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四成幹股是要分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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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現階段的朝堂政爭,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麵,一個是君權與臣權之爭,另一個就是文武之爭。

    土木堡一戰,大明勳貴幾乎被一網打盡,堪用的勳貴隻剩些老朽,當打之年的隻剩幾個沒上過戰場的草包,其餘的都是些娃娃。

    若不是蘇城異軍突起,以一人之力擔起了大半個朝廷勳貴才能挑起的膽子,現在怕是已經沒有什麽文武之爭了。

    朱祁鈺自幼長於深宮,缺乏帝皇教育,於朝堂政爭,於馭下之術,可以說基本為零,若不是有蘇城來替他分擔文官們的集火,他現在的皇位穩固都不一定能做到。

    所以蘇城甫一離開朝堂,年初議定的西向戰略就開始遭受質疑,若不是有老王文一通怒罵,再加上朱祁鈺想到蘇城,拍板定下,朝堂上說不定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李賢看著蘇城在折子上簽下名字,將折子收起,笑著說了:

    “王爺對於朝堂政爭如此通透,不似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反倒是像老於朝事的老將軍一般。”

    蘇城將毛筆放下,看了李賢一眼:

    “我當小兵的時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麽樣,老於朝事,那也要有這個時間。”

    李賢聞言臉龐微紅,將署完自己名字的折子遞給旁邊的曹泰署名,笑著說了:

    “正因為是親眼所見,所以才有些不能相信。”

    “我結識王爺時,王爺是京營五軍營一個不起眼的小校尉,這不過是三年時間,王爺已經是權傾朝野的於闐王,能指揮天下兵馬的一等勳貴。”

    說著,李賢神色有些黯然:

    “下官卻還是如此碌碌無為,不過吏部一考功司郎中。”

    曹泰在折子上署完了自己的名,一邊放下毛筆,一邊說了李賢:

    “李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考功司郎中怎麽了?

    這可是正五品的高官,許多士子終其一生,都難到五品,李大人年不過四旬,就達到了別人一輩子難以達到的高度,尚不知足耶。”

    李賢聞言苦笑一聲。

    若是沒有對比,自己這考功司郎中還真是很好,但是就怕對比。

    禮部侍郎李實、吏部侍郎項文曜,這幾位都是如自己一樣的年紀,現在卻都是三品高官了,尤其是項文曜,已經被提名接掌吏部尚書了,那可是七卿大佬,文武百官之首。

    自己這個考功司郎中,委實不夠看。

    蘇城也笑著說了:

    “李大人這是比較的對象不同,我說一個人,李大人心中可能就平衡了,傅安,三十年的六科給事中傅安。”

    曹泰與李賢對望一眼,兩人都有些不悅,蘇城將傅安與李賢比較,李賢心中不悅,曹泰心中則是不屑。

    曹泰幹脆利索的說了:

    “傅安情況特殊,王爺就不要拿他與李大人比了。”

    蘇城聞言目光微沉,文官就是這個破毛病,看不起吏員出身的文官。

    “傅安出使帖木兒汗國,被扣押數年,被放歸後,前後數年多次出使異國,可謂勞苦功高,為何不能與李大人比?”

    曹泰欲言,卻被蘇城的目光給逼住了。

    “不過是出身罷了,曹泰你出身士子,傅安卻是出身吏員,所以你們看不起他,就如同宣宗年間不讓傅安致仕的三楊一樣,瞧不起人。”

    曹泰被蘇城直呼其名,臉色微紅,心中不滿。

    蘇城起身,點著曹泰跟李賢說了:

    “都是為大明做事,何談出身,這士農工商的階層分級,我必上稟陛下,讓陛下將吏員不得為官的破製度給廢除了。”

    李賢指責蘇城:

    “王爺慎言,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製。”

    蘇城冷哼一聲:

    “太祖皇帝也是人,是人都會犯錯。”

    李賢跟曹泰大驚,看著蘇城,兩人不能相信,蘇城敢這樣指斥太祖皇帝之非。

    看著蘇城拂袖而去的背影,兩人臉色難看。

    李賢試探著說了:

    “王爺此言?”

    曹泰袍袖一拂:

    “王爺說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

    說完曹泰起身,自顧自的走了。

    李賢拿著折子,臉上神情幾轉。

    幾次之後,李賢歎了口氣,將折子封好,叫來了長隨,吩咐著他,盡快以軍驛將折子送到京城。

    吩咐完了正事,李賢就出了正堂,他準備去巡視一下四城,看看除了知州同知判官之外,這沙州還需要什麽樣的官職。

    出於文官的直覺,李賢認為朝堂大佬們最多同意知州由武臣署理,但是同知跟判官,必然會由文臣來擔任。

    出了指揮衙門,李賢遇上了石頭,兩人也算是舊識,李賢跟石頭打了個招呼,問著正提了一袋子麵的石頭:

    “懷寧伯這是要去哪裏?”

    石頭被嚇了一跳,見是李賢,這才嘿嘿笑著說了:

    “給人送點兒麵去。”

    說著,石頭連拉帶扯的,把李賢給拉走了。

    兩人到了常遠家裏,石頭把麵給了常遠:

    “那四兩銀子你留下做本錢,這半袋子麵,你拿去給你娘老子吃。”

    常遠臉上滿是感激,就要拿出四兩銀子還給石頭。

    石頭蠻橫的推了常遠一把,將瘦弱的常遠推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著狼狽的常遠,石頭老臉一紅,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你放心,俺不會白給你,這四兩銀子算俺跟老羅的本錢,占你買賣四成幹股,若是你買賣成了,咱是要拿分紅的。”

    常遠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俺定用心做事,讓二位老爺能把這四兩銀子賺回去。”

    石頭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枚信符,遞給了常遠:

    “你把這東西收著,路上若是有當兵的攔阻,你就把這拿出來,說是我懷寧伯給你的。”

    石頭看著常遠收起了信符,心中略覺不安:

    “你小子不會是內奸吧?”

    “這東西可不能輕用,若是讓王爺知道我敢把這信符給你,能扒了我的皮。”

    常遠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石頭跟李賢安排完常遠,兩人這才出了院子。

    石頭轉頭瞧了瞧院子裏,隻見一身土灰的常遠正小心的把麵袋子上的土灰擦掉,於是他討好的問著李賢:

    “李大人,你是文官,你幫咱看看,這常遠能不能發財?”

    李賢笑了:

    “伯爺,我看不成,這小子太過憨厚老實,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啊。”

    石頭聞言有些失望,他又看了院子裏的常遠一眼,常遠還蹲在地上擦袋子上的土灰,旁邊不遠處,就是一把掃帚,他卻不知道用。

    石頭頓時就覺著自己的銀子要打水漂了。

    “哎,隻要他人品不差,那就打水漂吧,不是白眼狼就行。哎,李大人,你看這小子的人品怎麽樣?”

    李賢聞言瞥了石頭一眼:

    “伯爺您不是已經開始試探他的人品了。”

    石頭聞言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