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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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想太多,若林春涼合上電腦,主動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淡金發男人,他的皮膚比小麥色更深,紫灰色眼瞳,從五官來看像是個混血。
門突然打開讓對方有些驚訝,但很快又變回了沒什麽表情的冷淡模樣“馬丁尼?”
“波本,”若林春涼叫出他的代號,彎起手指比作雙引號,“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怎麽每個人都要來提醒我該工作了。”
他歎了口氣,毫不設防地轉身進了房間。
波本跟了上來,並帶上了門“所以說,之前還有誰來找過你?”
“琴酒不是一直在找我嗎。”若林春涼模棱兩可地抱怨,“有什麽事直說吧,還是說其實你隻是來找我聊天?”
波本盯著他看了很久,半晌後才開口。
“你一直在拒絕任務,給朗姆的理由是自己隻是一個情報人員,外勤任務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他靠著牆,冷聲道,“所以朗姆讓我來保護你的安全。”
朗姆,又是一個新的酒名,初步判斷應該是波本的上司,應該也比自己高幾級。
黑貓桀桀笑起來“哇哦,是「保護」誒~”
他在「保護」上加重了音調。
“我知道這是監視,”若林春涼在心裏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立刻處理我那就沒有關係。”
“我會立刻去日本。話說,在日本的話我該去找誰提貨,就是那些東西,人體器官……之類的?”
波本嘴角勾起,眼神卻暗下去“你問我?”
“得了吧,我連日語都快忘記怎麽說了。還記得嗎,我的假期長到讓琴酒都開始不耐煩。”
看著對方晦暗的表情,若林春涼皺起鼻尖。
“好吧,實話實說,咱們組織每年處理掉的人那麽多,我不相信日本還是原來的布置。”
……
【好心的俄羅斯人很明智的話術,提到了「處理人員」的事情,還可以套取情報。我很好奇,這是教授原本就擅長的,還是因為馬丁尼的欺詐師屬性?】
【與世無爭私人醫生這個組織的架構目前看上去很扁平。】
【蜘蛛多可愛啊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大成功帶來了意外的豐沃收獲,而大失敗產生了危機,危機裏卻有新的情報——係統的可操作性很強。】
……
標黃彈幕區終於有了動靜,不知道是誰開頭的,他們居然開始對這次的大失敗展開了討論。若林春涼瞥了一眼,發現江戶川亂步並沒有參與其中,或許是對這次的任務並不感興趣。
他隻喜歡偵探類的任務嗎?
那位費奧多爾·d的猜想應該是正確的,若林春涼不是一個怎麽會撒謊的人,他的人生圍繞著神秘學,而知識永遠不包括謊言。
再回憶一下當初在密大學習的內容,那些被儲存在記憶中的內容像是隔了一層紗,他不太能回憶得起來。
“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你的死神就站在麵前呢,馬丁尼~”黑貓提醒道。
黑貓說的對,麵前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作為常年在危險邊緣遊走的欺詐師,“馬丁尼”完全能感受到對方的威脅感。
打起精神又進行了一番交談,若林春涼終於和波本達成了初步共識,回到日本後波本會帶他去找接頭人員提貨,順便“保護”他在此次行動中的安全。
深知自己的時間不多,若林春涼簡單收拾了行李,立刻訂了去日本的雙人機票。
飛機上,波本看他一直在翻看著手機,搭話道“你從來沒有對任務這麽積極過。”
“是的,就算是現在我也很抗拒——這句話你也可以完整轉告給朗姆。嘿,瞧這個!”若林春涼將手機屏幕擺在對方麵前。
對方挑起眉“iarket……你在看漫展?”
“那可是日本,去日本要是錯過漫展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其實我還想去秋葉原逛逛。”
若林春涼收回手機,開始訂票,擺明了一副“我其實就是想去玩,順便做個任務罷了”的姿態。
感覺到身上的視線輕了許多,若林春涼立刻快速瀏覽起手機的通話記錄。
之前一直沒來得及翻看。不得不說,波本是個十分合格的監視者,若林春涼隨時都能感覺到緊密的視線,他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努力創造機會。
馬丁尼的聯係人很單調,最近的未接來電除了波本外就是“伏特加”,清潔人員提到過的那個稱呼——若林春涼認為那就是在自己醒來的時候見到的男人。
回憶清潔人員的說法,和她進行交易的是一個外國人,年齡不大。不出意外,那應該是頂著伏特加名號的馬丁尼。
再往下翻,琴酒也曾經給他打過幾通電話,未接來電裏甚至還有波本提到過的朗姆。
“無故曠工果然會被上司記恨,”黑貓趴在他的腿上打著哈欠,“可惜馬丁尼沒有的外貌,不然說不準組織就不舍得處理你了呢?”
