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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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害者本身是人偶大師,安全檢查時也開箱證明了箱子裏的是人偶。隻要嫌疑人將受害者的屍體藏進行李箱,辦理緊急托運,自己再偽裝成受害者的樣子出現在監控裏,就能很輕易地混淆受害者死亡的時間和地點。”

    倫敦,希思羅機場候機室,一位茶色波浪卷發的青年無比自信地斷言。

    “但犯人並不會真的以受害者的身份離開倫敦,所以,隻要排查這趟航班有誰還沒有登機,那就是犯人——一切真相終將大白於天下。”

    三小時前,機場的工作人員受到投訴,某個衛生間的隔間一直緊鎖著,即使敲門詢問也沒有動靜。

    工作人員以為是門鎖壞了,找來工具開門後卻發現了大量血跡,用各種手段緊急排查後警方將範圍縮小到了倫敦飛往東京的f次航班。

    航班理所當然地延誤了,本來應該對本次航班的全體人員進行問詢,搜查。一套流程下來至少也要耽誤一天。

    但這次航班裏恰好有在倫敦異常活躍的高中生偵探。

    在這位偵探的三言兩語下,警方迅速順藤摸瓜找到了線索,並在安檢口將試圖逃竄的嫌疑人抓獲。

    “這次多虧你了,hakuba。”笑容和藹的警員將護照還給了茶發青年,護照上清楚地印刷著「白馬探」這個名字,“你這是要回日本了嗎?”

    “是的,”白馬探點點頭,接過護照,合上隨身攜帶的秒表,“和預計起飛時間已經延誤了一小時三十八分五十二秒,不過為了方便警方取證,這趟航班應該會直接取消吧。”

    “航空公司會給乘客補償下一班,不過按照你的性格,應該會直接買最近一班。哈哈,放心吧,手續很快的。”

    白馬探矜持地點頭道謝。

    機場的混亂很平靜下來,不少人被警員叫到一旁問話,其餘的要麽在找航空公司索要理賠,要麽和家人朋友打著電話,繪聲繪色描述著刺激的破案現場——還有那個頭腦敏捷的帥小夥。

    最快的一班是一個小時之後的f,白馬探在手機上買好機票,剛把手機放進風衣口袋就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

    “……那個,您好。”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白馬探順著聲音看過去。

    是個黑發黑眼的亞洲青年,比自己矮半個頭,皮膚是不健康的白,黑色t恤外麵套著寬鬆的白色夾克衫。他額前的碎發很長,堪堪遮住了眼睛。

    似乎是坐在在經濟艙後排的乘客,白馬探快速回憶了一遍。和周圍的乘客反應差不多,在警方出現後,這位青年也露出了有些瑟縮的樣子,在後排一直緊握著手機。

    “有什麽事?”白馬探問。

    “我剛才聽到了您和警察先生的對話……您是要買下一躺的航班回東京嗎?”青年垂下頭,用頭發擋住眼,竭盡可能地躲閃著視線,聲音也更小了,“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隻是離得近,所以聽到了。實在對不起。”

    他怯生生的樣子讓白馬探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是主動找上來的,為什麽完全是一副受驚的模樣?

    是因為剛才的凶殺案嗎?

    白馬探耐心地又問了一遍“有什麽事?”

    “我問了航空公司,他們說免費賠償的最近一趟在明天下午……但是食宿要自費,選擇賠款的話隻退機票的百分之四十……”青年麵露猶豫,遲疑再三後才繼續說,“您可以借我一筆錢嗎?”

    白馬探“……”

    這還是第一次他被陌生人拉著想要借錢。

    “到了東京我一定想辦法還給您,因為我實在是有急事必須馬上過去,我……我可以把護照交給您抵押,這個,這個……”

    他手忙腳亂地翻起了自己口袋,居然真的拿出了護照遞了過來“我知道找陌生人借錢實在是很厚臉皮的行為,但是……請您幫幫我吧!”

    沒有說答應還是拒絕,白馬探先接過了護照。

    丹特陳,十八歲,中國人。

    簽證頁上的貼紙簽證上記錄的國家驚人的多,不止是英國和日本,還有許多諸如埃及、緬甸、阿根廷、烏斯懷亞等等地方。

    不會是碰到窮遊的人了吧?

    將護照遞了回去,“「想辦法還給您」,所以你並沒有相應的經濟基礎。”白馬探笑說,“是在聽了我和警員的對話後,覺得我是不會追著要欠款的性格,才來找我借錢的嗎?”

