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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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麵青年名叫張秀,乃是瀛州豪強張氏子弟。

    而張氏與白家,幾年前曾因爭奪一座鐵礦起過爭執,兩家礦工為爭奪礦山械鬥兩場,很是死了幾人。

    後來經人說合,兩家表麵放下爭執,停戰修好,可暗地裏還是爭鬥不斷,隻是沒再死人而已。

    今天張秀莫明出現在這艘緝私船上,再瞧瞧那大胡子軍官,和那些荷槍實彈的水兵,個個都一臉凶獰,目露凶光,老秦頓時知道,今日之事,恐怕絕非巧合。

    “張少爺,你今日至此,究竟意欲何為?”

    張秀過來之後,也像那大胡子軍官一樣,先瞧了沈浪一眼。

    見這大胡子雖然身量高大,貌似威猛,可站姿卻鬆鬆垮垮,破綻百出,分明沒有半點武功在身,以為隻是白威的下人跟班,頓時也不再將沈浪放在眼裏,隻嘿地一笑,將折扇往掌心一拍,對老秦說道:

    “我意欲何為,老秦你難道猜不出來嗎?咱們兩家的舊帳,今天該是要好好算上一算了!”

    老秦冷哼一聲:

    “張少爺是否欺人太甚?我家老爺雖已仙逝,但別忘了,瀛州還有白雲觀主!”

    聽得此言,沈浪心中微動:白雲觀主?這就是白父能在瀛州立足,創下偌大家業的靠山麽?聽起來,似乎是修行中人?

    而張秀卻是不屑一笑:

    “白雲觀主又如何?這裏是在海上,殺了你們,扔進海裏喂魚,誰能知道這事兒是我們做的?白雲觀主雖是三品道士,可他難道還能掐指一算,算出前因後果不成?”

    白威一臉震驚:

    “你你居然想殺我們?”

    他還以為,張秀最多隻會趁勢強行拿捏他一把,逼他簽下契書,轉讓幾座礦山之類的,卻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想殺他!

    見白威如此震驚,張秀不由啞然失笑:

    “白少爺,你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全無半點乃父的敏銳精明!本少爺都親自出海,帶這麽多兄弟前來堵截你們了,花費偌大功夫,難道還能輕易放過你們不成?”

    那大胡子軍官也獰笑一聲:

    “張少何需與死人廢話?小的們,給老子拿下他們!”

    大胡子軍官一聲令下,水兵們同時舉槍,瞄準老秦、白威、沈浪。

    白威一個激靈,連忙舉手伸指,對準張秀,扯著鴨嗓厲喝:

    “把槍放下!全都給我把槍放下!張秀你知道我在帝都道院進修過的!不要逼我,否則我這一指下去,你們全都得死!”

    “”

    這牛皮實在太大。饒是局麵緊張,沈浪甚至老秦,都還是忍不住看了白威一眼,眼神頗為微妙。

    張秀更是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白威你這是想笑死我麽?

    “我當然知道你在帝都道院進修了大半年,我還知道,這大半年下來,你一共也就學會了一個指箭術,一個風盾術。

    “我更知道,你的指箭術,一天隻能用六次,射程不過七丈,威力勉強能比強弓,十步之外便擊不破鐵甲。至於你的風盾術,更是隻能勉強偏轉箭矢,連近身的刀矛都抵擋不住。

    “就你這點可憐的實力,還敢威脅我張秀?”

    他對白威的情報一清二楚,早就做好了準備,貼身穿著一件“鮫絲軟甲”,乃是傳說中的“鮫綃”製成,防禦力堪比精製鋼鎧,且輕若鴻羽,落水不沉。就算站著不動讓白威發箭連射,六發指箭術也破不了他的防。

    當然,當然,縱有寶甲護住胸腹要害,咽喉、下陰、麵門卻還是不設防的。

    不過張秀雖不通道術,卻有六品武道修為,且內力不弱。

    以他武功,在這樣的近距離之下,他有絕對把握,在白威對準他的弱點施法時,搶先出手,把白威的手給剁下來。

    那大胡子軍官摸著胡子,咧嘴一笑:

    “白大少爺雖然天真幼稚了點,不過膽色倒是不弱,比起老子手下這些刀頭舔血的弟兄們也不差了。看在你有這份膽氣的份上,老子也給你個機會。

    “你不是會指箭術麽?來,照老子胸膛射上幾箭,老子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說著,還用力拍了拍胸膛。

    嗯,他雖然沒有張秀那樣的寶甲,但隨身帶了一張“龜甲符”。

    此符乃是張家預支給他的行動報酬之一,總共可激發三次,每次持續一刻鍾。

    激發之後,會為他套上一層靈氣構成的龜甲護盾,防禦力堪比重型鐵甲,十步之外,連火槍都能勉強抵擋一二,當然不怕白威那威力孱弱的“指箭術”。

    見張秀、大胡子軍官有恃無恐,白威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慌亂,強撐起來的氣勢霎時一落千丈。

    張秀見他露怯,嗤地一笑,唰一聲展開折扇,搖了兩下:

    “白少,別作無謂的反抗了,束手就擒吧,還能多活一會兒。”

    白威額冒冷汗,手指發顫,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老秦、沈浪。

    老秦一臉木然,沉聲問道:

    “張少不立刻殺了我們?”

