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封賞之下各人各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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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良一身大紅蟒袍,快步走進了總兵府,周遭的錦衣衛與小太監魚貫而入,迅速站滿了司務廳前的院子。

    蘇城自司務廳內走出,就看到了一臉笑意的舒良。

    舒良躬身行禮,神態恭敬:

    “見過公爺。”

    蘇城微微彎腰:

    “舒公公客氣了,有勞舒公公專門跑這一趟。”

    “公公一路旅途勞頓,    可要休息一下,司務廳內置辦了茶水點心果子,先坐上會子。”

    舒良目光在周遭的千總指揮使身上掃過,將他們的神情收於眼底,笑嗬嗬的說了:

    “那好,咱家就承了公爺的情,    在這兒休息會子。”

    兩人聯袂進了司務廳,分主客坐下,霍寧給兩人上了茶點。

    舒良喝了口茶,    問著蘇城:

    “這位是郭登的幕僚,公爺你沒有換了他?”

    蘇城撚起一塊茶點,笑著說了:

    “這位是知府霍瑄的弟弟,辦事也算得力,用誰又不是用呢。”

    舒良點了點頭,說起了朝中的趣事,豐城侯身體不好,提出了致仕,推舉寧陽侯接掌兵部侍郎,入閣預機務。

    不過寧陽侯先他一步,躺在病床上起不來了,據說是跟英國公府的張輗吵架,氣暈了。

    現在滿朝都在傳豐城侯老眼昏花,推舉的人還不如自己。

    豐城侯又推舉了昌平侯,讓昌平侯楊洪來接任自己的位置,昌平侯帶病上了兩次朝,    差點兒暈倒在大朝會上,禦醫直接給出論斷,昌平侯活不過明年了。

    “現在城內的一眾武勳們都怕豐城侯怕的要死,生怕豐城侯舉薦自己,然後落到跟寧陽侯昌平侯一樣的境地。”

    舒良笑嗬嗬的說著。

    蘇城也笑了:

    “我看他們不是怕落到昌平侯一樣的境地啊,他們是怕被太醫一診治,昌平侯還能活不過明年,他們是怕自己活不過這個月。”

    舒良頓時連連點頭:

    “是這個道理,哎,那位臉黑的將軍,我看你已經在這露頭五次了,怎麽,你有要事稟報於你家公爺嗎?”

    黑娃被舒良點了名,隻得站出來,悻悻的說著:

    “香案蠟燭都備好了,公公跟公爺啥時候宣讀聖旨?”

    舒良聞言笑眯眯的說了:

    “怎麽,等著急了?”

    黑娃大囧,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就是香燭燃了一會子了,    等會燒盡了,    不是還得再換,    多浪費啊。”

    舒良與蘇城對望一眼,    哈哈笑了起來。

    身穿戎裝的楊玉大踏步的進了司務廳,稟報著說了:

    “稟公爺,郭登一幹人等,已經帶到。”

    蘇城點了點頭,向舒良說著:

    “既然人都到了,那咱們就開始吧,公公。”

    舒良應了一聲,兩人起身,出了司務廳。

    院子裏,香案立了起來,五色祭品也都擺好了,周遭已經跪著一群穿著囚服的人,被幾個囚服簇擁在中間的,正是副總兵郭登。

    舒良也不看郭登,轉到香案後麵,接過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

    宣府、大同鎮守總兵官、忠國公蘇城,忠勇堅毅,為國之棟梁,方有此次大捷,加祿四百石,賜……

    千總黑娃,射殺韃靼部敵酋阿葛多爾濟,賜爵定襄伯。

    千總羅釗……

    ……

    一道道的旨意宣讀下來,讓跪著的一眾將官們都樂得合不上眼了,尤其是黑娃周遭的幾個,更是偷偷的捅了黑娃好幾次。

    黑娃得了潑天賞賜,整個人都懵逼了一樣,跪在地上,暈套套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舒良宣讀了聖旨,將聖旨遞給蘇城,略帶惋惜的說了一句:

    “公爺,此次賞賜薄了,陛下命我告訴您,不要憂心,後麵有更大的賞賜在等著您。”

    蘇城接過聖旨,在手裏掂了掂,對舒良說了:

    “這是黑娃的封爵旨意,不如交給咱們新晉的定襄伯爺存放吧。”

    舒良拱了拱手:

    “這個並無定製,按製都是由最高品的官員存放,不過公爺大度,由屬下去存放,也不是不可以。”

    蘇城點了點頭,把黑娃叫了過來,在周遭豔羨嫉妒的目光裏,把聖旨交到了黑娃的手裏:

    “黑娃子,你的封爵旨意就交給你封存了,回家可記得供起來,否則朝廷會讓你好看。”

    “這仗打了大半年,官也升了,爵也封了,我準你半年假,找大小姐支領五百兩、算了,一千兩銀子吧,回家去看看你老家的新屋起的怎麽樣了,回來給我稟報一聲。”

    黑娃暈套套的,被旁邊的老謝按著腦袋給蘇城道了謝,被周遭的夜不收快把腦袋給摸爛了。

    人群外,郭登靜靜看著與舒良敘話的蘇城,臉上神情古井無波。

    沙窩大捷,他已經知道了,栲栳山的事兒,這兩天在牢內也傳遍了。

    捫心自問,郭登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打下沙窩大捷,戰場瞬息萬變,誰都不敢如蘇城一樣,敢說這一戰能立下多大功勳。

    哎,都怪自己心高氣傲,想要給蘇城一個下馬威,想要霸著總兵府,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連副總兵都沒了。

    若是自己服軟,現在這定襄伯的賞賜,應該就是自己的了,而不是那個黑炭頭的小子。

    韓指揮使跪在郭登旁邊,看著郭登臉上神情變幻,心中也是懊喪的緊。

    若是自己不一意孤行,強行要來解救郭登,這次抱著聖旨的,應該就是自己了。畢竟這次打仗用的是北城大營的兵,要不是自己帶著東城大營的兵鬧事,這次出戰的肯定是自己啊。

    定襄伯啊,一個伯爵,就這樣離自己遠去了。

    宋指揮使跪在韓指揮使身後,郭登跟韓指揮使的神情都落在了他眼中,他也是懊喪的緊。

    他與西寧侯宋瑛是本家,雖然宋瑛戰死,但是本家還是有不少武官的,原本就有人提醒過他,不要跟郭登一條道走到黑,忠國公為將豪爽大度,是可以效忠追隨的主將。

    不貪屬下之功,不占軍中之利,愛護士卒,還能帶著大家一起發財。

    看看,黑娃子回個家,就能給一千兩銀子,這樣的總兵官,誰不願意追隨啊。

    再看看旁邊的郭登,落魄、懊喪、頹廢,原本郭登也是英明神武的將領,但是跟公爺一比,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旁邊,十幾個成了階下囚的武將,也都是滿臉懊喪,一臉豔羨。

    舒良接下來的話,給了他們一記更大的重錘。

    “這就是陛下明令要押解回京城審訊的那些叛逆?”

    舒良問著旁邊的蘇城。

    蘇城笑著解釋了:

    “雖然是叛將,但也都是忠勇的好漢子,都是於朝廷有功的,可惜被功勞蒙蔽了雙眼,置朝廷法度於外,擅自調動朝廷兵馬為一己之私所用。”

    “望公公回朝之後,向陛下美言幾句,輕輕揭過就是了。”

    舒良笑眯眯的看著一眾淪為階下囚的將領:

    “公爺放心,這事兒咱家還是能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