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證明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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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你被抓走的時候,福寶兒應該是受到了點驚嚇,”楚雲澗如實告知沈螢兒。

    “好在有喜梅和大蘭她們護著他,現在,他應該很好,因為他正跟鴻兒在一起。”

    “跟鴻兒在一起?”沈螢兒驚訝了。

    “那就是說,是你把福寶兒接到了鎮上你的宅子裏?”她又問。

    楚雲澗點頭,“是的,孩子和孩子在一起玩耍,或許對他眼下這種情況比較好。”

    聽到他的安排,這幾天來一直煎熬著沈螢兒心的東西,突然就平穩了下去。

    福寶兒是她最放不下的牽絆,福寶兒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她也就放心了。

    “楚雲澗,這一波真是多謝你,大恩不言謝,往後有啥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沈螢兒一臉肅穆的望向他,清聲說。

    她的身體很虛弱,聲音也不大,但這每一個字說出口,卻又擲地有聲。

    幾個字連接成一句完整的話,也連接成一個有效的承諾。

    楚雲澗看著她,從她明亮堅定的眼神裏,他能看出她這份承諾可不是隨口說說的。

    她不同於普通的婦人,死裏逃生後跪地磕頭語無倫次的說出各種感激的話,什麽當牛做馬,那些不現實的許諾。

    這個女人,她有一身精湛的醫術,都敢給人開膛破腹的治病。

    她有足夠的自信和實力能夠對今日他幫她的事兒進行報答。

    但他做這些事,真的是想要索求她的報答嗎?

    嗬嗬……

    “事情我已經幫你了結了,衙門那邊也打過了招呼,等你身體恢複一點,隨時可以回去跟福寶兒團聚。”楚雲澗又說。

    他告訴她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視線是鎖定著她的反應的。

    他發現她並沒有他預料的那種劫後餘生的欣喜感動。

    她抬起眼,詫異的望向他,問道:“能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麽樣了結的麽?”

    楚雲澗勾了勾唇,“你這女人有點奇怪,了結了,沒事了,往後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這不就行了麽?”

    “不,”沈螢兒搖頭,坐直了身體,臉上布滿了焦急和困惑。

    “我想聽到具體的,畢竟那是一條人命,據我所知,張師傅可是家裏的頂梁柱。就這麽了結了,誰家的子女家屬能答應呢?”

    楚雲澗莞爾,眉眼間帶著一股財大氣粗的自信:“如果我給出一個足夠的數目,而那個數目,就算是三個張師傅再活三十年都掙不來的錢呢?你覺得他的家屬會不答應私了?”

    沈螢兒懂了。

    楚雲澗用的是鈔能力。

    “官府那邊,也是用錢打點的?”她蹙著眉頭,又問。

    關於這個……楚雲澗稍稍猶豫了下。

    對於縣太爺,不僅僅是用錢開路,還有是資源的置換……

    “嗯,你也可以這麽理解,”楚雲澗說,“反正,事情已經了結了,你隨時可以回到村子裏去。”

    沈螢兒卻搖頭,一雙秀眉也緊緊蹙在一起。

    “雖然我很感激你花大把的銀子把我從牢裏撈出來,但這種處理結果,卻不是我想要的。”

    楚雲澗對她的這個反應很是意外,收斂起笑容,微微歪頭,眯起眼重新審視這個女人。

    “那你想要怎樣?”他問。

    “再將你送回大牢去?”他戲謔問。

    沈螢兒愕了下,丟給他一個白眼。

    “我腦子沒進水。”她指了指自己腦袋。

    接著又說:“我在想,就這麽回去了,別人看我的眼神也會很異樣,會更加坐實我是掃把星,福寶兒是瘟神克星。”

    “雖然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但福寶兒不行。”

    “他還小,未來的路還很長,我不能讓他背著那個罵名長大。”

    “還有就是,張師傅畢竟是死在我家的宅基地上,那麽鮮活的一條性命啊,就那麽沒了,我必須給他一個交待!也給他家屬一個交待!”

    “嗯,你前麵那理由,我能理解。”楚雲澗思忖道。

    “你後麵想要給交待,我就想問問你,人都死了,你能給出什麽樣的交待?”他問。

    沈螢兒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幫他查出真正的死因!”

    告慰逝者在天之靈,也還自己一個清白!

    “如何查?”楚雲澗又問。

    沈螢兒:“驗屍。”

    楚雲澗瞳孔收縮:“誰來驗屍?縣城沒有仵作,須去欒昌府請!”

    沈螢兒搖頭:“我比仵作專業!”

    楚雲澗倒吸一口涼氣,素來鎮定從容的他,驚得站起了身,就像打量著怪物一樣打量著麵前的沈螢兒。

    這一定是他聽錯了。

    這個女人,她說什麽來著?

    她要親自切開張師傅的屍體,驗明正身?

    別說女人了,就算是九成的男人,估計都沒有那個膽子!

    即便是上過戰場廝殺的男人,也僅僅是在生命存亡的那一刻瘋狂揮舞手裏的刀劍砍向對方。

    因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當時一頓廝殺,過後會有很多兵士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擺脫不了那些血淋場麵帶來的陰影,這就叫戰爭綜合征。

    迫不得已才為之。

    誰都不敢拖具屍體過來切開看看,研究研究。

    所以仵作這個行當在大魏,都是冷門中的冷門。

    能從事仵作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楚雲澗感覺自己都不行,而這個女人,她,她,完了,楚雲澗竟然腦子有點空白,找不出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

    而沈螢兒則仰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平靜回望著他。

    “相信我。”她輕聲說。

    “也幫幫我,這是唯一的法子了,我必須要得到張師傅的屍身……”

    ……

    當看到眼前這副用冰塊鎮著的,保存完好的張師傅的屍身時,沈螢兒再一次佩服楚雲澗的辦事能力。

    這天底下,似乎就沒有這個男人辦不到的事。

    水災後的糧食空窗期裏,他有法子弄到大批高質量的米糧。

    幾十年經驗的老鐵匠都不能駕馭,甚至都辨認不出的隕鐵石,他能!

    他打出的手術刀,工藝精巧,甚至比她前世在醫院接觸到的那些還要好!

    普普通通的石頭,他看一眼就能發現石頭裏藏著的稀罕紅瑪瑙。

    衙門的門高水深,大牢更是暗無天日,他卻能大搖大擺將她從黑暗中帶回光明。

    如今,因為她一個請求,他真的將張師傅的屍身弄到了。

    不管是哪個時空,什麽樣的家庭,逝者的屍體對於那些悲痛的家人意味著什麽,都不需要說。

    沈螢兒都不知道楚雲澗到底用了什麽樣的手段,竟然讓張師傅的妻子和大兒子親自將屍體送過來。

    並且,張師傅的妻子還拉著沈螢兒的手淚流滿麵的囑托:“一定要幫我們找出殺死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