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幸虧你蘇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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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城回到王府的時候,府門已經緊閉了。

    門前掛著的燈籠,閃爍了微紅的光,照亮了門前的方寸之地。

    石大下馬去喊門,砰砰的響了半天,門房內才響起迷湖的回應聲音。

    站在瑟縮北風中的石頭,惱火的對旁邊的張勇說:

    “咱們府裏的人都歸你管吧,走前你留誰看的門?這麽不靠譜,敲了這半天們都不見開,萬一以後有了緊急軍情,這門子睡迷湖耽誤了,王爺可就倒了黴了。”

    緊接著,門子隔著門板就嚷嚷了起來:

    “什麽人,我家王爺不在家,有事明天再來吧。”

    石大把木門拍的啪啪向:

    “王爺回來了,趕緊開門,想死啊你。”

    大門立即就被拉開了,披著衣服的門子看著門外的張勇,石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馬車磕頭:

    “奴才王慶,見過王爺。”

    蘇城站在車轅上,看著王府的門臉,比自己離家的時候又大了一些,應該是晉了親王爵之後,朝廷按照規製,又給翻建了。

    跳下馬車,蘇城吩咐著說了:

    “進府吧,大家都累了,給大家放假三天,想回家的就回家,離家遠的明日找張勇請長假,都散了吧。”

    中門大開,仆人奔走在院子裏,一盞一盞的燈接連亮起,前廳、中堂、後院,幾進院子的燈接連不斷的亮了起來。

    蘇城剛剛走進中堂,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從後院傳來,十幾個丫鬟仆役跑的衣袍散亂,緊追著裹了睡袍的範小越衝進了中堂。

    “王爺!”

    額前發絲淩亂的範小越看著蘇城,臉龐上滿是驚喜。

    蘇城走上前去,在一眾丫鬟婆子親衛家丁的目光裏,理了一下範小越額前的發絲:

    “幼,一年沒見,又高了。”

    範小越臉頰微紅,不過立即就拿出了王府當家主婦的姿態:

    “封媽,吩咐後廚,給王爺準備飯食,給懷寧伯準備飯食,給張勇他們備飯。”

    “二伯,吩咐下去,讓王慶看好門,膽敢再有懈怠弄混的,直接亂棍打殺了。”

    “鬆煙,吩咐家丁們趕緊動起來,把親衛們的臥房都給我打掃幹淨了。”

    有仆婦立即提醒著範小越:

    “前日才剛剛打掃過的。”

    蘇城看了一眼說話的仆婦,眉頭皺了起來。

    當著我的麵,竟然還敢頂撞當家主母,這是個潑辣的。

    不過範小越的氣勢卻弱了一分,她斟酌了一下,想要收回那些話,可是又感覺有些不願意,親衛們不避刀槍,萬裏護衛王爺,住的幹淨點怎麽了。

    “這仆役是誰家的,王妃?”

    蘇城問了範小越。

    範小越微微一愕,看著仆婦,沉吟了一下:

    “是我娘家母親家裏的仆婦,老嬤嬤了。”

    “送回去吧。”

    蘇城說了一句,攬著範小越轉身就走,同時吩咐了旁邊的大妮:…“你這個後院管事怎麽當的,我說了,送回去。”

    大妮立即叉著腰,指揮了仆役:

    “老馮、李家的、你們都是些吃幹飯多嗎,老爺的吩咐,沒有聽見嗎?”

    幾個彪悍的仆婦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架住說話的仆婦,就向府外去了。

    範小越跟著蘇城進了中堂,侍候蘇城吃飯,柔聲說著:

    “其實羅媽媽平日裏沒這麽大膽子的,今日不知怎麽就犯渾了,就敢大著膽子在王爺麵前渾說,平日裏她是謹小慎微,不敢的。”

    蘇城正夾起一味小菜,聞言眉眼抬起,看了範小越一下。

    範小越臉頰微紅,水盈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

    “好吧,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羅媽媽在我家就囂張跋扈慣了的,仗著是我媽媽的老仆人,家裏倒也沒人敢招惹她,媽媽把她當嫁妝陪嫁給我,怕是也有甩了這包袱的心思。”

    “這些時日你不在家,羅媽媽也頗是跋扈了些,我礙於母家,也不好說話太重。”

    “幸好你回來了,幸好你把她送回去了。”

    範小越笑靨如花,看著蘇城,容顏美麗,如同這堂外的明月。

    堂外,月色漸明,堂內,夫妻呢喃調笑聲音漸弱。

    ……

    第二日,朱祁玉剛剛起身,正被服侍著穿上龍袍的當兒。

    門外,突然響起了稟報聲音,舒良求見。

    朱祁玉示意舒良進來。

    “今日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後宮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來了?”

