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勝與京城廷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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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軍平了阿拉知院的大營,蘇城剛剛吩咐收拾大營,讓鏖戰一夜的騎兵先休息,範廣就半身鮮血的從外麵進了大營。
“侯爺,侯爺,你說我抓住誰了?”
範廣衝進營帳,滿臉興奮的向蘇城炫耀。
蘇城在張勇收拾好的鋪蓋上躺下, 隨口問了一句:
“總不會是把阿拉知院抓了吧?”
範廣摘下頭盔,頭發上還在冒著騰騰熱氣,甲頁鏗鏘之間,就走到了蘇城旁邊,也不管身上的土灰與血汙,一屁股坐了下來。
“就是阿拉知院!”
“這孫子沒落入孫勇的埋伏,逃出了一千多精騎, 一頭撞進我的埋伏圈了,侯爺,您算的是真準,阿拉知院正好撞進埋伏圈,被我包了餃子。”
蘇城拉起被子想要蓋上,被範廣屁股給壓住了,於是踢了他一腳:
“讓讓,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是不累呢,現在就啟程,押著阿拉知院回京,明兒早上東直門向皇上邀功去。”
範廣聞言麵色一紅:
“這我行嗎?”
蘇城一腳把範廣踢一邊去了,拉起被子蓋上,罵罵咧咧的:
“趕緊滾,想去就去,在我這裝什麽大尾巴狼,趕緊滾,跟陛下通稟戰報的時候多說說咱們傷了多少人,多要點餉銀兵甲, 滾吧。”
範廣抱起頭盔,喜出望外的向營帳外走去,出了營帳,範廣就吼了起來:
“老謝、老謝、謝狗子,你他娘的在哪呢?”
“老子要用你的馬,回京報捷,趕緊的,把你們夜不收營的快馬讓出來幾匹。”
謝狗蛋從一處營帳內探出頭來,不滿的罵了:
“範廣你苟日的是不是跟侯爺討了好差事,什麽,回京?你苟日的,陛下在東直門親自等你,讓你孫子露臉了這次!”
“李三,去,把你們旗的馬讓出來,給範大爺用去。”
一個憨厚的漢子從營帳內出來,邊走邊披上棉甲, 領著範廣找馬去了。
範廣換了馬, 招呼了自己的親衛, 想了想, 範廣把孫勇也叫上了。
孫勇不願意去,範廣直接把蘇城搬了出來,剛睡迷糊的蘇城劈頭蓋臉把兩人罵了一頓,孫勇隻能跟著去了。
東方已經升起了魚肚白,孫勇騎在馬上都有些打瞌睡。
範廣騎在馬上,悠悠的說著:
“這回可是在陛下麵前長臉的事兒,給侯爺長臉,給陛下長臉,讓七卿重臣們都看看,侯爺說能大勝,那就是能大勝。”
東直門,望樓上。
朱祁鈺負手站在城門上,看著城外佇立的一眾錦衣衛,臉上一點表情沒有。
東方漸明,早朝的文武官員慢慢到了城門下,入城的道路上,緋紅青綠的官員漸漸站滿了道路。
五城兵馬司的官員帶著兵馬開始戒嚴街道,嗬斥著好奇的民眾該幹嘛幹嘛去。
雖然是這樣,周遭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居民匯聚過來。
舒良走到朱祁鈺後麵,輕聲提醒了:
“皇爺,早朝的時辰到了,您看要不要開始開始奏事?”
說著,舒良手一招,兩個小太監端著金盆跟毛巾過來,請朱祁鈺洗臉。
朱祁鈺沒有洗臉,拿起毛巾擦了下臉,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茶盞喝了一口參茶,放下茶盞,朱祁鈺踏步向前:
“走吧。”
早朝議事,各部院這幾日懸而不決的事兒全都堆在了早朝上。
戶部吵的是京營開拔需要的餉銀超了標,馬匹的購買錢就要扣下些。
兵部說後備兵勇進京要如何安排,十二團營新敗,京城防禦要重新調動。
刑部把幾件大案都提了上來,吏部京察受到了一些阻撓,種種件件,不一而足。
於謙堅決不同意提前撥付京營一個月的餉銀。
“古今往來,未聞有先拿錢再幹活的,之前拖欠的餉銀可以撥付,預支是堅決不成。”
戶部一點意見沒有,不撥付他們都沒意見。
五軍都督府不願意,寧陽侯陳懋白發飄揚:
“將士們在前線浴血,不顧生死的拚命,預先領一個月的銀子怎麽了?”
“戶部你扣著銀子不發,豈不讓忠心朝廷的將士們心寒,若是因此吃了敗仗,你戶部吃罪不起,於尚書你也吃罪不起。”
朱祁鈺一夜沒睡,聽著這些吵嚷,隻覺腦子裏嗡嗡的響。
太陽逐漸升上東天,朱祁鈺感覺肚子裏有些餓,開始後悔為什麽剛才喝參茶的時候隻抿了一口,要是多喝點,現在肚子就不會這麽餓了。
蘇城這仗打的怎麽樣了,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兒消息傳回來,是不是被阿拉知院大軍打敗了?
懷著這樣的忐忑,朱祁鈺開口,聲音壓過了鬥嘴的陳懋與於謙:
“蘇城昨夜起兵,與阿拉知院戰於城外,到現在沒有消息傳回,於尚書,陳侯,李侯,你等以為這戰事現在進行的如何了?”
於謙拱手先說了:
“臣以為此刻應當還在激戰,瓦剌精騎平原衝鋒,罕有對手,蘇侯雖然精於戰陣,但平原衝陣,真不是我軍所長。”
陳懋信口開河:
“不可能,臣以為蘇侯此刻必然已經勝了,正準備向陛下報捷,陛下稍待幾個時辰,報捷的人自然就到了。”
豐城侯李賢有些為難,他於戰陣確實不大精通,隻能模糊的說:
“臣以為,蘇侯往日裏戰無不勝,此戰應當、可能、也會打贏的吧。”
一時間,滿朝都是關於戰事的說法,不過大部分都是持著悲觀的說法,少數幾個認為蘇城能贏的,也不敢斬釘截鐵。
這邊正議論的當兒,牆垛邊上站著的一個小太監腳步匆匆的跑進了望樓,附耳在成敬旁邊說了兩句。
成敬臉色一喜,轉身快走幾步,到了朱祁鈺旁邊,低聲說了一句。
朱祁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到了牆垛旁邊,向城下看去。
漫天金霞之中,一支馬隊從遠處而來,馬蹄聲聲中,馬隊靠近了城門。
為首的將軍頭戴勇字盔,身披棉甲,半身浴血,他身後的幾十騎也是各個帶血,衣甲破爛,看上去就是剛剛經過了一次大戰。
再向後,馬背上綁著幾個人,看裝束,應當是瓦剌人。
城門處,城門官與領隊的將軍彈了幾句,突然就放聲高喊起來了:
“大捷、大捷,武清侯蘇城領兵大破阿拉知院,擊潰瓦剌精騎一萬,俘虜瓦剌平章阿拉知院。”
“大捷,武清侯大破瓦剌精騎,俘虜無算。”
城門下,高喊大捷的聲音越來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