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四日了還沒找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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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卷地,百草枯折。

    廣袤草原上一片枯黃,到處都是枯黃的草地,間或可以看到一片兩片的焦黑,那是放牧的牧民起火取暖時候燒了枯草留下的痕跡。

    一支騎兵自天邊緩緩而來,鐵蹄聲聲,明軍行進的速度不快, 但是馬兒渾身上下都在冒著熱氣,明顯是已經走了不近的路。

    北風中翻轉飄搖的旗幟上,繡著一個蘇字。

    中軍大旗旁邊的馬背上,端坐著一個身披貂裘的年輕男子,正閉著眼睛在馬背上小憩,身體隨著戰馬的奔騰有規律的起伏。

    這是蘇城出兵離開居庸關的第四天,在草原上已經行進了三天,前出的夜不收營到現在還沒搜尋到瓦剌人的蹤跡。

    眼瞧著太陽西斜, 晚霞籠罩大地, 枯黃的百草都鍍上了金邊,又到了要安營紮寨的時候了。

    寬袍大袖的舒良端坐馬背上,小心的控製著馬兒,看到被幾個親衛簇擁著的蘇城身體有規律的起伏,不禁感歎著向旁邊的孫勇說了:

    “蘇侯不但領軍厲害,這馬背上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比之精於騎射的瓦剌人也不遜色絲毫。”

    孫勇裹著披風,正嫌棄馬背上頗冷,無處可以躲避寒風,聞言看了蘇城一眼,笑著說了:

    “公公目光敏銳, 我跟了侯爺這麽長時間,倒是沒注意過侯爺的騎術竟然如此厲害,比阿拉知院還要厲害。”

    舒良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阿拉知院, 滿是灰土的臉頰上有些擔憂:

    “蘇侯,有些過於信任阿拉知院了。我們按著阿拉知院指點的方向走, 已經四天了,還沒有遇到瓦剌人的蹤跡,這不對啊。”

    孫勇聞言欲言又止。

    一騎自前方而來,蕩起一條灰塵長龍,馬兒在前軍處勒住,前軍查驗關防之後,放了那騎兵過來。

    張勇接過騎兵手裏的軍報,問了幾句,轉身叫醒了小憩的蘇城:

    “侯爺,謝指揮使有軍報傳來。”

    睡眼迷離的蘇城拆開軍報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叫過夜不收,問了幾句,確信沒有消息之後,就揮手讓他下去休息了。

    石頭把大腦袋湊了過來:

    “侯爺,這瓦剌人是不是被我打了之後,就懷恨在心,不肯把咱們往正路上領,讓咱走偏了道路啊。”

    夜不收還未搜尋到瓦剌軍的蹤跡,舒良急了, 張石頭也急了。

    蘇城沒搭理張石頭,每臨大事有靜氣,草原廣袤,老謝手上才多少人,能把夜不收撒出去多遠,慢慢搜索,總是能找到的。

    實際上蘇城現在就能把也先大軍駐紮的地兒說出來,但是沒用,大軍還是要一步步的,才能走到哪兒。

    還不如借著機會,練練老謝,也熬一熬石頭跟孫勇。

    恩,等找到瓦剌大營,順便還能彰顯一下自己虛懷若穀,用人不疑的寶貴特質。

    阿拉知院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已經急了,從昨日傷勢未複,就強撐著自己騎馬,今兒早上第一個起床就能看出來。

    他急了。

    舒良見到蘇城醒來,拍了拍馬屁股,催動戰馬,與蘇城並轡而行。

    “蘇侯,已經四日了,你這個向導,會不會把咱們騙了。”

    蘇城看了看不遠處的阿拉知院,見這家夥耳朵都豎起來了,知道這家夥肯定聽到了,於是他故意加大了聲音:

    “我相信他,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沒有騙我,我們就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蘇城明顯可以看到,聽到這話的阿拉知院,耳朵立了一下就歪了,肩膀向下一垮,整個人仿佛跟鬆了口氣一樣。

