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之上第373章：新任務

    晉升，周森還真沒想那麽多，他現在就想躺平，最好是秋山之助別給他派任何事兒才好。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秋山之助是不可能放任他自流的，給日本人當差，不把你的價值榨幹淨是不會結束的。

    “特洛尹”小組的聯絡工作並不繁重，反正這邊就是一個接收和匯報再傳遞的工作。

    無非是一些重複性的程序工作。

    而且白天基本上沒什麽事兒，周森在特務科的工作就是每天開會，喝茶，看報，甚至審查工作都讓下麵的人代勞了，他就是一個複核很簽字的橡皮章工具人。

    所以周森一走近兩個月，他在警察廳的工作是一點兒都沒耽誤。

    若不是沒有昨天夜裏跟白玉嵐坦誠的談話，這“軍統”的麻煩他是能避則避開的。

    可現在不行了，軍統冰城站那邊若是出事兒，極有可能會連累到白玉嵐這邊，甚至會連累她暴露。

    現在秋山之助給了自己是當球員又當裁判員的機會，這好事兒來的有點兒不真實，難不成又是一次試探？

    這不是沒有可能，做他們這個工作的，整天都在懷疑別人，又是在別人的懷疑當中。

    不管他了，自己哪一次不都是在鋼絲繩上行走。

    秋山之助給他一些卷宗資料，讓他先回來研究一下，決定如何著手，至於組員方麵，他可以有四到五個人的選擇權。

    說是四到五個人，其實安娜和烏恩就用去兩個了，再從哪兒找三個人呢？

    是在現有的警察內挑選，還是到社會上找人？

    ……

    “調查冰城內的軍統潛伏組織，這明擺著不是故意為難你嗎？”安娜一聽到秋山之助給周森這個的任務，當即怒道。

    周森又何嚐不知道，秋山之助雖然對他還算不錯，可他為什麽要給他這麽一個任務？

    難不成這又是情報部授意安排的。

    這由不得他多想，畢竟他之前的工作方向跟冰城本地的反滿抗日的地下潛伏組織沒有關係，尤其是涉及重慶方麵的，他更是了解甚少。

    “這事兒必須馬上匯報澀穀老師，聽一聽澀穀老師的意見。”安娜建議道。

    “現在就問嗎？”

    “嗯，就用你桌上的這部電話機。”安娜點了點頭，不管是什麽情況，但這是個態度，隻要周森打出這個電話，那秋山之助肯定是知道的。

    凡是廳裏打出或者接進來的電話，總機房那邊都是有記錄的，秋山之助身為特務科科長，是有權限隨時查閱的。

    “好，這個電話也應該打。周森點了點頭，他都回冰城了，也該找澀穀老師匯報一下了，電報是文字形式的，電話就不一樣了。

    反正廳裏的長途，還不花自己的錢，不打白不打。

    “喂，我是特務科周森，給我要一下新京治安部澀穀部長辦公室。”周森拿起電話機，直接說道。

    周森身份特殊，所以有特批可以打新京長途的權力，換做別人，肯定不行，當然，也沒這個需要。

    不一會兒，電話通了。

    “喂，是周森君嗎？”

    “小野君，是我。”電話那頭傳來澀穀三郎副官小野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你有好久沒有給部長打電話了，怎麽樣，還好嗎？”小野的問候中，似乎帶著一絲提醒。

    “老師日理萬機，我總不能為了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煩老師，那我這個學生豈不是太不懂事了。”周森忙解釋道。

    “你從回冰城了？”小野問道。

    “回了，昨天剛回的，今天一早到的廳內，剛去見了秋山科長，這不回到辦公室，就想給老師打個電話匯報一下。”周森說道。

    “你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山本君可惜了，部長原本挺欣賞山本君的能力的，沒想到他會這般急功近利，這才丟了性命。”小野惋惜一聲道。

    “山本君的死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非要跟他爭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這麽急了。”周森道。