    聽他這麽說,黑發青年耳朵直接紅了一片,囁嚅著想要解釋“抱,抱歉……我真的會還……”

    身後突然傳來誰焦急的喊叫聲“讓開!hakuba!快讓開——!”

    白馬探反應很快,側過身想要去尋找那個聲音,突然發現一張陡然放大的臉,是剛才被抓住的嫌疑人!

    嫌疑人直眉怒目,表情已經徹底扭曲,他握著一根邊緣已經變形的棍子,是機場用來隔開人群的那種金屬杆,咆哮著就向他衝來。

    “都是你!該死的小兔崽子,為什麽要壞我的好事!我要把你的頭砸爛,gotohell!”

    揮舞的金屬杆還沾著血,陷入瘋狂的嫌疑人完全沒有收著力道,劃破空氣的頓音隱沒在周圍人的尖叫裏。

    躲得開,白馬探做出了精準的判斷。

    他抓住垂頭站在自己麵前青年的胳膊,迅捷地向右側身——對方意外的瘦小,一隻手居然就能握成圈,稍微一帶就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摔倒。

    摔倒就摔倒吧,總比被直接砸到要好。

    金屬杆幾乎是貼著丹特陳的後脊砸入地麵,發出“哐當”的聲響。巨大的力道加大了邊緣的彎曲,應力將鐵皮上撕裂開一道口。

    就在嫌疑人打算繼續狂怒地展開攻擊時,一直怯懦地低著頭的青年卻突然有了動作。

    他輕巧地轉身,向前一小步,不閃不避地直麵那位嫌犯,在對方暴虐揮舞下金屬杆的時候一動不動地站著。

    “丹特陳——”白馬探的聲音驟然一滯。

    金屬杆猛地揮向黑發黑眸的青年,在即將皮開肉綻的時候,青年精煉地側身抬手,被砸中的悶聲不大,反而是青年的喃喃自語傳入了白馬探的耳朵,“原來隻是金屬杆啊……”

    他居然直接抓住了邊緣處。出現撕裂情況的虎口又被金屬杆的鐵皮割出一道口,隨著嫌犯力道的加大,簡直像是要直接挑開那塊肉一樣!

    但不知道為什麽,嫌犯瞠大了雙眼,視線在丹特陳臉上凝固住了,神情逐漸從猙獰變成了另一種極端的扭曲。他鬆開了金屬杆,下意識退後兩步。

    丹特陳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位看起來文弱的中國青年全然不顧自己鮮血淋漓的手,修長的手指直接握緊手裏的凶器,毫不留情地一棍砸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嫌犯慘叫著吃痛倒地。

    眾目睽睽中,丹特陳將金屬杆換了個手,稍微掂量了兩下,將帶外翻鐵皮的那一段對準了嫌犯的手腕,幹脆利落向下一捅——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幾秒內,一旁的警員甚至沒來得及掏出腰間的搶示警,周圍的人群遠遠地繞了個圈,大多數都被突如其來的激烈衝突嚇得呆滯在原地。

    想象中的場麵沒有發生,因為白馬探抓住了丹特陳的手腕。

    “停下來。”

    丹特陳聞言轉過頭,之前的動作讓青年的黑發散開到額頭兩側,白馬探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雙眼,黝黑又濡濕,像青蓮院流大師筆下在白紙上暈開的墨。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施諸暴力的影子,幹幹淨淨的,耳畔甚至還是通紅一片,有些靦腆的笑也和之前無異。

    ——出奇的詭異。

    看清攔住自己的人後,丹特陳再次避開了視線,同時將金屬杆扔到地上,踹到嫌犯碰不到的位置。做完這一切後才乖巧無比地站在那裏。

    “好,好的。”

    警員終於衝上來,將地上的嫌犯銬了個結結實實,嘴裏仍在痛呼的男人大聲吼叫道“我的腿肯定斷了!那家夥……為什麽不抓攻擊我的那個瘋子!你們誰看見他的眼神了嗎?那完全是殺人犯的眼神!!”

    警員嚴厲地警告“別在這兒胡言亂語了,他這是正當防衛。謀殺加襲警,還外加故意傷害,之後有你好受的,現在給我老實點!”