    張秀搖著折扇,笑眯眯說道:

    “你們還有些用處,且饒你們多活一陣。當然,如果你們敢反抗,本少也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們。”

    “等一下。”

    扮了半天透明人的沈浪終於開口了。

    他這一開口,之前還手指發顫、額冒冷汗的白威,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頓時手也不抖了,汗也不冒了。

    老秦也暗暗鬆了口氣,心說這趟歸鄉之旅固然黴運連連,但能遇上沈前輩,又何嚐不是吉星高照、否極泰來?

    兩人心神大定之時,張秀奇怪地看了沈浪一眼:

    “區區一個下人,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沈浪眉頭微皺,緩緩道:

    “聽你們的意思,是要連我也一塊兒殺了?”

    張秀搖了搖折扇,好笑道:

    “有什麽問題麽?”

    沈浪搖搖頭:

    “倒也沒什麽問題。殺人滅口,合情合理。不過我倒是有些東西,想給你們看看。”

    說著手掌一揮,心念一動,甲板上頓時響起一陣咚咚連響。

    連響聲中,十隻大木桶平空出現,一字排開,橫在沈浪麵前。

    看到那十隻木桶,張秀、大胡子軍官齊齊色變,還沒等他們做些什麽,沈浪雙手又憑空一握,掌中各出現一柄燧發手槍,直接將槍口杵進了兩隻木桶裏麵。

    看看那敞著桶蓋,裏麵堆滿火藥粉末的十隻大木桶,再瞧瞧沈浪手中,那兩柄擊錘已然張開,槍口已杵進火藥桶裏邊的燧發短槍,張秀、大胡子軍官頓時頭皮一炸,脊背一涼,本能地後退兩步,額頭瞬間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倆確實一個有鮫絲軟甲,一個有龜甲護符,可這是整整十桶火藥啊!

    十連桶一旦引爆,所有人都得死!

    不但兩艘船上的人都要粉身碎骨,連兩艘船都得四分五裂,沒人能活下來。

    張秀、大胡子軍官都駭成這樣,那些水兵更是不堪,個個臉色發白,驚呼著連連後退。

    就連老秦、白威都瞪大雙眼,頭皮發麻地瞧著沈浪手中的兩柄短槍。

    白威一邊緊張地咽著唾沫,一邊在心中呐喊:

    “遊戲紅塵而已,要不要玩這麽大啊?其實沈前輩您隨便用個道術就可以了,真沒必要搞出這種場麵的前輩您可千萬穩住,千萬別手抖,不然我跟老秦也得死無葬身之地啦!”

    老秦心裏也直犯嘀咕:

    “世外高人性子都這麽古怪的麽?好好的道術不用,非得要用火藥這特麽也太嚇人了!”

    連老秦這種見慣屍山血海的百戰老卒都嚇到了,可見這十桶火藥的威懾力,該是何等恐怖。

    咕咚。

    張秀咽口唾沫,潤了潤緊張地發燥的嗓子,顫聲道:

    “閣下閣下究竟是什麽人?”

    剛問出這句話,他又猛地一怔,回過神來:被這十隻火藥桶嚇懵了,卻是忘了此人取出火藥桶的手段!

    這件事不能隻看表麵那麽膚淺,十隻火藥桶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卻是此人取出火藥桶的手段!

    他是怎麽把火藥桶取出來的?

    貌似就是隨手那麽一揮,十隻火藥桶就變戲法一般憑空出現了!

    虛空取物

    這,這他媽是道術一品的“真人”才有的手段啊!

    難怪他敢擺出十桶火藥。

    一品真人,十桶火藥同時爆炸,恐怕也就隻夠給他稍微熱熱身。

    至於堂堂真人為何不用道術,反要使用世俗武器

    道術本就多的是利用外物的流派,丹藥、法器、符籙、傀儡這些不都是外物麽?

    再說火藥本就是道士發明的,道士玩火藥,那不是天經地義麽?

    自己方才出言不遜,這位真人縱然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定然已是怒極,這才一怒擺出十連桶。他是要把我們炸個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以解心頭之恨呐!

    堂堂一品大真人,扮成無拳無勇的普通人,這不是存心坑人麽?

    想到這裏,張秀渾身一抖,臉唰一下變得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噗嗵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前輩饒命,小子有眼不識真人,求前輩恕小子年幼無知,饒小子一條狗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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