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擔憂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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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野秘書在冰城工作多年,一直都是跟著澀穀三郎的,他一進來,就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小野跟隨澀穀三郎去了新京任職,雖然官兒不大,可位置太關鍵了,他是澀穀三郎的絕對心腹。

    所以,沒人敢小瞧他。

    這樣一個人,應該隨時待在澀穀三郎身邊的,可沒見到澀穀三郎,很明顯,他是被澀穀三郎派過來的。

    都知道周森是澀穀三郎的學生,但澀穀三郎在冰城,曾在警校兼職,那隻要是聽過他課的,都算是學生。

    唯獨周森不一樣,因為,他是澀穀三郎親口對外承認過的,而派小野代表自己出席周森兩個孩子的滿月宴,這就更足以說明周森在澀穀三郎心裏的位置了。

    “小野先生……”

    小野突然到來,這個位置就不太好安排了,不過好在周森特意交代,為防止這一類的情況,警察廳日本賓客的桌子預留了一個位置。

    這樣一來,不需要變動,直接就可以安排上了。

    “尊敬的餘市長,白廳長,鬆田副廳長……”搭建的臨時主席台,周森盛裝站到麥克風前,開口道。

    周森一通感謝眾多賓客前來捧場,講完之後深深的一鞠躬,大廳內外一片掌聲。

    “玉嵐,你也來說幾句。”

    白玉嵐身著旗袍,雖然生產後身材有些臃腫,可難掩其絕代風華,款款上前來:“尊敬的各位貴賓晚上好,今天這個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為開心的日子,我能夠遇到拙夫,並且嫁給他,還一下子剩下一對龍鳳胎,這都是我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

    說到動情之處,白玉嵐居然眼眶泛紅,情緒激動,若不是她定力克製,隻怕會是淚灑當場。

    如此聲情並茂的敘述,令在場賓客中的女卷也是感動不不已,更是在退場後贏得了雷鳴般的掌聲。

    白玉嵐是產婦,還在哺育中,講完話後,自然回到了準備的房間休息了。

    滿月宴開始。

    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開始從後廚端了上來,還有一壇壇美酒和鮮榨的西瓜汁。

    男賓跟女賓分開來了。

    女賓基本上安排在包廂,而男賓都在大廳內。

    一般女人不太喜歡吵鬧的場合,包廂更安靜,男人喝酒,那酒興起來,亂哄哄的,安排在大廳,也更熱鬧。

    至於貴賓,像餘副市長這樣身份地位的,自然安排到了私密性更好的包廂內。

    這樣,他們喝酒和吃飯才更加盡興,不然,他們最多坐下喝一杯酒就離開了。

    周森如此貼心細致周到的安排,贏得了一片讚賞。

    “你先吃點東西墊一下,一會兒估計得挨著桌敬酒。”白玉嵐囑咐周森一聲道。

    “放心吧,我有數,解酒的藥我都備好了。”周森點了點頭,吩咐阿香道,“阿香,照顧好你玉嵐姐。”

    “放心吧,森哥。”

    “那我去了。”周森點了點頭。

    周森開始挨著桌敬酒,從貴賓包廂,再到大廳,再轉到普通包廂,要是都轉下來,他可吃不消。

    所以他、薑柔、秦朗還有昌伯,四個人進行了分工,而且每個人身後都跟著一個人,保證安全。

    周森本來想帶著烏恩的,但後來一考慮還是算了,叫上了牧仁,牧仁可比烏恩靈活多了,而且他身份也不差,替他說話,擋酒,也都是沒有問題的。

    烏恩就分配給了秦朗,昌伯帶著阿樂,薑柔是姑姑白沫兒跟著。

    每人二十桌,這一桌一杯酒,那一圈而下來,少說也得一斤了,何況這隻是開胃。

    周森還的回到主桌。

    主桌在大包廂,擺了四桌,兩桌桌是周森在警察係統的上司外加餘副市長,另兩桌就是冰城特務機關以及情報係統的日本人。

    “周警官,恭喜呀!”

