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案情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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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顧老六也帶人查封了謝爾金住的小樓,並把白俄女傭費婭給帶回了警署。
同樣都先拘押起來。
在沒有決定如何審問之前,周森是不會下令提審的。
但他可以去觀摩特務科的辦案,有秋山之助的尚方寶劍在,白守田也拿他沒辦法。
給日本人當差,想要晉升,獲得更高的利益,就得立功,鎮壓百姓,抓間諜,抓反滿抗日分子。
不管是地下黨還是重慶方麵,還是自發的抗日團體,土匪綹子,抓到了,都是功勞。
至於誣陷忠良,殺民冒功這些事兒,都是特務科幹的,壞事,惡事做的最多了。
白守田現在辦的案子是一個煽動反滿抗日的案子,是一群年青的學生偷偷的印刷一批關內抗戰的消息,在冰城張貼和散播,其目的就是讓冰城的民眾了解外麵的情況,不至於被日本侵略者和偽滿政權欺騙和蒙在鼓裏。
這自然是觸犯了日滿當局企圖掩蓋事實真相,愚弄百姓的目的,被抓是必然的。
這些人才進來幾天,就被折磨的遍體鱗傷,周森都不忍觀看,而白守田的手下們甚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個個下手極重,而且一邊看,還一邊探討用何種花樣繼續折磨,果然漢奸才是最可恨的,對待自己的骨肉同胞都能如此,他們還有什麽是不能做出來的。
以前隻是在影像資料見到,或者是文字的簡短說明,都沒有眼前這樣的血淋淋的場景來的直觀。
周森不過是個普通人,看到這一幕,也是忍不住兩腿發軟,臉色慘白,特別是那一聲聲慘叫聲,那眼中的火光,還有蔑視這些人的眼神,都深深的刺激了他的神經。
如果換做那個在受刑的人是他,捫心自問,他能承受的下來嗎?
他不知道,沒有發生的事情,他也無法做出回答。
一個女孩子,大冬天的,就這樣被這群偽警察拔掉了褲子,那種肆意的笑聲,簡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經。
自己真的要跟這樣的人為伍嗎?
自己也要變成一個泯滅人性的畜生嗎?
這種拷問不等在腦海裏響起。
與那些受刑的年輕的學生一樣,血淋淋的……
……
“他嚇的不輕,看得出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安東尼先生才沒把自己的身份和秘密告訴他。”金素英身穿警服跪坐在秋山之助的跟前,左手輕托,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扶著茶盞遞了上來。
“金素英,你要改變對他的態度,他的身份是大日本帝國現在需要的,以後不要再犯那樣的錯誤。”秋山之助伸手接了過來,淡淡的吩咐一聲。
“是。”金素英俯身低頭道。
秋山之助放下茶盞道:“你本來是沒有資格知道這些秘密,但你跟周森的關係,若是不讓你知道,你遲早會因為個人的感情而壞了大事,所以,我才向上麵建議,讓你參與進來,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是觀察他,看住他。”
“您的意思是,讓我跟他在一起?”
“如果你能做到,那最好不過了。”秋山之助放下茶盞,微微一抬頭說道。
“屬下一定盡力。”
“你現在可以去了,盯著他對那個蘇珊娜的審訊,把所有細節都回來向我匯報。”秋山之助吩咐道。
“是。”
……
李紹棠來了,還帶了一個助手過來,周森沒見過,說是叫小江,算是他帶的徒弟吧。
周森趕緊收拾心情,出來迎接。
“小森,你這是……”看到周森一臉蒼白,有些李紹棠有些奇怪。
“李叔,這個……”
“李主任,周警官他是在刑訊室待了一會兒,就變成這樣了。”金素英從裏麵走了出來,微微一笑的衝李紹棠欠身道。
“金小姐也在。”
“秋山先生得知李主任要來,差我來請您上去一敘!”金素英似笑未笑的看了周森一眼。
周森臉色當然不好看了,李紹棠是他請來的,金素英雖然是奉命而來,但這樣人還沒進去,就當麵截胡,這是完全不給自己麵子了。
“李叔,既然秋山先生相邀,您就先去,我在審訊室等候您便是。”周森忙道。
“也好,我去去就來。”李紹棠點了點頭,秋山之助是日本人,雖然他不懼,但也不願意得罪。
……
周森發現金素英居然沒有跟著一起上樓,頓時拉下臉來:“金小姐,周某還有事兒,就不在這裏陪你了。”
“周警官,秋山先生說了,你對蘇珊娜和費婭的審訊過程,我要全程陪同,並且向他匯報!”金素英抬腳跟了上來。
“隨便。”
保安科辦公室,周森來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來,泡了一杯茶,拿起桌上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周警官不研究案情嗎,還有閑情逸致看報紙?”金素英看他一副“備懶”的模樣,頓時不喜,上前質問道。