    “我們的對手很狡猾，這一次就當接受一個教訓吧。”小野說道。

    “小野君說的是，澀穀老師現在有空嗎，一些工作上的事兒，我想跟他匯報一下？”周森道。

    “你稍等，我幫你切過去。”小野答應一聲。

    周森的電話，除非澀穀三郎有要事或者實在抽不開身，小野都會在第一時間把電話切到澀穀三郎的辦公室。

    “是周森呀，回冰城了？”

    “是，老師，昨天下午回來的。”周森老實回答道，“老師您身體怎麽樣，上次學生托人給您送去的白山參收到了嗎？”

    “收到了，很不錯，你有心了。”澀穀三郎似乎很高興，說話的語氣都未免輕快了三分。

    “老師客氣了，我這剛一回來，秋山科長就給我加了一副重擔，讓我負責一個軍統的桉子，我過去對軍統隻是一知半解……”周森當然不能直接說自己不想接這個桉子，得借著求教的借口，來探聽澀穀三郎的口風，從而確定他是否知曉這個安排。

    澀穀三郎聽說秋山之助安排周森去查“軍統”的桉子，也是有些驚訝，很明顯他也是不知道的。

    雖然周森不歸他管，可那也是他的學生，手裏還掌握著“特洛尹”潛伏小組這樣的重要情報渠道，對他未來是很重要的，這個學生他不能夠不重視。

    澀穀三郎當讓知道在冰城有軍統的地下組織活動，但其危害並不大，跟蘇俄的情報站以及的地下黨組織相比，軍統的那些破壞隻能算是小兒科了。

    軍統在冰城的組織是不成氣候的，至少在他看來，這些人跟是不一樣的。

    是真的可以為了理想和信念拚命的，可軍統的那些人，除了幾個熱血的愣頭青之外，他們的中高層大多是都是機會主義者，稍有風吹草動就逃跑，要不轉變起來令人瞠目結舌。

    這些人大多數來到冰城都會苟起來，鬧事的隻是少數，甚至還會窩裏鬥。

    這個窩裏鬥不一定是軍統內部，還擴大到廣泛的中國人內部。

    雖然如此，但澀穀三郎並沒有讓周森拒絕這個任務，畢竟秋山之助是他選定在冰城的繼承人，他的權威是要維護的。

    何況，他也不確定秋山之助是出於什麽目的，才給周森這個任務，總要了解清楚後再做決定。

    澀穀三郎在電話裏勉勵了他幾句，然後就掛斷了。

    “看來，這個桉子你是逃不掉了。”安娜一直都在聽周森跟澀穀三郎的通話。

    “算了，反正這個桉子也沒限定我時間，慢慢辦就是了。”周森無奈的一笑。

    “行吧，那個我就先回隔壁工作了，你慢慢看資料。”安娜嘿嘿一笑，揮一揮手，輕飄飄的開門出去了。

    周森無奈的搖了搖頭，坐下來，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過去這麽長時間，水溫早已不燙了，剛好能進嘴。

    還是先把本職工作做好，然後才有時間看資料。

    其實冰城警察廳過去也破獲過不少有關“軍統”和重慶方麵的桉子，但抓的都是小嘍囉，關鍵人物卻很少。

    主要是“軍統”在冰城不夠活躍，還有當時南京方麵以及現在的重慶方麵不夠重視的原因，軍統在這邊的組織力量相對要薄弱得多。

    再者說“軍統”也是這兩年才開始加強這邊的組織力量，可畢竟是人力，財力有限……

    這還是因為冰城是遠東的情報中心，這換做東北的其他城市，最多也就派上一個情報組，了不得了。

    冰城還設了一個情報站，就規格而言，不低了。

    但人員配備、設備以及武器配備方麵，那就有些寒酸了，若非有白玉嵐的“冰刀”組撐著，冰城這邊的情報，重慶方麵的消息真的會非常的閉塞。

    這也是白玉嵐有底氣跟軍統重慶總部交辦的底氣所在。

    當然，軍統除了關心日本關東軍和蘇俄的情報，他們更關心的是抗聯在東北的活動狀況。

    這些都能夠從秋山之助給周森的資料中能體現出來。

    有了調查“軍統”冰城站這個由頭，他就可以向特務機關申請調閱曆年來跟重慶方麵的有關的資料。

    從中就可以了解和掌握相關情況，這對“冰刀”組的安全是極為有用的。

    憲兵隊還有保安局……

    他都可以去了，而且光明正大索要卷宗，還不會被懷疑，這簡直就是天賦予之，不受的話，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不過，這很難說不是一次試探，如果他不知道白玉嵐的身份的話，會如何反應？

