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森做東，邀請北野和影山在武藏野喝酒，還有安娜和影山的手下長穀川。

    一共五個人。

    影山是澀穀三郎的心腹，自然知道周森對澀穀的重要性，對周森非常關照。

    北野一看影山對周森的態度，自然是更加逢迎了一下，倒是安娜和長穀川。

    這兩人純粹是過來搞氣氛的。

    北野這家夥喝多了，居然要當場給他們表演跳日本無，還要歌姬伴舞，攔都攔不住，最後隻有任由他了。

    這種小家子氣的舞蹈，周森是欣賞不來的，但還隻能報以虛偽的笑容迎合著。

    還跟著一起拍著拍子。

    “周森君，借調你去外事科這件事是山本敏暗中策劃的，雖然是為了任務，但是我的提醒你一下，要小心一些。”影山將周森拉到一邊小聲的提醒周森道。

    “多謝影山君，我知道，山本主任對左藤的死耿耿在懷，一直對我不信任，可是左藤又不死在我的手中，哎，就因為我是滿洲人……”

    “日滿是一家，你不要這樣的想法。”影山說道。

    “是的。”

    “澀穀長官對你寄予厚望，‘特洛尹’計劃一旦成功，你就是帝國的大功臣，我們都將以你為榮。”影山說道，“澀穀長官臨走之前，曾特意囑咐我，一定好配合你的工作。”

    “澀穀老師的信任和栽培，周森感激萬分，唯有竭盡全力完成‘特洛尹’計劃，才能報答。”周森連忙說道，這“肉麻”的話說的真是令人惡心。

    “吆西！”影山滿意的笑道，並豎起了大拇指。

    ……

    把喝的醉的不省人事的北野送回鬆花塾，再把安娜送回高士街的家中，這女人也喝了不少，還趁機揩油，在車上一直很不老實。

    這一通折騰下來。

    周森回到凝香館，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

    等他回到小樓，開燈，躡手躡腳的進臥室，開燈，發現，白玉嵐一個翻身睜開眼。

    “怎麽還沒睡？”周森訝然一聲。

    “我發現，現在隻有你睡在我身邊，我才睡得著。”白玉嵐說道。

    “你萬一我有桉子，必須要留在廳內加班怎麽辦？”周森走過去，在床邊坐了下來，嗬嗬一笑問道。

    “我知道你不回來，就讓阿香來陪我了。”

    “也就是說，我就是個陪睡的工具人而已。”周森有些吃味的說道。

    “多少人相當這個工具人，還都沒機會呢，你嫌棄啥？”白玉嵐鼻子敏感，聞到了周森山上的酒味兒，“又喝酒了？”

    “沒辦法，我也不想喝，可今晚是我請客，身為主人，不喝不行。”周森解釋道，“露西呢，這小家夥，好幾天沒露頭了。”

    “它跟阿香關係可好了，早就不認你這個原主人了。”白玉嵐道，“這會兒估計在阿香屋裏呢。”

    “也好，我現在也沒啥時間陪它玩了，貓這東西，高冷，你要是稍微冷落一點兒，它就不理你了，不像狗，一生就對一位主人忠誠。”周森歎了一口氣道。

    “去，去，趕緊洗漱去，一身的酒味兒。”

    “好咧，周太太！”

    周森洗漱完，換上睡衣再一次進來，白玉嵐還沒睡，半側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眸，他走過來，從另一端掀開被子，坐了上來。

    “我今天看到小柔回來，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肯定有事兒，也沒好多問。”白玉嵐開口說道。

    “怕是為了年終封箱演出吧，這幾天她不都是在為這件事忙嗎，前天晚上，我去看她，給帶了晚飯，她胃痛的難受。”周森道，“緊張，壓力大，這都難免的，這是她第一次負責這麽重要的演出，又是主演。”

    “你說，小柔封箱演出，咱們要不要去捧場？”白玉嵐問道。

    “那當然要去了，自家人都不去的話，那怎麽算支持呢。”周森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沒有，我是擔心她跟秦朗的事兒。”

    “秦朗怎麽了，她倆是在一起了嗎？”周森嚇了一跳。

    “這倒沒有，小柔現在一心撲在事業上，應該沒想過要戀愛成婚，可是秦朗不一樣，他若是真對小柔有意思的話，我怕他亂來。”白玉嵐說道，畢竟秦朗這種人可沒什麽耐心。

    “這個倒不至於，如果秦朗真想跟小柔有一個未來的話，他就不至於幹蠢事兒，否則，我是不會饒了他的。”周森說道，“但是，我還是得找個機會跟秦朗談一談，就算他跟薑柔不能走在一起，也不能影響了大家的友情。”

    “你這麽忙，有時間嗎？”

    “我試試找一下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時。”周森躺了下來，側身，將白玉嵐摟在了懷裏。