“案情都在腦子裏,再說,我做什麽,需要向你匯報嗎?”周森轉過身去,根本不看金素英。
“好,我倒要看看,待會兒,你能審出什麽來!”金素英氣哼哼的在周森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好在沒讓周森等多久,李紹棠和小江就找過來了,周森借了警署一間小會議室。
然後他、顧老六、李紹棠加上負責司法科給他指派的一個書記員,加上金素英開了一個閉門的案情介紹會。
“基於我這些日子的調查和分析判斷,謝爾金謀殺案極有可能是謀財害命,我的理由有以下五點,第一,案發現場是一個密閉空間,門窗都沒有被撬的痕跡,起初我們以為凶手是從臥室內的壁爐的煙囪進來的,畢竟我們發現了攀爬的痕跡,但是經過我們仔細的搜查後,這個痕跡極有可能是偽造的,因為隻有壁爐煙囪下入口和上麵進口有類似的痕跡,但煙囪的中端卻沒有,第二,案發後現場被清理的十分幹淨,就連床頭櫃上死者謝爾金喝酒的杯子上的指紋也被清理了,如果凶手沒有碰過杯子,她就無需這麽做,如果不是凶手所為,那就是有人刻意為之,她這麽做,可能是習慣動作,我們都知道女傭在主人家裏打掃的時候,總是會習慣擦拭杯碟之類的;第三,我們再調查中發現謝爾金將自己一大筆財富都用蘇珊娜的戶頭存放於銀行之中,這筆錢足有讓人鋌而走險,第四,費婭有個大手大腳,亂花錢的兒子,還沾染了煙癮,她需要錢供養兒子,就可能成為幫凶,第五,謝爾金遇害的那天夜裏,蘇珊娜說她跟自己的好朋友,達爾邦克銀行的出納格瑞沙小姐在一起,但經過我的暗訪,發現,這一切都是蘇珊娜設計好的,她提前以生病無人照顧的理由向銀行請假,住進了格瑞沙的公寓,目的就是為了給她找一個不在場的證明人。以上五點就是我懷疑蘇珊娜夥同費婭一起合謀殺害謝爾金的緣由,但現在最關鍵的證據還沒有找到,就是殺害謝爾金的那把刀,我們把謝爾金家中所有刀具都搜走送去比對了,目前沒有發現任何一把跟傷口吻合!”
周森的一通磕磕碰碰的分析,令眾人人都露出驚歎的聲色,但看到周森手裏拿了的一張早已寫好的稿子,也都露出了一絲“釋然”。
原來是提前寫好了的,若是臨場發揮,那就不一樣了。
周森的口才是不錯的,條理清晰,論據充足,就是有些緊張。
說完這些,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巴子,可這些話不由他來說也不行,這樣不免暴露出一些能力來。
越是想掩蓋,越是難掩蓋,尤其當你周圍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的時候,真的很難做到。
至少這些分析,推理,一個普通的警察也是能夠做到的。
“李主任,金特助,現在謝爾金的女友蘇珊娜還有女傭費婭都已經到案,我們目前所掌握的都是基於疑點的推斷,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是她們兩個合謀殺人。”顧老六補充一聲說道。
“那就是在這兩個人身上找突破口,一般情況下,年輕的經曆的少,更容易突破心理防線,但本案如果認定蘇珊娜是主犯的話,她一個年輕女孩子能做出這樣的殺人大案,其心理素質必定是相當過硬的,尤其是她還能主動去找周警官尋求庇護,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能做出來的,所以,如果我們這個推論成立的話,這個蘇珊娜是個不太好對付的人,我建議可以先從謝爾金家中那個女傭費婭入手,她的破綻和弱點比較多,比如,她的兒子應該是她最大的軟肋!”李紹棠不愧是審訊方麵的高手,一怔見血的指出來道。
周森聽了,頓時一副恍然道:“幸虧李叔提醒及時,要是我們馬上提審蘇珊娜的話,恐怕什麽都問不出來。”
“你這是第一次,沒有經驗,下次再遇到就好了。”李紹棠不禁微微一笑,得意道。
“那李叔您既然來了,要不您親自指點一下?”周森這是打蛇隨棍上了,李紹棠來一次可不容易,怎麽的也得留下一點兒東西。
……
“李紹棠,這周森居然把李紹棠給請到咱們警署來了?”白守田接到手下匯報,也是嚇了一跳。
這李紹棠可是警察廳審訊方麵有名的狠角色,據說任何嘴硬的犯人到了他手裏都的張嘴,當然,也不是沒有敗績,前兩年就有一個反滿抗日女落到他的手裏,他使出了諸多手段,對方愣是一個字都沒說。
之後,但凡抓到,李紹棠必定第一個上手,這兩年,被抓的反滿抗日的地下黨落到他手裏的,幾乎都是受盡了酷刑,死在酷刑之下的不知道有多少了。
這是個在警察廳內部都是個人人談之色變的人物。
這樣的人周森都能找來,這家夥什麽時候有這麽硬的後台了,這要是調入特務科,那他以後的日子……
白守田眉頭深鎖,可不能讓這小子進特務科,要去也是去警察廳特務科,別再南崗警署待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