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親情與正義

字數:11173   加入書籤

A+A-




    天樞宮門口很快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都在等待師尊的消息。
    洛世堯落在門口後,所有人的目光馬上投了過來,期許地看著他。
    小師叔當時就在台上,他一定看清了台上當時發生的事
    洛世堯在心裏再次感歎:師尊你真的是糊塗啊!
    走進了天樞宮。
    此時天樞宮大殿內,身上滿是血痂的陽鐵正被鎖仙繩捆著躺在一旁。
    金薇正在一旁幫他擦藥,眼中噙著淚水;
    跟她一起來的那名婦人則站在旁邊,擔憂地看著陽鐵,時不時緊張地環顧四周。
    燚芳稍稍站在她二人身前,似乎是在防備著旁邊的幾位長老,怕他們會對金薇出手。
    銘玉並不在宮內,擅長醫道的陽録也不在。
    洛世堯簡單向幾位師兄師姐打了招呼,不動聲色地坐在一旁,並沒有急於審問陽鐵。
    這種事過一會兒自有人做,根本輪不到他一個小師弟來出頭,他要做的隻是細心觀察,適時地查缺補漏。
    沒過多久,隻見大師兄、霸姐、水驍和言朔麵色不善地走了進來。
    很明顯,人已經跟丟了。
    洛世堯並沒覺得他們能追上二品巔峰,但也沒想到會跟丟得這麽快,看來除了巨樹根莖,那巫族黑袍人應該還留了別的後手。
    同時,虞子素向他發來了“視頻”請求,天樞宮內她不方便偷偷潛入,隻能讓洛世堯再次充當人肉攝像機了。
    剛一接通,虞子素就急問道:“銘玉那老頭是怎麽回事?現在怎麽樣了?”
    銘玉的孱弱讓虞子素不僅意外,還很生氣,否則他二人聯手,再加上禦金宗的護教大陣,和眾多三品四品的圍堵,今天絕對是擒住黑袍人的最好機會。
    洛世堯一時也不知怎麽解釋,實話實說道:“老頭現在不在天樞宮內,具體的等晚上我再跟你說,先聽聽陽鐵怎麽說吧。”
    陽鋒坐下後,先是看了眼正在施藥的金薇,眼底浮現幾絲憎惡,轉而看向陽鐵,壓著心中的怒火沉聲道:“你現在還不願意說實話嗎?”
    殿中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陽鐵,有憤怒、有不屑、有不解……表情不一。
    陽鐵被金薇扶著緩緩坐起,看著陽鋒嘴巴先是動了動,掙紮著懇切道:“這些事她並不知情,還請師兄放她離開,不要為難她。”
    陽鋒被氣得直接竄起,“這個妖女活生生站在這裏,你真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想不到嗎?”
    金薇很不服氣地昂起下巴瞪著陽鋒,憤恨的眼神中透著不屑。
    不想陽鐵卻掙紮著跪了下來,懇切道:“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麽,都已經死過一次了,請師兄饒她一命。”
    說著,拖著破敗不堪地身體重重地拜了下去。
    洛世堯不禁有些動容,認識陽鐵這麽長時間,他今天說的話可能比前麵半年加起來都多,特別是現在竟然還主動求人。
    但陽鋒卻依然不為所動,審視著金薇,眼中隱隱有寒光閃現。
    陽鐵又衝旁邊的金薇喊道:“一一,跪下!”
    金薇轉頭看向一邊,隻當是沒聽見。
    “跪……咳咳!”陽鐵氣急咳出一大口血。
    金薇見狀趕忙拿出丹藥,卻見師父正怒氣衝衝地地瞪著她,隻好不情不願地跪在了一旁。
    “說!從今日起,你不再是以前那個金薇,與禦金宗再無瓜葛!”
    “……”金薇緊緊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咳!咳……咳。”
    金薇趕忙扶住差點栽倒的陽鐵,咬著牙緩緩道:“從前的金薇已經死了,本姑娘現在是柳一一,與禦金宗再無瓜葛。”說著倔強地揚起頭顱。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陽鋒身上,但他卻依舊沉吟不語,眼中的殺意也沒有完全褪去。
    洛世堯完全能理解大師兄的顧慮。
    你說你睡了人家一堆弟子也就算了,竟還圖文並茂地肆意傳播,別說禦金宗是無極大陸上一等一的仙門,任何正常的組織都不可能容得下你。
    若是出去後繼續肆意傳播這些事,禦金宗的萬年清譽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隻是,這姑娘好不容易再活一次,若是又被殺了,也著實太殘忍了。
    大師兄既然沒有直接拒絕,應該還是有的緩,現在這情況,急需一個中間人來說和一下。
    反正我早已有了夜宿歌姬閨房的前科,也不差再多這麽一件,至於霸姐和虞子素,肯定可以理解我想盡快破案的急切心情。
    洛世堯起身對著陽鋒拱手道:“我沒記錯的話,師尊當時下的法旨應該是三道天雷,既然前事已經罰過……”洛世堯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道:“我見此女不像是敷衍胡言,所言應該可信。
    陽鐵師兄好不容易救活她,大師兄不妨就饒了她吧?”