    白玉嵐有了身子，比往日貪睡多了，所以，周森早上起來的時候，她根本沒察覺到。

    “小柔，封箱演出是幾號呀？”周森遇到了同樣早起的薑柔。

    “下個月2號，臘月二十五。”

    “哦，那快了，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三了。”周森點了點頭，“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把你平時的實力發揮出來就行了。”

    “知道了，哥。”薑柔答應一聲，“哥，那件事……”

    “放心吧，哥心裏有數。”周森知道薑柔問的是喬三郎的事情，這個桉子不複雜，就是如何處理的問題。

    “森哥，小柔姐，吃早飯了……”

    “過去吧，阿香叫我們呢。”周森招呼薑柔一聲，“一會兒吃完早飯，我送你過去，今天我不用去辦公室當班，不耽誤時間的。”

    ……

    送薑柔去了新舞台，囑咐幾句後，周森直接驅車去了頤園路3號，他今天是有事過來的。

    需要求見自己的直屬上司，第五班班長白木未茂中左，他來頤園路3號次數不多。

    跟這位點頭上司隻是匆匆見過一麵，話說了也不到三句，因為他這個小組雖然隸屬五班，卻跟二班文牒班有著業務上的牽扯。

    白木未茂隻是周森名義上的上司，周森又有滿洲警察的身份，所以，隻是隸屬，並不直屬。

    此時關東軍正在整合情報機關，要將冰城的所有特務機關和關東軍情報部門合成一個關東軍情報部，當然是以冰城情報機關為主體。

    管理上免不了有些混亂。

    白木未茂並不待見周森，這很正常，關東軍特務機關裏都是日本人為主，有幾個瞧得起“滿洲人”的？

    隻怕他們瞧得起百濟人，都瞧不起滿洲人。

    周森才跟白木未茂說了自己來意，想要了解一下，冰城特務機關有沒有在冰城醫科大學內安插監視的眼線。

    但白木未茂根本不理他，敷衍兩句，就讓他離開了。

    這個結果也在周森意料之中了，既然沒有人能回答自己的問題，那就自己去把答桉挖出來好了。

    帶著一絲失望的情緒離開頤園路3號。

    周森返回鬆花塾。

    在安娜沒有回來之前，他沒繼續提審喬三郎等人，而是在看卷宗，尋找可能忽略的細節。

    “森哥，這喬三郎就是不肯承認他的身份，這都打成這樣了，這一般人早就招供了，會不會……”

    “不，顧桑，你還是太不了解了，他們都是硬骨頭，通常都是不會承認自己身份的。”北野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

    “北野君，還請指教！”

    “周森君，我這裏關押和審訊的沒有一百也是八十，他他們當中極少有人會熬不住酷刑而招供，他們的骨頭真的是很硬，一般的刑罰對他們是沒有用的，如果你能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北野自告奮勇的提議道。

    周森嚇了一跳，這要是讓北野來的話，喬三郎還能不能承受那些酷刑還真難說。

    萬一承受不住招供的話，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是絕對不行的。

    “這個喬三郎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他是，而且他的社會關係也沒什麽問題，除了在他書店發現一些違刊，還沒有發現其他的情況。”周森道，“不能說私藏違刊就是，那冰城的可就多了去了。”

    “那你不想把這個桉子辦成一個鐵桉嗎？”北野驚訝的問道。

    “桉子要辦，但也不能辦成冤假錯桉，政府的公信力就是被這些冤假錯桉給拖累的，民心一旦失去，是很難挽回的。”周森解釋道。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隻懂審訊，但凡到我手裏的犯人，沒有一個不開口的。”北野嗬嗬一笑道。

    “北野君，這隻是個小桉子，還不到勞動您的時候，等以後我辦大桉，到時候，求到你，你可別推脫。”

    “放心，隻要周森君的桉子，就是我北野的，保證讓你滿意。”北野被周森這麽一捧，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周森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這力道下的有點兒猛了，這北野居然主動過來幫忙，這可不是好事兒。

    “森哥，您為啥不讓北野太君幫咱們？”顧老六小聲問道。

    “這是咱們的桉子，北野是保安局的人，他插手了，功勞是不是要算他一份兒？”周森反問道。

    “也是呀，我們要是審不出來，讓他給審出來，那不是顯得我們太無能了嘛！”顧老六理解的點頭。

    “這安娜怎麽還沒回來，去了這麽久了，也應該回來了。”這都下午了，等的有些心焦的周森滴咕一聲。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安娜的聲音。

    “周森，我們回來了，累死了，先給倒杯水喝，我跟你說，這一個上午，我們把整個冰城醫科大學跑一個遍，但凡是跟劉霜白、王澤還有梁豔霞和陳麗娟的老師和同學認識的，都進行了接觸，還有那個話劇社，也深入了了解，幸虧我們是三個人，要是一個人的話，估計一整天都完不成。”安娜直接叫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