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帝前論功帝來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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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刊王卸下了甲,坐在貂裘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一夜對他來說太過魔幻了,隻是躺下睡了一覺的功夫,就全軍崩潰了,自己就成了喪家之犬。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瓦剌潰軍匯聚過來, 五百、六百、一千、一千五
巴丹向王爺稟報著軍情,說著有越來越多的部族勇士匯聚過來,讓賽刊王頹廢、失望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喜色。
還好,還有著部族勇士歸來,不是全軍覆沒。
看著越來越多的勇士,賽刊王突然想到了也先的大敗。
雖然是大敗, 但是各部族損折的勇士卻不多, 最後才能匯聚各部,重新攻占居庸關,劫掠大明。
自己這次雖然被明軍擊潰,但是依著蘇城擊潰而不能全殺的可能,自己麾下的勇士,說不定還能都回來。
賽刊王原本灰暗的心,重新蒙上了希望的光。
目視遠方,賽刊王看著在奪命路上奔逃的麾下各部族勇士,心中重燃希望,我未必不如太師,不能再重聚麾下勇士,依舊雄霸草原一方。
賽刊王臉上的頹廢消散,目光閃爍光輝。
稟報著軍情的巴丹看著賽刊王再次恢複希望,心中對賽刊王的敬重又多了一層,不愧是領著咱們稱雄草原一方的首領,不愧是太師大人的弟弟。
隻要首領希望不熄,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巴丹”
賽刊王突然站了起來, 伸手指著周遭的瓦剌殘兵敗將,臉上洋溢著得意的風采。
“蘇城還是無智,讓我再次聚攏這麽多的勇士。”
“上次太師敗給他, 又能重整旗鼓,再攻大明,不就是潰散時逃走的勇士足夠多嗎。”
“我瓦剌部精明的勇士,就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不會讓同一隻狼偷走第二隻羊,蘇城無智,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說著,賽刊王激動起來了,手足舞蹈,指著左近的山丘,激動的說著:
“若我是蘇城,就會在此伏上一隊偏師,隻需一番箭雨,一輪衝殺,就能讓我族勇士死傷慘”
“殺”
鼓噪喊殺之聲突然響起。
緊接著,稀稀拉拉的箭雨就從山丘頂上落了下來,射進歪七扭八, 毫無陣型的瓦剌殘兵陣中,激起一片片的慘叫。
黑壓壓的人頭,伴著火把從山丘頂上冒出來了。
喊殺聲響起,明軍成建製的開始向下衝殺。
巴丹懵逼了,看著還大張著手的賽刊王,臉上扭曲,有心想說一句,首領你說的都對,蘇城還真是在這伏了一支偏師,還真射了一輪箭雨。
賽刊王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一下就灰飛煙滅了,怎麽會這樣?
蘇城不是無智嗎,怎麽會在這兒埋伏偏師了?
太師敗給他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我,小覷明軍將領了!
不,我是小覷蘇城了,瓦剌與明的戰史上,蘇城一點不遜色於爺爺馬哈木說過的那個皇帝老頭。
完了!
“首領,走,帶首領走。”
反應過來的賽刊王近衛拉住他就走,巴丹更是嗬斥著沒反應過來的瓦剌兵,拔刀,迎向了正衝鋒而來的明軍,想要給首領爭取逃走的時間。
“殺”
呐喊聲如同山呼一般,明軍的喊聲震天響,箭卻射的稀稀拉拉,衝下山坡的速度也慢的厲害。
山丘上,任遙終於確定了賽刊王已經逃走。
楊玉一馬當先,衝了下去,自山坡衝下的明軍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瞬間就截斷了狼狽逃竄的瓦剌殘兵。
明軍以逸待勞,瓦剌人仰馬翻,原本匯聚的兩千餘人瞬間被截留下大半,隻有幾百人追著賽刊王逃了出去。
劉鑒手裏拎著染血的鋼刀,踩著瓦剌兵的屍首走到任遙麵前,看向遠處逃竄的瓦剌兵:
“追上去吧,這可是幾百顆腦袋,大大的功勞?”
任遙把鋼刀上的血在地上瓦剌人屍體上擦幹淨,還刀入鞘,得意的說著:
“追什麽追!”
“我已經完成侯爺交代的事兒,還立下了功,完美的緊。”
“老劉你可不要壞了我的好事,抓住了賽刊王,侯爺搞我的時候,我就來搞你。”
說著,任遙在扶著腰呼哧呼哧喘氣的楊玉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你小子不行啊,跟老子吹牛當鄉勇的時候就殺過逆匪,這上了戰場還是這麽菜。”
“收兵,回營,老子要跟侯爺報功,這次老子要封妻蔭子。”
任遙得意的嗓門響在山丘下。
京城,文華殿。
早朝剛剛結束,景泰帝朱祁鈺下了早朝,留下了內閣跟兵部的幾位重臣。
於謙端坐椅子上,臉色凝重。
侍郎俞山老神在在,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內閣大學士陳循目光在於謙跟一旁的陳懋身上來回,心事重重。
朱祁鈺換了袍服之後,回殿坐在了椅子上,年輕的臉孔上滿是意氣風發,前些日子因為屢屢戰敗而陰鬱的神色徹底消失不見。
“諸位先生,陳侯,蘇城打了勝仗,扭轉了我大明與瓦剌的局勢,該當如何賞賜,五軍都督府與兵部議的如何了?”
陳懋聞言目光微不可察的掃了於謙一下,立即拱手說著:
“陛下明鑒,武清侯勝的太快,老臣還沒來得及與兵部合議,此事需要稍待些時間。”
於謙拱了拱手:
“陛下,此事需押後再議,我大明與瓦剌的戰事還未完全結束,後續戰事還有的打,若是武清侯敗了,到時候總不能再把武清侯下獄。”
“功過可以相抵,到時候就算武清侯有敗績,與此勝績相互抵消之後,再議封賞也不遲。”
朱祁鈺聞言不同意了:
“於先生,慎言,武清侯大小戰陣無數次,打過四萬對八萬,也同樣打過一百對五百,從未有過敗績,以後也不會有。”
朱祁鈺對蘇城有著迷之自信,無他,實在是無論多麽困難的局麵,隻要有蘇城,就能給他傳回勝利的消息。
兵部侍郎俞山開口勸解了:
“陛下勿怪,於尚書隻是就事論事,常勝將軍也有戰敗的時候,於大人居於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就要思慮周全,若是武清侯後麵立下更大的功勳,現在就匆匆賞賜,天下百姓該認為陛下苛待功臣了。”
朱祁鈺聞言眼睛一亮,俞山不愧是潛邸之人,深知朕心,知道朕信重蘇城。
“俞先生所言甚是,不過有功不賞,不是”
“陛下”
老倔頭於謙突然開口,打斷了朱祁鈺的話,臉上的凝重消失,帶上了一絲厭惡:
“武清侯再是能征善戰,也有敗績的時候,陛下昨日城樓待勝戰,已經過了,今日又要在戰事未結之時封賞眾臣,實在是太過了。”
“武清侯也會打敗仗,陛下,您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語蒙蔽雙眼了,武清侯說自己戰無不勝,不過是謊言誆騙”
“報”
大殿門口響起大漢將軍的稟報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