    陽鋒抬頭看著洛世堯,憤怒之下是隱藏極深的埋怨。
    霸姐抬起眼皮極不可察地瞟了眼洛世堯,看不出喜怒。
    其他人有疑惑、有讚賞、也有不解和不屑,但並沒有人反駁洛世堯的提議。
    禦金宗的幾位長老自然還是心疼陽鐵的,至於外宗的幾人,他們雖不關心金薇的死活,卻都急於聽陽鐵的實話。
    見陽鋒一時有些猶豫,洛世堯又說道:“實在不行,就在山裏找個地方將她關起來。”
    金薇:“不……”
    “多謝小師弟成全。”金薇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陽鐵打斷。
    他和洛世堯都清楚,金薇這樣的女子,陽鋒是不可能把她留在禦金宗的。
    且不說她會不會再鬧出什麽風波,單就是傳出去也不好聽。
    有些謠言一旦起來,十張嘴你都解釋不清。
    陽鋒的目光冷冷地從金薇身上掃過,最後看向陽鐵,沉聲道:“你起來吧,本宮答應你。”
    輕輕一甩袖子坐了下來。
    “謝師兄!”
    陽鐵如釋重負,這麽多天來洛世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了笑容。
    金薇則自顧自地起身,又扶起陽鐵,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完全無視了包括陽鋒在內的禦金宗一眾長老,轉身衝著洛世堯稍稍拱手道:“多謝小道長。”
    洛世堯略顯尷尬地笑了笑,沒敢應聲。
    “勞請燚芳仙子將她們帶去後殿。”陽鐵做好後衝燚芳說道。
    燚芳看了眼師父,見她稍稍頷首,又看向陽鋒,見他也沒有要阻攔的意思,便拉著金薇和那位婦人離開。
    金薇雖有不願,但知道自己不可能拗得過師父,隻是略帶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便跟著燚芳離開。
    待她們走後,陽鐵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臉上的表情漸漸歸於平靜。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時集中到陽鐵身上,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這一次,陽鐵的語氣雖然依舊生硬,卻少了一份戒備,多了些許從容。
    隻聽他緩聲道:“陽鋒師兄應該聽師尊說過,二十年前曾有巫族闖入我禦金宗烏金峽……”
    陽鋒稍稍點頭,表示知曉。
    洛世堯心頭微沉,心說果然與他們有關,專心繼續往下聽。
    其他人的臉上閃過驚疑,但也很快快歸於平靜,相較於巫族闖入禦金宗這件事本身,大家顯然更關心後麵發生的事。
    “……當時師尊他們都以為這些巫族在盜取烏金後直接跑了,可其實有一人悄悄潛入了開陽峰,找到了我。
    他邀請我加入滅神宗,與他們聯手共殲神族……”
    “所以,你口中的宗主,也就是那個黑袍巫族,滅神宗的宗主?”陽鋒確認道。
    “是的。”
    一臉雪白胡子的水天冷哼一聲:“禦金宗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你?”
    其他人也眼眸微凝看向陽鐵,很明顯,大家都有同樣的疑問。
    “我當時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他給出的理由是我是最有可能接替師尊,成為下一任禦金宗掌教的人。”
    殿中並沒有人反駁。
    陽鐵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修士,對他的實力和天賦大家都是認可的,他確實是當時禦金宗“陽”字輩中最可能突破到二品的。
    隻是,他難道不是該先拉攏銘玉本人嗎?
    其他人沒有提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大家都沒想過對方會是一品,自然不會覺得他們有資格拉攏四宗的掌教進入自己的組織。
    但洛世堯非常清楚這一點。
    或許那名巫族當時已經覺察出了銘玉師尊的身體出了問題,覺得他不會在掌教之位上待太久?
    亦或者是他們覺得拉攏一位未來的掌教要比現任容易、穩妥很多?
    隻聽陽鐵繼續說道:“我當時並沒有答應他,他留了一個傳音符牌給我後便離開了。”
    不答應就走了,隻留下一塊符牌,這……也太隨意了,他就不怕陽鐵到處宣揚此事?
    洛世堯正想著,就聽水驍問道:“你可曾將此事告訴銘玉仙尊?”
    “師尊知道此事,我第一時間就向他做了匯報。”
    師尊知道滅神宗的存在!