    回到主桌,周森又被有人圍住了,一杯一杯的敬酒,哪一個都不好得罪,隻能硬著頭皮喝。

    從東桌喝到西桌,再從西桌喝到東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其間牧雲還給他擋了不少酒。

    就算中途去扣嗓子吐了一大半兒,又吃了解酒的藥,最終周森還是沒逃過酩酊大醉的一劫。

    他發誓,以後要是再生的話,絕對不辦滿月酒了,這特麽太遭罪了。

    還好這一晚上,沒什麽事兒發生,一片熱鬧祥和,所有賓客都高高興興的來,滿心歡喜的回去。

    沒辦法,還得硬著頭皮送客。

    直到把最後一個客人送走,周森終於堅持不住,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了。

    “快,來兩個人,把姑爺扶進去。”

    “這是喝了多少?”白玉嵐心疼的看著被抬進房間裏的周森,關切的問道。

    “已經是摻水了,可喝的太多了,要不然,估計早就趴下了。”昌伯小聲說道。

    “趕緊的,收拾一下回家。”白玉嵐吩咐一聲,周森這個男主人醉的不省人事,這個家自然是白玉嵐這個女主人說了算了。

    “那個小野先生還沒走。”

    “小野,是最後過來的那個日本人嗎?”白玉嵐眉頭一皺。

    “嗯,小野先生是澀穀三郎的秘書,下火車就過來了,現在還沒安排呢。”昌伯道。

    “小森沒交代?”

    “倒是說了,給在馬迪爾賓館訂了房間,可現在沒車,得安排人送過去。”

    “那就趕緊安排人送過去,還有,給兩份回禮,一份給澀穀三郎,一份給小野自己。”白玉嵐吩咐道。

    “明白,我這就去辦。”昌伯點了點頭,趕緊轉身出去了。

    “阿香,把沒有送出去的糕點,發給今天幹活的人,都分了吧,也算是一點兒小心意。”

    “是,嵐姐。”

    “我去幫阿香。”薑柔說道。

    ……

    另外一邊,安娜也在叮囑程雲峰等人,要求他們關注明天的報紙上刊登的內容,一有不利於周森的新聞立刻收繳查封。

    別看晚上的滿月宴熱鬧歡樂,看似風平浪靜,事後也是最容易出事兒的。

    一旦什麽不合適的報道出來,那會引發不可預測的事情的,這也是周森特意交代的。

    誰知道這些記者會拍到什麽照片,從什麽角度解讀和寫文章,得把風險扼殺在搖籃中。

    ……

    周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凝香館的,反正一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臉上,相當的刺眼,而且頭痛欲裂,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床邊有一杯早就倒好了放在那邊的冷水,他身手端了過來,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仰脖子一口飲下。

    家裏人不會有問題的,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若是家裏都出了問題,那他早就暴露了。

    緩解了口渴之後,周森從床上下來,捂著腦袋,緩了緩,沒有那麽疼痛了。

    聞了一下自己,一股酸臭味兒直衝鼻孔,昨天晚上真是喝太多了,有記憶以來喝的最多最多的一次。

    自己今天這個情況,估計班是上不了了,得在家休息一下了。

    得先洗個澡,吃點兒東西,昨天晚上除了一開始墊了點兒,後麵基本上沒吃過東西,而且吃的也基本上都吐掉了,自己沒被胃喝出血,這還是在喝酒之前吃了藥的緣故。

    “姑爺,你醒了,小姐說你醒來一定會洗澡沐浴,讓我給你把幹淨的換洗衣物拿來。”昌伯推門進來,看到已經起床的周森說道。

    “嗯,謝謝你,昌伯,我這個頭疼的厲害,讓阿香給我弄點兒暖胃的小米粥。”周森扶著腦袋說道。

    “已經煨上了,等你洗完澡,就可以吃了。”昌伯嘿嘿一笑,把換洗的衣服放下說道。

    “嗯。”並非周森敷衍,而是他此刻腦袋不但暈乎乎的,還一陣兒一陣的疼痛。

    】

    宿醉後的後遺症,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

    入秋了,早上起來不能衝涼水澡了,何況周森是宿醉之後,衝涼水,身體容易出問題,得洗熱水澡。

    洗完一個熱水澡後,周森覺得比起床的時候好多了,頭也沒有那麽疼了。

    擦幹淨濕漉漉的頭發,刷牙,這喝了酒,嘴裏都是那股子難聞的味道。

    不清潔一下,怎麽能見老婆和孩子。

    本想先去看一下孩子的,但阿香都把小米粥盛好送過來了,他就先把小米粥吃了,胃裏有了一點兒食物,舒服了不少。

    滿月了,兩個小家夥明顯大了一圈兒,個頭也高了不少,看上去白白胖胖的,粉都都的可愛極了。

    營養充足,吃飽了就睡,一點兒小毛病都沒有,倆小家夥健康快樂的成長。

    她們還不知道周森是誰,但本能的親近。

    應該吃飽了,剛醒了,嘴角還能看見奶漬,拽住周森一隻胳膊,就想自己爬起來。

    周森伸手去逗弄他,小家夥“咯咯”的笑起來,旁邊的姐姐可比他文靜多了,眼看著父親跟弟弟玩,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彎彎的睫毛很長,跟白玉嵐實在是太像了。

