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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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尼和波本對視了一眼,&bsp&bsp然後敲響了神秘學事務所的大門。
“請稍等。”門裏傳來溫和的聲音。
等了大概四五秒,緊閉的大門被打開,若林春涼站在門後,&bsp&bsp似乎對他們的拜訪並不意外。
白發的教授還是波本之間見過的那副模樣,年輕,漂亮,蒼藍色的眼瞳似冬日泛著霜的寒窗,就算麵露微笑也沒有驅散之中存在的某種空洞。
每個人都能在空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bsp&bsp雖然他隻是簡單的注視著,並且沒有將視野覆蓋的所有事物放進眼底。
“打擾您了,教授。”馬丁尼毫不見外地帶著波本走了進去。
這是波本第一次進入到這個房間裏,室內隻有若林春涼一個人,除此之外就是鋪天蓋地的書籍,潮濕的空氣,&bsp&bsp以及長桌上兩杯還泛著熱氣的咖啡。
這裏並沒有會客的桌椅,若林春涼也沒有招待他們的意思,坐到了長桌後的沙發椅上,將麵前攤開的書籍合上,&bsp&bsp淺笑說“你來得很快,&bsp&bsp馬丁尼。”
“收到您的郵件後我就立刻趕來了,&bsp&bsp我和波本想具體谘詢一下郵件相關的內容……有關之前的馬丁尼。”觀察到波本不讚同的視線,&bsp&bsp馬丁尼撓撓頭,“這沒什麽好隱瞞的,在收到事務所的邀請後我就明白教授是知道這件事的。”
“之前還有客人在嗎?”波本突然開口。
“對,和你們的目的相同。”若林春涼大方承認了,&bsp&bsp“如果你們早來幾分鍾說不定還能和他見上一麵,&bsp&bsp馬丁尼應該還沒見過丹特陳吧,&bsp&bsp他是我的學生,也算是個調查員。”
波本遲疑了幾秒鍾“教授的學生為什麽會調查以前的馬丁尼?”
若林春涼搖搖頭“雖然你們調查的事情是一樣的,但目的不同。那孩子要拿到的不是秘密,而是結果——馬丁尼的遺產留下的東西沒那麽簡單。”
“和我這種混吃混喝呆在組織的人不一樣,以前的馬丁尼可是貨真價實的‘馬丁尼’,”馬丁尼撞了撞波本的肩膀,示意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質疑若林春涼郵件的真實性,“組織之前不也威脅過軟件開發工程師製作一些可以顛覆世界的程序嗎?雖然那是琴酒和伏特加在負責,我不清楚具體事項就是了。”
波本對這件事也略有耳聞,貝爾摩德也有所協助,現在還沒有出成果。
“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疇內給予你們協助。”若林春涼端起咖啡,狀似無意般提到,“對了,尤金也問過我這個東西,雖然我沒告訴他關於你的事情,但根據他的情報網,查出什麽也是遲早的事情吧?”
“尤金?我還認識什麽尤金嗎?”馬丁尼先是麵露茫然之色,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立刻惴惴不安起來,“您是說卡慕?……救命啊,他最近不是和琴酒在一塊兒,去美國治腦子了嗎?”
馬丁尼隨時關注著琴酒的動向,組織裏的其他人大概對他們的齟齬有所了解,跟看戲一樣不吝嗇向他透露琴酒最近的動向。馬丁尼自然就是能躲就躲,也順帶著了解了一些其他人的行蹤。
卡慕是在不久前被吸收進組織的,那個時候波本和馬丁尼在執行另外的任務。波本事後隱約聽貝爾摩德提起過,是個自己遞上投名狀的天才研究員。
波本視聽說他的性格很不好,是和馬丁尼完全另一個方向的“不好”。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組織也參與了進來這件事上。
說實話,要是在之前波本對馬丁尼的秘密更感興趣的話,現在的他覺得更重要的或許是那個“被留下的東西”。
是什麽東西會讓神秘學事務所和組織的成員一起行動起來,雖然目的不同,也想要得到它?