    這樣的話,估計昨日我向師尊狀告陽鐵時,他老人家就已經猜出些端倪,但他卻仍然選擇讓我放陽鐵一馬……
    看來我剛剛對師尊的態度判斷有誤。
    他並沒有因為陽鐵與滅神宗扯上關係,就覺得他會叛教,否則絕不會在發現端倪後依然將禦金宗的將來寄托在他身上。
    最起碼也應該調查清楚再決定。
    洛世堯稍作思考,繼續往下聽。
    “我本已將此事拋在腦後,直到發生了十五年前的事。”陽鐵稍稍停頓,繼續說道:“為了幫金薇重鑄肉身,我用符牌聯係到他,答應加入滅神宗。
    當時金薇的元神已被雷罰擊散,雖然事後我盡力收攏,但仍有殘缺。我本想著她這一生淒苦,就這樣忘記前事癡癡傻傻過一輩子也挺好。
    直到有一次去看她時,蘆娘告訴我,說街上總有人欺負她,甚至有地痞對她欲行不軌……我不可能一直在塵世守著她,更不可能把她帶回禦金宗,便有了將她治好的想法,這也是我去七彩宗偷藥的原因。”
    水驍馬上看向陽鐵,銳利的目光猶如刀鋒,“一派胡言,那女娃明明神智健全,哪裏像是元神有缺之人!”
    陽鐵麵露難色,很明顯他也不清楚金薇是如何好的。
    隻聽霸姐開口道:“這孩子是本宮治好的。
    本宮查到此女後,想到她很可能就是陽鐵盜藥的動機所在,便給了她半瓶七彩凝乳,打算治好她後詢問事情的詳情。
    隻是,她直到剛剛見到陽鐵才完全恢複記憶。”
    虞子素身為七彩宗的掌教,地位何其尊貴,自然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會親自去調查此事。
    陽鐵此時已想到了賜藥的可能是虞子素,但很配合地並沒有點破,而是誠懇道:“謝赤蘺仙君賜藥。”
    霸姐的目光輕描淡寫地從他身上劃過,沉聲道:“你也不用謝本宮,本宮救她隻是查案需要。
    而且若不是這瓶七彩凝乳,本宮也不可能輕易找到已被你轉移了的這對母女。”
    七彩凝乳不是一般靈藥,為了防止被盜,每一個裝它的瓶子裏都煉製了追蹤符,燚芳正是順著瓶子輕鬆找到她們的。
    也算是善有善報。
    為此,虞子素在洛世堯跟前沒少嘚瑟,說什麽自己料敵先機,早看出來她們會跑。
    洛世堯很配合地沒有戳穿她。
    言朔嘖嘖感歎道:“七彩宗的仙子們菩薩心腸,若是陽鐵道兄當日能放下臉麵去求藥,又哪來的後麵這麽多事情。”
    好幾位在場的大佬餘光自霸姐臉上瞟過,對言朔口中的菩薩心腸很是不以為然。
    洛世堯自然也不認可言朔的話,他很清楚,陽鐵真正要偷的是七彩石筍,遠非七彩凝乳可比。
    隻是現在不方便點破罷了。
    陽鋒一直微微皺著眉頭,聽到此處,沉聲道:“說一說那個滅神宗吧,巫族想滅神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們為什麽又要成立一個滅神宗?宗主是誰?宗中都有那些人?我道門還有沒有其他人加入此宗?”
    對於巫族為什麽會再成立一個滅神宗,洛世堯覺得並不難理解。
    很明顯,巫族內部出現了分裂。
    這一點從自己的身世也能看出些端倪。
    陽鐵下麵的回答也證實了洛世堯的判斷。
    隻聽他答道:“他名叫寧遠,曾是巫族的大祭司。”
    寧遠?