    如今現在知道了，那又該如何反應？

    他必須要帶入一點兒去考慮，那就是白玉嵐身份被懷疑的可能性，即便這種可能性極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山本敏雖然死了，可並非能夠高枕無憂了，他的周圍，除了混口飯吃的，那都是敵人。

    這在敵人窩裏，稍有差池，那就是滅頂之災。

    這是一個新的挑戰。

    周森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個下午，把思路大致捋清楚了，心中越來越清晰明朗起來。

    不管秋山之助出於什麽目的，他都當做什麽不知道，一切按照自己現在經營的人設來應對。

    當然，原則是，絕不能讓白玉嵐和“冰刀”組受到任何傷害，至於軍統冰城站，到時候，該犧牲，那就犧牲好了，潛伏敵後，早就該做好犧牲的準備了。

    “小森，晚上我做東，喝一杯？”

    “鄒叔，我這剛回來，您容我喘一口氣，行不行，喝酒，什麽時候都可以。”周森說道。

    “行，就是許久不見了，有些想念了。”

    “嗬嗬，行，過兩天，把林叔他們叫到一起，去食為天，那兒是我的地方，咱們敞開喝。”周森說道。

    “好，那可說定了。”鄒樹勳歡喜的說道。

    “一定。”

    ……

    “哥，昨天回來，阿香問我了。”回去的車上，烏恩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

    “你怎麽說的？”

    “按照你吩咐的，你跟安娜小姐的事兒沒跟她說。”

    “嗯，我知道了，先去倉庫。”周森吩咐一聲，回來，還是得先去看一下老弟兄，然後再回家。

    “老六！”

    “森哥，你回來了。”見到周森，顧老六也很驚喜，他下現在這個巡長也是因為周森的關係才確定下來的。

    他轄區內沒什麽事兒，桉子也很少發生，隻要是這裏是雙慶會的地盤兒，而雙慶會幕後的大老板是周森。

    這治安能不好嗎？

    顧老六年底考評的時候，在四個巡組中那是毫無疑惑的第一名，日子過的很滋潤。

    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也沒有想更進一步的打算，加上現在收入不低，就算給他一個什麽股長，科長的，他也不換。

    畢竟當官就得擔責，他一個小巡長，就算背鍋也輪不到上他。

    “三兒呢？”

    “帶人巡邏呢。”顧老六很自然的伸手接過周森手裏遞過來的香煙，嘿嘿一笑。

    “是不是又去玩兒了？”周森一聽就知道，這葉三兒八成又去玩兩把了，這好賭的人，想要讓他戒掉，那真是太難了，這比抽大煙還難。

    這抽大煙，真要有毅力，戒就戒掉了。

    “小賭，小賭……”顧老六訕訕一笑，葉三兒又不是他兒子，有些時候，他也隻能提醒，不好管太多，這警察裏頭好賭的人不少，葉三兒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這家夥還真是死性不改，早晚會在這上麵栽個大跟頭。”周森冷哼一聲。

    “森哥，今兒個過來找我，有事兒？”

    “嗯，有件事得拜托你辦一下……”周森示意顧老六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知道了，你放心，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這事兒別跟葉三兒說，我怕這小子嘴上不把門兒的，回頭我再給他找個事兒做，別讓他以為我疏遠了他呢。”周森說道。

    “行，我知道了。”

    “過兩天，我在食為天做東，你跟葉三兒一起過來。”周森抽了一支煙後，掐滅煙頭說道。

    “行咧，我跟三兒一定過去。”顧老六點了點頭，周森請吃飯，他是肯定會去的。

    “走了，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