落了那根棍子。

    “噗通!”

    而眾人身後,外麵院子的地上,一個人影像破麻袋一樣從屋裏踹出來,重重跌坐在地。

    尾椎骨都痛麻了,下半截身體頓時失去了知覺,就剩下嘴巴還在叫。

    “誰踹我!”

    屋子裏,看到了全過程的小福寶眼睛瞬時明亮起來,他拍著小手掌激動的跳著,大叫:“楚伯伯好厲害,一腳踢飛了二媽,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