    朱祁玉調笑著問了。

    舒良臉龐上滿是喜悅:

    “倒不是什麽幺蛾子,是件大大的好事,寧王歸來,昨晚已經入京了。”

    “什麽?”

    朱祁玉大喜過望,大袖一甩,趕開了幾個服侍自己穿衣的仆役,臉上滿是激動:

    “入京了?”

    來回走了幾步,朱祁玉對舒良吩咐著:

    “今日的早朝就不上了,你傳朕的旨意,就說朕去見寧王,今日罷朝。”

    成敬委婉的勸著朱祁玉:

    “陛下,現在時間尚早,寧王怕是還未起床,您也未用早膳,不如用了飯再去。”

    朱祁玉大踏步的向外走:

    “無妨,我跟蘇城一起吃就是了。”

    “舒良,走,跟朕去寧王府走一遭。”

    ……

    午門外,重臣全都到了,百官都聚在了門前,等著開宮門早朝。

    宮門突然大開,一溜錦衣衛拉開了依仗,緊接著,一乘小轎出了宮門,在錦衣衛的衛護下,揚長而去了。

    正閉目養神的王文被旁邊的於謙推醒:

    “怎麽,大司馬喊我有什麽事兒?”

    王文奇怪的看了於謙。

    於謙指了指宮門方向:

    “今日早朝怕是開不成了,陛下出宮了,能讓陛下丟下早朝都要去的事兒,難道岷王薨了?”

    兩人對望一眼,能夠讓陛下連早朝丟下的事兒可不多,說不定真的是岷王薨了。…岷王輩分超高,陛下都要稱一聲叔祖,也隻有岷王出事,才能引得陛下如此著急出宮吧。

    這時候,終於有小太監出來,說著早朝罷朝的事兒。

    一時間,午門前滿是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著,究竟是什麽事兒,能讓勤於政事的陛下,連早朝都放棄了。

    後宮,孫太後起床後,就聽到了陛下突然罷朝的消息。

    “嘿,皇上終於不願意偽裝了,要露出他的本性了。”

    “你瞧著吧,有這第一次罷朝,就有第二次,皇上早晚會毀在這一次的罷朝上。”

    “哼,查了沒有,陛下是因何罷朝?”

    身旁的小太監立即回答著說了:

    “隻說是要出宮,連早膳都沒用,就匆匆出去了,應當是去看人吧。”

    孫太後聞言有些驚訝:

    “出宮去了?不是被後宮的兩個狐媚子給迷住了,出宮去了,能是為了什麽事兒?”

    小太監不知道,慈寧宮的太監們也都不知道,自從舒良上任內官監之後,內廷二十四衙門被收拾了一遍,血流遍野換來的就是孫太後的黨羽幾乎被一掃而空。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孫太後是打探不到了。

    難道是岷王薨了?

    孫太後這樣想著,隻覺隻有這樣的大事,才能讓陛下出宮去。

    “嗨,不是耽於美色,白讓哀家高興了。”

    ……

    蘇城是被喊醒的。

    昨日半夜癲狂,到現在還腰疼。

    “陛下到了。”

    侍女提醒著蘇城。

    王妃還在熟睡,明顯是有些過於疲倦,侍女心中滿是忐忑,生怕王爺惡性大發,把自己給辦了。

    蘇城起身,拉起衣服披上,一邊穿一邊問了:

    “陛下來了?”

    這大清早的,陛下來幹嗎?

    侍女急忙上來,幫蘇城穿衣服:

    “回王爺,是陛下來了,舒公公陪著陛下來的,現在已經在前廳了,舒公公正在與幾個將軍敘話。”

    蘇城穿好了衣服,登上靴子,一邊向外走,一邊問著:

    “懷寧伯呢,他怎麽不替我去接待一下陛下?”

    不過話一出口,蘇城就想起來,石頭到了京城,肯定得把自己喝的醉三天,現在怕是還在床底下呢。

    蘇城到了前廳,見到了正在大堂內走來走去的朱祁玉,笑嗬嗬站在一旁的舒良。

    “臣蘇城叩見陛下。”

    朱祁玉一把抓住蘇城,哈哈笑著說了:

    “免禮免禮,咱們君臣不必客氣,朕聽舒良說你是昨晚上進的京,朕前些日子給你發了邸報,原以為你要到接近年底才能到。”

    “西域戰事如何了,於闐應該已經平穩下來了,你還有什麽想法?繼續向西打下去,還是說就按照現在定下國界來?”