    白馬探審視著被警員定義為正當防衛的青年,他的目光似乎讓對方不安極了,掙紮再三後,丹特陳才開口解釋道“我肯定會還,雖然在東京沒有熟人,但我有位導師在米花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沒料到他開口居然無縫銜接了之前借錢的事,白馬探疑惑道,“剛才……”

    “剛才?”丹特陳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接著立刻反應了過來,咬住下唇,“那個東西影響到我們交談了……所以就……”他可憐巴巴地歎了口氣,“如果實在覺得困擾的話就算了吧,很抱歉打擾到您了。”

    黑發青年沮喪地耷拉下肩膀,虎口的裂口腫起來,傷口還在向外涔涔滲著血。白馬探想起他瘦薄的胳膊,以及剛才被自己輕而易舉攔下的攻擊。

    如果換做一個體格健壯的普通人,第一下可能就會直接把男人的膝蓋砸斷,但被警察拖著的犯人隻是踉蹌著,明顯隻是一些肌肉外傷。

    說到底,這也隻是個力氣不大的普通人罷了,之前或許隻是應激反應。

    “和我一趟航班可以嗎?”白馬探鬆口了,他覺得這隻是個小忙,加上對方的背影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一些,“護照給我,我替你買機票。”

    “真的嗎?太感謝您了!”丹特陳立刻轉身,欣喜說,“請您放心,我絕對會還您錢的!”

    “首先先去醫務中心處理一下傷口。”白馬探說。

    “好的,好的。”丹特陳說。

    停頓片刻,白馬探還是說“謝謝你。”

    丹特陳耳朵又“轟地”變得通紅。

    處理好了傷口,兩個人終於坐上了去往東京的航班。

    一路上,白馬探發現這位青年實在是靦腆得有些過頭了,不管和誰交談都會竭力避開視線,偶爾對上目光的話就會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可能是因為有著金錢的關係,丹特陳對他態度特別好,基本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輕易的,他就大致掌握了這位中國青年的背景。

    雖然隻有十八歲,但丹特陳已經大學畢業了,畢業後申請了國外的大學想要繼續學習,導師要求他先去世界各地了解一下專業情況,最後再去日本報道。

    “是要在日本的大學念修士嗎?”白馬探問。

    “不是的,”丹特陳搖搖頭,“大學在美國馬薩諸塞州,導師因為工作的原因在米花町。”

    “那你為什麽是去東京?”

    “哎……”對方露出糾結的表情,“我要先去東京拿到一樣東西,算是學費吧?白馬先生是要去東京玩嗎?”

    “有別的事。”白馬探說,“不需要用敬語,白馬探,叫我白馬就可以。”

    “好呀。誒,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叫丹特陳,你可以叫我丹特(det)。”

    倫敦到東京足足有十三個小時,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見乘客都在假寐,空姐體貼的關掉了照明燈。

    丹特陳,也就是若林春涼,終於鬆了口氣。

    用毯子擋住半張臉,溫暖的感覺稍微安撫了繃直的精神。

    如之前黑貓說的,理智隻有的實習巫師角色卡著實奇妙無比。

    妙就妙在他連之前的馬賽克保護都沒有了,整個世界在若林春涼眼裏都是光怪陸離的模樣。

    不知道之前接觸過什麽,理智蒸發的丹特陳視線被各類色塊籠罩著,那是一種超出光譜的奇幻色彩,不屬於人類能描述的任何一種顏色。

    這種顏色是流動的,像是潤濕的蒸汽,或是黏膩的一層紗,當若林春涼試著去注視其他東西,或者其他人的時候,身體不自然地就會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像是災禍隨時都會轟然降臨,渾身的毛孔都湧出濃濃的不安與恐懼。

    為了減輕這種不適,若林春涼不得不竭力不去注視,讓自己視線保持放空狀態。

    即使是這樣,敏感的神經也像個不定時炸彈。在之前,他本來在卑微借錢,沒有打算和那個犯人硬碰硬的。但對方進犯的姿態讓他條件反射般做出了反應。

    「煩人」、

    「處理掉」、

    「太礙事了」……

    腦海中一直出現這樣簡短有力的呼喊。

    “因為‘它’是覆蓋在你身上的呀,”黑貓神采奕奕地解釋,“如果是若林春涼的話,現在一定已經猜到是什麽東西了,可惜你現在是丹特陳。”

    這種程度的遮擋甚至已經妨礙到了他去觀察麵板,就連上麵的任務都要費很大功夫才能看個大概。

    【生存任務黑夜籠罩了我的眼,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任務難度非常困難】

    【任務要求拿到在東京拍賣的無色寶石】

    【任務要求向觀眾宣傳偉大的神秘主義】

    【任務描述你一直想解決自己身體的困擾,最後,來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若林春涼教授給了你建議,拿到無色寶石,否則世界上就會少一個天才巫師,多一個受■■■侵害的瘋子。】

    【任務獎勵恢複理智的「丹特陳」x,全新角色卡x】

    【任務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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