    舒良無語的看著蘇城,我就是悄悄的問兩句,你個蘇城倒好,生怕別人聽不到,聲音這麽大,不但中軍的人聽到了,怕是前軍也聽的清清楚楚。

    被蘇城利用了一把,舒良倒也不是小氣的人,他指著前麵不遠處的黃土地堡,詢問蘇城:

    “蘇侯,今日在那兒立寨吧,住了三日帳篷,我老骨頭好像都要散架了一樣。”

    蘇城轉頭把孫勇叫了過來:

    “老孫,你去,叫上阿拉知院到那兒探探,若是沒什麽問題,就在那兒立營。”

    孫勇領命,招呼一隊騎兵,催動馬匹,呼哨著趕往那處土堡,探查情況去了。

    舒良見孫勇領著騎兵隊遠去,卻沒有叫阿拉知院,於是轉過頭問蘇城:

    “你也看出不對了?”

    蘇城無奈的搖了搖頭:

    “孫勇這廝看上去濃眉大眼的,沒想到竟然能瞧上阿拉知院,下回我去他家做客,怕是無言見他的老娘跟小妹了。”

    舒良哈哈一笑:

    “侯爺慎言啊,不過我倒不認為這是什麽壞事,阿拉知院這樣的草原梟雄,用女人控製是不容易的,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會有奇效。”

    蘇城擺了擺手:

    “我可不會拿我兄弟斷子絕孫作為代價來控製一個蠻夷。”

    前軍,阿拉知院縱馬而出,追上了孫勇的騎兵,奔向那處土堡。

    舒良拉了一下韁繩,又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與蘇城的馬兒並轡,語氣裏帶上些譏諷:

    “侯爺殺人如麻,死在侯爺手上的人命,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瓦剌人能斷子絕孫,咱們明人與瓦剌打仗,死在瓦剌兵手上的更是不計其數,他們能斷子絕孫,怎麽孫勇就不能斷子絕孫了?”

    蘇城看了舒良一眼,嘿,看不出來啊,這貨竟然還是個聖母。

    “這事兒我就不跟公公爭論了,反正在我蘇城看來,我兄弟的命就是金貴,我袍澤的命就是值錢,我絕不讓他們白白死去。”

    說著,蘇城一指越來越近的土堡:

    “這兒曾經是我明軍駐紮的地方,幹涉草原,推進軍屯,幹涉草原諸部,咱們以前控製草原,靠的就是這些,若是現在這兒還有駐軍,咱們哪兒需要年年打仗,年年被瓦剌人寇邊。”

    舒良不懂這些,他就是個軍事白癡,雖然情商不低,但對理解軍事布局沒有卵用,隻能眯著眼看蘇城吹牛。

    孫勇縱馬回來稟報,說著土堡的情形,果然是一處廢棄的軍屯地堡,裏麵有些野兔子野狼做窩,稍微清理一下就可以了。

    蘇城大手一揮,今夜在土堡安營。

    一萬大軍在土堡周圍安營,很快就搭起了成片的軍帳,火堆也燒了起來,飯香味兒開始彌漫在空氣中。

    蘇城用過飯之後,正準備躺下休息,人馬嘶鳴聲在外麵響起,老謝與任遙說了幾句話,就聽到張勇推開了門。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土堡內,老謝彎腰鑽了進來,一臉的頹廢神情。

    “還是沒找到瓦剌人大隊的蹤跡。”

    老謝臉上滿是鬱悶,以前侯爺讓自己增加夜不收營人手,自己總想著寧缺毋濫,不肯多招納。

    現在把二百多夜不收撒到幾十裏縱橫的地界上,如同杯水入了大湖一般,根本聽不出什麽聲響。

    “咱們是被阿拉知院騙了?”

    老謝一臉的肯定模樣,肯定是這孫子把老子騙了。

    孫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語氣也是很衝:

    “放你娘的屁,老謝,你怎麽知道人家領了錯路。”

    “難道侯爺看不出嗎?需要你來多嘴,被阿拉知院騙了?你自己的夜不收無能,自己背不起這鍋,就想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