    蘇城招呼朱祁玉坐下,斟酌了說著:

    “這事兒要從長計議,咱們現在戰線拉的太長,自蘭州至於闐,就有幾千裏遠,補給線路拉的太長,不利於咱們大明的糧秣運送。”…“於闐等地是咱們新近所占,想要完全納入我大明版圖,沒有個幾十年的功夫,難以讓這些人對咱們大明有歸屬感,不願意為我大明拋頭顱。”

    朱祁玉點了點頭:

    “蠻人都是這樣,養不熟。”

    “當年我爺爺北征馬哈木,朵顏三衛當年是早早就投靠了咱們,誰知道他們突然又起了反叛之心,爺爺一怒,差點兒將朵顏三衛給掃做白地。”

    蘇城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降而複叛,對於沒有信義之人來講,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我留了謝狗蛋鎮於闐,哈密土魯番等地也留下了千戶鎮壓,看著無事,我這才回京一遭。”

    “不過這些人都不通曉官話和漢字,不曾讀過書,不知儒家利益,還需要陛下調撥可用的大儒與學子們西上,在西域大力推行教育,才能讓西域徹底成為我大明之地。”

    朱祁玉點了點頭:

    “等過了年,過了年我就命禮部甄選合適的學子。”

    “對了,你不是說讓我有機會去西域走一遭嗎,若是一去就是幾個月,這可不行啊,大臣們也不會同意。”

    “成敬說你弄了個新奇的工具,快逾奔馬,來去於闐與京城,可能隻需幾日功夫就可。”

    說著,朱祁玉臉頰上露出向往之色:

    “若真是這樣,我倒是可以走一遭西域之地。”

    蘇城笑著說了:

    “陛下放心,我這次回來,就是請求陛下你下旨的,批準造新的道軌,若是這道軌能從京城造到於闐,那確實隻需要幾天,就能從京城到於闐。”

    朱祁玉聞言高興壞了,起身來回踱步:

    “準,為什麽不準,有如此好事,朕肯定準了。”

    “對了,項文曜弄的那個新官製,是你搞的吧?”

    “我看了,挺好,可惜朝廷上爭吵了許久,也沒能形成統一意見,這事兒沒定下來,我想聽聽你是怎麽想的,畢竟你才是攻取西域的功臣,對西域最了解的,也就是你了。”

    蘇城笑著說了:

    “那套官製暫且可行,有些地方可能需要整改,不過這中間可能牽扯有點多,沒關係,又不是在全國推行,隻是在西域新辟之地上試行,阻力就沒這麽大了。”

    朱祁玉有些不大同意:

    “朝廷現存官製,弊病頗多,先皇之時就有過改動的想法,不過難啊,仁宗朝對文官過於厚重,他們享受到了這官製的好處,自然不願意受到過多約束。”

    “他們也知道啊,這新的官製一旦在西域推行成功,肯定會在內地推行,如此一來,這許多人的利益就會受到波及。”

    蘇城看了旁邊的舒良一眼:

    “舒公公怎麽看,這官製推行,要不要聽那些文官的話。”

    正打醬油的舒良聞言一滯,這話題咋牽扯到我頭上了。

    朱祁玉也來了興趣,他也問著舒良:

    “大伴,你來說說,朕要不要不管文官們的想法,將此套官製先行在西域推行,畢竟那兒朕還是能說了算的。”

    舒良略微一斟酌,啞著嗓子說了:

    “不論是西域,還是中原,陛下說的都是聖旨,金口玉言,言出法隨,誰敢不從陛下之言。”

    “奴才覺著王爺說的也對,西域是王爺剛打下來的,是新辟之國土,推行新官,自然是方便的多。”

    “這新的製度成了,自然是陛下的功勞,若是不成,也不打緊,西域苦寒之地,成事總是難的。”

    說著,舒良看了蘇城一眼,低下了頭,他提醒著朱祁玉:

    “現在王爺歸來了,這京城之中,那些曾經咆孝公堂的大老們,知曉王爺歸來了,定是沒了與陛下在朝廷上爭鋒的想法。”

    朱祁玉笑眯眯的坐下,對蘇城說著:

    “蘇城你看看,你看看你走了之後,朕這日子是怎麽過的?”

    “有七卿大老們咆孝公堂,那些個武將勳貴一個個的隻知自保,連個替朕出頭的都沒有。”

    “現在好了,你蘇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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