    雖然現在看不出來,都能周森相信,他跟白玉嵐的優秀基因,自己女兒將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白玉嵐掀開簾子,從外麵進來。

    看都周森在逗弄兩個孩子玩,出聲道:“小森,你跟我過來一下。”

    “好。”周森點了點頭,跟白玉嵐走了出去。

    “這是昨天晚上,從你身上掉下來的,我看到了,給收起來了。”書房內,白玉嵐將小野昨天給他的那封晉升的命令遞給周森說道。

    “哦,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周森伸手接過來,嗬嗬一笑道。

    “小森,你一年之內就連升兩級,這澀穀三郎就算為器重你,提拔你,也不至於這樣給你開後門。”白玉嵐嚴肅的問道。

    “你是說這次晉升有些突然吧?”周森一聽就明白白玉嵐的想法了,她是擔心自己被樹立成標靶,不但成為警察廳人人嫉妒的對象,還會被“反滿抗日”的仁人誌士給盯上。

    他這種受器重的“漢奸”,還不人人得而誅之,昨天晚上的滿月酒宴足以說明日本人是有意的在捧周森,她就怕周森在日本人的高官厚賞之下迷失自己,徹底淪為對方的走狗,蛻變成一個真正的漢奸,這樣是她難以接受的。

    所以,她一看到周森這個晉升警左的命令,立馬就擔憂並且警惕起來了。

    “玉嵐,這個事兒,我其實也很意外,但小野說,我現在負責特別情報室工作,級別上若是太低,壓不住手下的人,還有呢,也是酬功,但是這個功勞不能對外公開講。”

    “酬功,你給日本人立下什麽大功,至於讓他們這樣對你?”白玉嵐問道。

    “到不是什麽新功,是過去的功勞,我從遠東回來,帶回來一個被俘額日本軍官,那個日本軍官是個皇族。”周森也不怕告訴白玉嵐,這事兒對外界是大秘密,對自己老婆不算。

    “什麽,你救了一個日本皇族回來?”

    “嗯,要不然,我還沒機會回來呢,還得繼續在哈巴羅夫斯克待著呢,說起來還得感謝他,救出來了他,我也就有機會返回冰城了。”周森說道。

    “不是,這個人日本皇族軍官應該是去年哈拉哈河戰役的戰俘吧,你是怎麽把人給救出來的?”

    “此事說來話長,我呢,在哈巴羅夫斯克跟安娜以夫妻的名義開辦了一家骨科診所……”周森將營救過程大致說了一遍,當然,一些關鍵的信息自然是替代和隱藏了,因為此時,還不適合把全部的真相告訴白玉嵐。

    周森跟安娜在哈巴羅夫斯克潛伏的事情,白玉嵐是知道的,但諸多細節周森不提,她也不好多問,這一行是有很多規矩和禁忌的,即便是夫妻之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是不能瞎打聽的,何況周森並不隸屬軍統,她的秘密,周森也從來不過問,除非是瞞不住了,或者她主動提及。

    夫妻之間本來也是要給對方一些空間的,那樣彼此都會感覺放鬆,否則,那種毫無的窒息感會逼走你愛的人的。

    “你要小心,昨天晚上,那麽多賓客看到那麽多的日本高官,隻怕從此對你的看法會有所改變。”白玉嵐提醒一聲。

    “我知道,但是我也沒辦法,隻要我們辦這個滿月酒,就免不了的,這件事有利有弊,弊就是,一些人會疏遠咱們,甚至會提防我們,從此我們會失去一些朋友,利呢,就是我們在冰城許多事情會便利多了,求我們的人也會多了起來,這也是可以善加利用的,可以讓我們摸清楚誰是人,誰又是鬼,至於名聲,我不在乎,時間會證明一切。”周森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