日本公安並沒有任何有關的記錄。
也許是他的表情有些明顯,若林春涼輕輕吹了口泛著熱氣的咖啡,抿了一口後放回桌子,又從抽屜裏抽出一張文件,沿著桌麵推了過去。
“我可以給你們參與進這件事的調查員名單,但是希望你們能保密,事務所的調查員原先並不互通——也許你們可以試著向他們尋求協助。”
見他們接過了名單,若林春涼又有些嚴肅地說道“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算得上危險,請務必注意這一點。”
看著名單上的名字,波本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他看了眼旁邊一臉乖巧的馬丁尼,大概了解了相互獨立的調查員應該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這件事,但這也同時意味著……
“即使向其他調查員尋求幫助,也不一定能成功……是這個意思嗎?”
“你比馬丁尼要聰明,”若林春涼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雖然這句話讓旁邊的馬丁尼憤憤不平,“我能提供的幫助也就這麽多,要怎麽做取決於你們自己的判斷。”
收起名單,波本審視起麵前的教授。
半晌後,他問道“既然是你發出的消息,證明你對這件事有一定的關注度。你的目的也是馬丁尼留下的東西,但看起來你並沒有自己行動的意思,教授。”
這句話幾乎算得上詰問,翻譯一下就是“你這不就是在利用調查員達成自己的目的嗎?”。
“喂!”馬丁尼立刻拉住他的袖子,似乎並不想讓他繼續用這種不客氣的語氣說一些冒犯的話。
“我不否認。”若林春涼還是之前的那副溫吞的表情。
但波本不明白的是,他怎麽就能保證所有的調查員都沒有自己的心思。
拿到令組織都垂涎的東西後,那些調查員就一定會將神秘學事務所當作第一優先級進行判斷嗎?如果牽扯到了太多,怎麽斷定他們會將最後的成果交到自己的麵前?
“看來馬丁尼並沒有告訴你神秘學事務所存在的原因。”
波本看向馬丁尼,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對方一個心虛的眼神。
“我忘記了嘛,你又沒有問我。”馬丁尼小聲地狡辯道。
“……”波本記得自己問過一些問題。
——平時什麽也不幹,隻是斷斷續續做一些組織安排的工作沒問題嗎?
——我們教授純純放養,不管調查員這些。
——他為什麽會邀請你加入?
——不知道誒,可能是看中了我的才華吧。
——你每個月給組織報告了些什麽關於事務所的消息?
——上個月的你要看嗎?這個月的我還在編。
在那之後,波本就不再在他這裏打探相關的情報了,馬丁尼的嘴很嚴實,不想回答的全部用胡攪蠻纏的說法混了過去。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波本又和馬丁尼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一絲“到此為止”的意味。果然如他們所料,在接了電話後,若林春涼委婉地表示自己還有其他客人。
教授和他身邊的黑貓一起目視著他們離開了房間。
“我們現在怎麽辦?”走出事務所後,馬丁尼看向波本。
對這件事的重要性有了全新認知後,波本也一改之前邊緣人的態度,主動起來的男人在行動力上基本可以排上組織前三。插在兜裏的手輕捏著那份名單的邊角,波本腦子裏迅速過濾著與之有牽連的人員。
“如果要調查你的前一任留下的東西,那就要先判斷,他是否還活著。如果還活著,找到本人詢問是最直接的方案,如果已經死了,那就要從他死前開始查起。”波本說。
馬丁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覺得活著的概率不大……誒,你看我做什麽,直覺,知道嗎,是來自幸運馬丁尼的直覺!”
直覺論並不能說服一向以證據為準的波本,他收回眼神“不過不管他是否已經死亡,有一個切入點是共通的——是什麽導致他發生了改變。”
“你是說,”馬丁尼迅速跟上了他的思路,“他為什麽和琴酒鬧翻?”