    洛世堯暗暗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悄悄環顧一圈,略感失望。
    很明顯,大家對這個名字都很陌生。
    巫族數萬年來一直潛藏在暗處,除了時常會去塵世抓小孩當做巫種,跟道門基本上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所以道門並沒有專門調查過他們,近年來的信息,也都是道神結盟後神族提供的。
    所以即使這些道門大佬,對巫族的事也是知之甚少,他們不知道這個名字很正常。
    隻聽陽鐵接著說道:“我與他一直都是單線聯係,所以並不清楚宗內還有哪些人。
    而且這十幾年來,他從未主動要求我對付過神族,隻說讓我等待時機。
    說神族的野心並不隻在塵世,遲早會對道門有所行動。
    若想保住道門,打敗神族,就必須團結更多的力量。”
    水驍稍稍用力,手中的茶杯在轉上砸出些許聲響,冷冷道:“笑話,神族對兩儀山脈的野心人盡皆知,兩百年前的道神大戰就是最好例。
    我道門拒神族數萬年不得寸進,哪裏需要他們這些被追得東躲XZ,隻能在陰溝中殘喘的巫族來說三道四。”
    當年道神大戰的導火索就是神族要在兩儀山脈建通天塔。
    道門當然不會允許神族來自己家蓋房子,最後雙方打了一架,損失慘重,塔當然是沒建起來。
    所以水驍才會這麽說。
    其他人,包括禦金宗的幾位長老也稍稍點頭。
    道門的自信是有道理的,神族一直都隻有兩位二品,從紙麵上看,他們絕無戰勝道門的可能;
    若不是通天塔,塵世可能早已經是道門的天下了。
    洛世堯知道陽鐵口中的宗主當時很可能是一品,自然不會像其他人這樣輕視他。
    隻是他原先以為這滅神宗應該隻是一個巫族中分裂出來的針對神族的勢力,從陽鐵剛剛的描述來看,他們的宗旨似乎並不是主動消滅神族,而是在為神族的異動做準備。
    這倒是解釋了他為何不怕陽鐵將此事告訴道門其他人,因為確切來說,這個宗門還沒有真正成立,他隻是在籠絡一股力量。
    而一旦神族真的對道門采取行動,他就可以順勢團結這股力量,達到對抗甚至消滅神族的目的。
    陽鐵沒有理會水驍的譏諷,繼續說道:“所以,我從未幫滅神宗對付過神族。
    隻是把一隻耳介紹給了寧遠,幫他通過一隻耳掌控了銀絲猿一族;
    把林翔想求長生的事告訴了他……”
    “林翔認識滅神宗宗主?”霸姐眉頭微蹙,聲音冰寒道:“如此說來,你是承認了屠殺了燕州百姓的正是你口中的那位宗主?”
    能看出來,陽鐵在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緩聲道:“是的。”
    聽到陽鐵的肯定回答,洛世堯心裏突然像堵了一塊石頭。
    當他知道了親娘留給自己的這塊黑鐵片就是烏鐵,知道了當年有三位一品潛入烏金峽盜取烏鐵後,他已經已經基本確定自己的父母就在那三人之中,而陽鐵口中的這個宗主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人。
    洛世堯最後確認道:“你所說的這個寧遠,也就是燕州案的凶手,與二十年潛入烏金峽,後又拉攏你的那個巫族是同一人?”
    大家一時被洛世堯的問題搞地摸不著頭腦,心說這不明擺著的事嗎,有什麽好問的。
    “是的。”陽鐵似乎明白了洛世堯的疑問,接著說道:“隻是,十五年前我再次見到他時,他似乎是跌境了。
    我第一次見他時他是一品,但十五年前的時候卻隻有三品。”
    一品!?
    殿中有一瞬間的安靜,除了洛世堯,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陽鐵,想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看出眾人的疑惑,陽鐵再次確認了一遍,“我事後向師尊確認過,確實是一品。”
    “胡說,這個世上有什麽能讓一品跌境的?”
    在水天看來,一品作為這個世界的戰力巔峰,根本不存在能讓他們跌境的人或物。
    洛世堯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眉頭還是不自覺地稍稍皺起。
    確認了黑袍人曾經確實跌過境界,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
    要讓讓一品跌境確實非常難,甚至可以說不可能,隻是湊巧的是,洛世堯剛好知道一個。
    生孩子!
    巫族女人生完孩子會喪失全部巫力,變成普通人,而男性的話,若是控製得當,可以隻失去部分巫力。
    三位一品二十年前盜烏鐵、兩位消失匿跡,一位跌境……而自己今年十九歲,身懷巫力而生,有一塊親娘留下來的烏鐵,黑袍人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套修煉方法。
    所有這些都明確指向了一個結果:黑袍人寧遠就是自己的父親!
    說起來作為一個穿越者,又從未與這個世界的父母一起生活過,洛世堯一開始對原主的父母並沒有多少認同感。
    直到他覺醒了巫力,慢慢認同了自己的巫族身份,更是切實體會到了力量在這個世界的重要性,也更加理解親娘不惜失去修為也要生下原主的那份愛有多偉大珍貴。
    既然他享受到了父母不惜生命的饋贈,又怎麽還好意思不認他們。
    所以也開始慢慢認同了這個世界的父母。
    現在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很可能就是屠了一城五十萬人的魔頭,若說洛世堯心裏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他不清楚,有朝一日若自己真的有機會手刃這個魔頭時,是不是可以下的了手?
    他確實該殺,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人都有資格殺他,但真的包括自己嗎?
    親情與正義……
    洛世堯搖了搖頭,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