若林春涼“……那這個組織遲早要完。”
飛機降落已經是日本時間二十三點,若林春涼就像個完全的遊客一樣跟在波本身後。
辦理入住酒店的時候,前台服務生很熱情地用英語向他打招呼,若林春涼也像個第一次來日本的愣頭青一樣興奮地到處打聽。
服務生被他逗得一直笑個不停,還遞來印著東京景點的小冊子,可還沒等他碰到,那些小冊子就被波本全部收走了。
“明早我們去見皮斯克,”波本看著明顯不高興的青年,公事公辦道,“他會提供你想要的東西。”
對方明顯心不在焉,踢掉鞋後跳上房間裏側的床上,一言不發地盯著他手上的小冊子,目光中帶著惱怒。
波本並不在乎他是否仇視自己,按照朗姆的命令,他要檢查一切馬丁尼接觸過,或者可能接觸到的信息。
“有異常直接處理,沒有異常,此次任務後直接處理。”電話裏的電子音是這樣說的。
“你是來謀殺我的。”馬丁尼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心頭一跳,波本不動聲色看過去“這是什麽意思?”
“以前是琴酒,現在是你,不讓我快樂玩耍那和謀殺有什麽區別,郎姆都不管我這些!”
“……”
“你瞧,你說朗姆是讓你來保護我的對吧,保護不是控製……這麽一說我有點想朗姆了,他還誇過我誠實又坦率。”
“朗姆可能不是指的字麵意思。”
“是嗎,那朗姆還挺善良的——這句話也可以轉述給他。好吧,我不旅遊了,明天就去找皮斯克,親愛的死神波本,感謝願意陪我進行掃興的夜談,晚安!”
“……”
金發青年氣鼓鼓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繭,在床上翻了幾圈,不再有任何動靜。
留下針孔攝像頭和竊聽設備,波本走出了房間,摸出電話打算進行日常的匯報。
電話很快接通了。
“目前為止一切正常,”波本翻看著小冊子,確保裏麵沒有任何傳遞的情報,“明天馬丁尼會和皮斯克見麵,這次任務會很快結束,我的任務也會很快結束。”
“很好,tiisoey”電話裏的聲音依舊被處理過,電流讓偏低的嗓音更加失真,“雖然我很信任你,但波本,我必須提醒,不要和那孩子走得太近。”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想問就直接問吧,忠心的成員值得得到一些建議。”
波本沒有立刻回答。
他很少在郎姆這裏聽到類似的話,作為組織裏舉足輕重的情報頭子,對方從來隻負責下達命令,不負責解答行動產生的疑惑。
這或許是另外的試探,從問題中也能看出成員的立場,郎姆很擅長這個。
最後,波本問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為什麽不是琴酒,處理叛徒一直是他的工作。”
“琴酒?他和馬丁尼太熟了。”
“他不是那種對熟人無法下手的人。”
“我毫不懷疑這一點,我指的是馬丁尼。聽著,波本,「arti」通常是由「g」(琴酒)和「verouth」(貝爾摩德)調製而成的,組織給他這個稱號並不是沒有原因。”
波本當然不會以為這是在暗示他馬丁尼和那兩位成員的關係有多好,「這個家夥狠戾又神秘」,他猜朗姆應該是這個意思。
一開始接到馬丁尼電話的時候,波本以為自己此次的行動暴露了。但對方卻什麽也做,也不逃,就像對自己處境一無所知一般。
這本身就是一種異樣。
對方在自己進入組織以前就擁有了“馬丁尼”的代號,是朗姆手底的幹將,又和琴酒搭檔過一段時間,等級甚至比伏特加更高,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平常”。
波本懷疑他另有打算。
電話那頭的人有所顧慮地接著說“和那孩子走得太近是一件危險的事,不要相信你聽見的,你看見的,你需要做的就是站在他旁邊,等任務結束的那一刻送去一枚子彈。”
“你在懷疑我會被謊言蒙蔽。”
“能蒙蔽人心智的不是謊言,而是真實,”掛斷電話前,郎姆留下了最後一句話,“而謊言就是他的真實。”
……
第二天,波本一睜眼就看見蹲在床邊的青年,他似乎是等了很久,在看見自己醒了之後露出兩顆虎牙,拍著床沿催促道“我買了漫展的雙日票,現在要準備起來了!”
波本不得不起身,帶著倦意問“準備什麽?”
“天呐,你居然在睡覺前不重新檢查一下你放的監控和錄音嗎?在你和郎姆快樂聊天的時候我都悄悄告訴你我的計劃了!”
馬丁尼毫不遮掩自己的期待,他看起來歡快極了。
“我決定在漫展和賣家交貨,而我們需要一套完美融入漫展的裝備,你覺得富豪刑警怎麽樣?”
“……”
“eo(得了吧),別告訴我你沒有看過富豪刑警,我打賭,你穿警服一定很合適!”
馬丁尼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是吧,波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