波本鑽進車裏,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好友發了條簡訊,然後啟動了車輛。
“我知道有一個人或許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走吧,我們去問問他。”
……
在半小時前,丹特陳剛離開了神秘學事務所。
他先是嚐試著進行了一次「占卜」。
如果直接占卜有關「馬丁尼的遺產」相關的內容,黑貓會提出警告,這樣的占卜與係統的任務相悖,是無效的。所以他將占卜的內容換做了“馬丁尼的位置”。
「占卜」的結果顯示了移動中的紅色光點,顯而易見,這是和波本呆在一起的那個馬丁尼,並不是他要找的人。
這也側麵印證了依靠巫師的技能無法直接得到相關的結果,丹特陳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收拾了東西前往機場。
他要去接白馬探。
東京羽田國際機場的人流量相當大,白馬探說他在取行李,大概十五分鍾左右就能到出口。
小心躲避著周圍人,丹特陳的視線其實還有些模糊,之前的「占卜」扣除了他一定的理智值。但好在作為星之彩,他的理智值恢複的速度也很快,即使沒有「精神分析」,也能在幾小時內將損失的理智值自我補足回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和機場犯衝,就在這短短十五分鍾內,居然又有意外出現了。
事情的源頭在於前方驟然爆發的喧鬧。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本好好等在原地的一對夫婦突然展開了激烈的爭執,因為沒人勸阻,爭執很快升級為暴力行為。自己的小孩就在旁邊,他們卻大打出手。
機場的人很多,安保人員沒能第一時間出現,小孩無助的左看右看,最後在人群中鎖定了離他比較近的丹特陳,一邊哭一邊向他跑來。
考慮到自身體質,丹特陳自然避開了。那個小男孩沒站穩,左腳絆到右腳摔了兩圈,這一摔終於把他父母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女人不善地衝了過來抱起孩子,而剛剛還在和她扭打的男人把矛頭指向了他。
“怎麽會有這樣冷漠的人啊?”男人明顯是在遷怒,他看著孩子腿上的淤青,嗓門更大了,“連扶一把孩子都不願意,你什麽意思?”
丹特陳“……”
他倒是可以扶,這個孩子敢被他扶嗎?
“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男人衝抱著孩子的妻子說,“你不是說相機丟了嗎?我看他嫌疑就很大!哪有打扮成這樣出來的,保安——保安!這裏有小偷!”
丹特陳又不得不避開男人想拽住自己的手。
“瞧!他心虛了!”男人立刻像是抓住了什麽不得了的把柄一樣高呼起來。
周圍的人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默默退開了兩步,明顯不想參合進來。
“要奈亞說,您就幹脆讓他‘觸碰’自己得了,”黑貓涼涼道,“和他們一家三口道個歉,握握手,直接送去醫院,方便又省事。”
丹特陳“……”
還別說,有些心動。
就在他打算有所動作前,男人見沒有“應和”他的人,自己又逮不住這個小個子,轉頭大喊“保安呢?你們機場是怎麽回事啊?都說了有小偷,怎麽一直沒人來處理。”
恰好經過的人被他吼得一愣,下意識看了過來。
見有人關注,男人吆喝得更起勁了,甚至想把無辜的路人也拉著一起對他進行道德審判。當然,被躲開了。
見自己三番五次被當作病毒一樣閃開,男人更憤怒了,盡管這種憤怒毫無道理。
看清了路人麵容的丹特陳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和無辜路人身邊的女性對上視線。不需要交流,立刻心領神會。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被男人當作第二個遷怒對象的人居然是剛下飛機的赤井秀一。
不管是對丹特陳還是對莉莉·特莉薩來說,這無疑是一種不幸。
必須趕緊離開這裏,喧嘩一旦擴大,很可能引起身處機場的某個人的注意。
之前在飛機上作為眾多乘客的一員,琴酒不會刻意去辨別這個人是是否是帶有偽裝的“前同事”,但一旦被仔細觀察,他們不能肯定赤井秀一的偽裝能完全瞞過琴酒!
而墨菲定律在此刻被發揮到了極致,在機場的二樓,遠遠盯著這裏的銀發男人虛起眼。
他露出一個危險無比的笑容,像是潛伏著的獵人發現了偶入陷阱的獵物。
“卡慕,”他緩緩移動視線,對身邊的“同伴”絲毫不掩飾自己不信任的語氣,“不如你來辨別一下,那個人是不是你的前搭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