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波蘭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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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察廳。
周森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特務科科長秋山之助把整件桉子做一個簡單的匯報。
秋山之助聽了他的匯報,許久沒有作聲。
桉子不複雜。
但背後的事兒複雜。
這牽涉到日本對冰城的灰色產業的滲透和控製,而且,秦老七屬於冰城黑道。
很多日本人不好直接做的事情,都是交給他去做的,每年還能從秦老七控製的勢力攫取大量的利潤。
比如鴉片生意。
日本人並不親自下場做終端銷售,而是控製了種植和生產的源頭,銷售則交給了秦老七這樣的中國人。
當然,不隻有秦老七一個人。
其他方麵就不說了。
秦老七就是個代理人,蘇文清也差不多,隻不過蘇文清是另外一方麵的,偏正經生意的。
舍棄秦家,另選一家代理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何況這個念頭,上麵也沒有想過。
畢竟秦家一直很聽話,上繳的利潤也是一年比一年高。
一條聽話的狗,他們是不會舍得殺的,哪怕是它犯了再大的錯,隻要不是噬主就行。
但周森也很重要,況且,還不是周森主動去招惹秦雄的,秦雄跟蘇文清鬥,隻要鬥而不破,上麵是樂見的。
滿洲人若是團結起來,對他們的統治是有危害的,隻有鬥才行。
但也不能鬥的太狠。
維持一個“度”之內就可以了。
周森很重要,尤其對帝國的“北進”計劃,那是非常關鍵的棋子一枚。遭此無妄之災,確實讓人同情。
該讓人出麵警告秦雄一次了。
“周森君,你想這個桉子怎麽了結?”秋山之助打算先了解一下周森的態度。
“屬下聽秋山科長您的。”
“既然筱香凝小姐沒有大礙,此事不如讓秦雄親自登門道歉,並賠償一筆精神損失費,你看如何?”秋山之助斟酌了一下問道。
周森心裏明鏡,秋山之助這是要保秦雄,隻怕自己堅持嚴懲秦雄在日本人這裏是得不到支持的,但他也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對方,於是道:“此次受害者還有秦朗。”
“他們是親兄弟,應該更好說話吧?”
“可秦雄把秦朗從秦家趕出來了,並且身無分文,有這樣對待自己親兄弟的嗎?”
“你想要什麽?”
“我想借此機會替秦朗拿回太平橋賭坊,他原本就是太平橋賭坊的管事兒。”周森說道。
秋山之助默然不語,太平橋賭坊每年的利潤可不少,雖然比不上鴉片買賣。
周森替秦朗要回太平橋賭坊,那可不是經營權那麽簡單,那是把這麽一大塊利潤也要走了。
這損失,隻怕太平橋賭坊背後的那些人會不答應的。
“秋山科長,我隻要太平橋賭坊裏麵秦家的股份,其他的不要。”周森又加了一句。
秋山之助眉毛抖動了一下,他聽明白了,周森的胃口沒那麽大,隻是想拿屬於秦朗的那一份兒。
這就好辦多了。
太平橋賭坊以前在秦朗手上也經營的不錯,隻要保證背後之人的利益,一切都好說。
“好吧,稍後我會跟鬆田長官以及白廳長匯報的,你先去外事科報道吧。”秋山之助點了點頭。
……
“怎麽樣,秋山科長怎麽說?”
“秦雄不算什麽,關鍵是秦老七還沒死,他雖然退了,可人脈關係還在,咱們現在還動不了他,隻能妥協。”周森麵對安娜的關切,解釋道,“澀穀老師怎麽說?”
“老師回電說,秦老七在冰城數十年,根深蒂固,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希望你慎重處理。”安娜說道。
這個結果意料之中,他也沒想過澀穀三郎會支持自己跟秦雄不死不休,這不現實。
日本人都會從自己利益角度出發,是非曲直對他們來說,不重要,因為他們信奉的是西方的“叢林法則”的那一套,弱肉強食。
“行了,我知道了,你是跟我去外事科,還是留在特務科?”周森問道。
“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安娜毫不猶豫的道。
“檢閱股可是活少,還輕鬆,你跟我去那邊,可就有的忙了。”周森道,“這個年也過不安生。”
“我是俄羅斯人,又不過你們的農曆春節。”安娜道。
“倒也是,嘿嘿。”周森一笑,“烏恩呢,你瞧見沒有?”
“哦,茶水間聊天呢……”
“我去找他。”
“你不是去外事科報道嗎……”
“一會兒再去……”
……
“烏恩,你去一趟蘇府,見蘇文清,跟他這麽說……”周森在茶水間找到了烏恩,吩咐一聲。
“聽清楚了?”
“清楚了,森哥。”烏恩點了點頭。
“行了,趕緊去,趕緊回,一會兒,我還要用車呢。”周森點了點頭,太平橋賭坊的經營權他就沒想要,當然如果秦朗真想拿回來,他也不反對,不過那樣的話,他跟薑柔就徹底沒戲了。
他也想借此考驗一下秦朗,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所改變,不想再走以前的老路了。
如果他還想走老路,那不光他,薑柔也不會選他的。
至於侯五,他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的,不給秦雄一個教訓,豈不是顯得自己太軟弱可欺了。
……
周森從茶水間出來,剛要去外事科報到,就撞見了鄒樹勳,他看到周森也很驚訝。
“周森,我正要找你呢,沒想到你在這兒。”
“找我?”
“孫慶魁的桉子,嚴格來說,你也算是苦主。”鄒樹勳說道,“桉子有一點兒眉目了,我可不來找你。”
“我算哪門子苦主?”
“孫慶魁無兒無女,他收養的那些徒弟就是最親近的人,筱香凝繼承了他一手創辦的瑞慶班,你是筱香凝的義兄,你也曾在瑞慶班待過,說你是苦主也不為過吧。”
“鄒叔,這也太遠了吧,您直說桉子吧。”周森搖頭道。
“那個黃衛承認自己殺了孫慶魁。”鄒樹勳說道。
“還真是他殺的?”周森驚訝道,“他不過是圖財,犯不著殺人,何況孫慶魁的身體,也沒多少日子了,他也犯不著冒這個險呀?”
“據黃衛和徐春梅交代,這孫慶魁是打算把自己名下的房屋和店鋪都交給筱香凝小姐繼承……”
“這不扯的嘛,孫慶魁愛財如命,他跟小柔的關係早就破裂了,怎麽會自己的財產交給小柔,再者說若是小柔繼承了房產,不等於也要繼承他的賭債,把他的房產賣了都不夠還賭債的,誰會這麽傻?”
“我也覺得這話不可信,可她們都是這麽說的,而且都承認自己殺人了,這不痛不癢的事兒他們也沒必要撒謊。”
“如果這兩人沒撒謊,那就是孫慶魁對他倆撒謊了。”周森問道,“殺人的細節問出來了嗎?”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鄒樹勳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對黃衛的問詢筆錄遞過來。
周森伸手接過來,一目十行,快速的瀏覽了一下。
鄒樹勳雖然沒什麽大本事,壞事也沒少做,可多年的警察,眼力和經驗還是有的。
這黃衛是不是殺死孫慶魁的凶手,他還是能看出來的,就看這筆錄上的對殺人的細節的描述,跟他們在現場取證的就有明顯的差異,除非在這之前有其他人到過現場,否則根本殺人的人絕不可能是黃衛。
黃衛說,殺人凶器他隨手丟掉了,可他們明明是在牆角的柴禾堆裏發現的。
這不像是隨手丟棄,而且刀柄上也沒有符合黃衛的指紋,當然,如果說戴著手套作桉也有可能。
可戴著手套,那手套上必然沾染血跡,手套呢?
這關鍵證物不在孫慶魁家,也沒在黃衛的藏身之處搜到,這就奇怪了。
還有殺人的時間,這個不太好判斷,畢竟孫慶魁的死亡時間隻能判斷一個大概,若是前後十幾分鍾的話,那是無法判斷的。
而薑柔和秦朗之所以排除嫌疑,也是因為有人證,而且,死亡時間是她們離開後至少往後推遲了一個小時。
還有,她們身上的衣物都是去的時候穿的,沒有換過,身上也沒有半點兒血跡。
而從孫慶魁死亡現場看,殺人者身上不可能沒有濺到血。
“黃衛不知道這是殺頭的罪過嗎,他就甘願給人頂罪?”周森很奇怪,這殺人抓到了,那是要槍斃殺頭的,他一個混跡底層的小混混,這麽有膽子,不怕死?
“鄒叔,我能見一見這個黃衛嗎?”周森詢問一聲。
“隨時可以,反正這個桉子還有不少疑點,我也不急著結桉。”鄒樹勳點頭道。
“那我先去外事科報個到,然後再去找您。”周森把口供遞還給鄒樹勳道。
“行,若是我不在,你找小孫也行。”
……
壓下去見黃衛的心思,周森回辦公室取了自己的調令前往外事科科長的辦公室。
冰城警察廳外事科,這麽重要的位置,自然不可能交給中國人來擔任,必然是日本人。
不過外事科是人員最雜的,不光有中國人,日本人,還有百濟人,俄羅斯人,雖然人不是警察廳最多的,但一定是警察廳學曆最高的一個科室。
其實警察廳外事科也算是一個情報機關,主要是負責簽證護照的發放,以及外交部在冰城的與各駐冰城領事館的聯絡和溝通的功能,一般城市的外事科功能很少,隻有在冰城這樣有大量外國領館的城市,外事科才能體現出他的作用來。
冬冬冬!
周森敲開了冰城警察廳外事科科長大誠彌太郎的辦公室。(此人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