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密謀保定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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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內,太監宮女奔忙,一片慌亂。
從正殿內,突然傳出了驚天的呼聲,伴著尖叫與嚷嚷,往日裏體統高貴的內廷大璫、尊貴的嬤嬤們,全都沒了風姿,亂七八糟的衝了出來。
呼喝著太後暈倒了、太子吐血了這樣的話,亂七八糟的向外衝去。
這時候,一隊內廷侍衛到了慈寧宮外。
外圍是身穿藍袍青袍的各色侍衛,一水的侍衛高手,中間是內廷二十四監的太監們,中間頗有幾個有頭有臉的少監太監們。
最內裏是身穿青紅袍的宮女跟默默,拱衛著中間一架軟轎,停在了慈寧宮的門外。
領路的侍衛回頭,到軟轎前稟報著說了:
“回太妃娘娘,到慈寧宮了,宮內一片嘈雜,似乎是出了亂子了。”
吳太妃的聲音從轎內傳出,聲音裏滿是譏諷:
“怎麽,堂堂的慈寧宮,我大明最尊貴的聖母皇太後的宮內,還能出了什麽岔子。”
“著人上牆,看看出了什麽岔子。”
“若是有膽敢衝撞的,格殺了就是。”
侍衛領命,手臂一揮,兩隊侍衛出列,速度飛快,上牆的上牆,繞宮而走的繞著宮牆而走。
很快,就有兩個衣衫不整的小太監被侍衛們提溜著過來,到了太妃的軟轎前。
“回太妃娘娘,抓到兩個想要從側門逃走的小太監,說是宮內出了亂子。”
吳太妃聞言掀開了簾子,從轎子內走出,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個小太監:
“說說,宮內出了什麽亂子?”
兩個小太監衣衫不整,上麵滿是土灰與泥水,聽到太妃的問話,抖的就更厲害了。
“噗”
一個侍衛抬腿就把小太監給踹在了地上,厲聲嗬斥了:
“太妃問話,速速回話。”
被踹到地上的小太監一臉幽怨的轉頭看了一臉踹自己的侍衛,被逮住了兩個人,為啥偏偏要踹自己呢。
話說,,,版。】
不過看侍衛一臉的凶神惡煞,小太監不敢再發抖,顫顫巍巍的答了:
“是……是內廷,有……有老祖宗說,太後暈倒了!”
吳太妃聞言有些奇怪:
“孫若微又不是第一次暈倒了,先帝在的時候,她靠著三番五次的暈倒,奪了胡善祥的後位,現在又暈倒個一次兩次的有什麽打緊。”
小太監不敢抬頭,不過說開了之後,情緒就穩當了許多,說話也利索了很多:
“回娘娘,這次不比平常,有老祖宗說了,太後娘娘吐了血了,而且還是吐了兩次了。”
“老祖宗說皇太後因為太子的事兒勞心勞力,都吐血了,眼瞧是沒好了。”
吳太妃點了點頭:
“若是這個原因,倒也說的過去。”
吳太妃看向慈寧宮,目光裏閃過狡黠,她袍袖一拂,聲音清越:
“入慈寧宮,本宮要見皇太後。”
立即有宮女與內檔向前,進入了慈寧宮。
片刻之後,宮女與內檔回來,稟報著:
“宮內一片混亂,未曾見到可以請示的總管與傳話的太監,無法傳話。”
吳太妃臉上閃過讚揚神色,袖手一揮:
“本宮親自前去,拜見太後。”
軟轎旁的大宮女立即向前彎腰,扶著太妃出了軟轎。
一旁隨侍的內宦大璫手臂一揚,兩隊侍衛齊齊向前,腳步飛快,隻插入了慈寧宮內。
十幾個內宦好手向前,向左向右,左右攔阻著,將太妃護在了中間。
太妃剛剛踏進慈寧宮,就聽到了宮內傳出的淩亂尖叫聲音,各種刺耳的聲音不斷響起,不過很快就被開路的侍衛給擊倒,很快就沒了聲音。
這時候,慈寧宮正殿大門大開,有管事的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匆匆出來,護衛慈寧宮的護衛們看到了主心骨,也紛紛跟了上去。
“見過太妃娘娘。”
心思不寧的大太監向太妃行禮,腦子轉的飛快,思量著該當如何應對太妃,才能讓太妃從容退去。
“拿下。”
大太監聽到了太妃的嗬斥聲音。
他心中一喊,壞了,吳太妃這是有備而來啊。
內氣貫注全身,大太監就要暴起,將擒拿自己的侍衛擊退。
“你可想好了,孫若涵已經吐血昏迷了,醒不過來了。”
大太監體內匯聚的內氣一滯。
高手過招,隻爭毫厘,失了先機的大太監被侍衛中的高手一左一右拿住了脈門,他隻覺脈門一緊,已經被封住了行功路線。
動不了了。
大太監苦笑一聲,讓開了道路:
“太妃娘娘請,太後她老人家已經昏迷了,還請太妃憐惜。”
吳太妃臉頰上閃過一絲意外,這次倒是順利。
快步進了殿內,就看到了殿內的狼藉,幾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太醫,昏迷在床榻上的皇太子,被幾個嬤嬤攙扶著,掙紮著想要起來的皇太後。
“孫太後?”
太妃看到孫太後,笑吟吟的。
孫太後看太妃一絲行禮的動作都沒有,頓時就勃然大怒,手指太妃:
“賤人,汝敢……”
“噗”
氣怒攻心的孫太後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吳太妃看著孫太後狼藉的模樣,突然就笑了:
“孫若微啊孫若微,你也有今天。”
“怎麽,看到自己倚為依靠的皇子昏迷不醒,還可能一命嗚呼,就害怕成這樣了。”
“你害怕什麽呢?”
“害怕這皇位不能落入你家兒子一係之中,害怕皇太子死了,皇上就會冊立濟哥兒為太子。”
吳太妃看著嘴角染血的孫太後,臉頰上飛起一抹促狹的笑容:
“恩,你害怕的還真對。”
“若是你家孫子死了,這皇太子之位,就是我孫子濟哥兒的了。”
孫太後咬牙切齒:
“你孫子也是早夭之相,難當太子大位,若是當了太子,必定早死。”
吳太妃聞言哈哈一笑:
“那也不打緊,皇上的妃子又產下一子,昨日已經入了族譜,濟哥兒不濟事,還有他弟弟。”
“噗”
孫太後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沒想到啊,皇上原本子嗣單薄,當了皇帝,反倒是開始有子嗣了,自己暗暗伏下的計謀,開始失算了啊。
“你不要得意,人在做,天在看,你們母子如此對待我,滿朝大臣都看在眼裏,早晚有一天,朝臣會將循著禮儀規製,再廢了你們母子。”
吳太妃冷笑一聲:
“可惜啊。”
“可惜你是看不到這一天了。”
“噗”
孫太後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
吳太妃冷冷的看著孫太後:
“自作孽不可活,你若是不用了齷齪手段來對付我皇兒與孫子,本宮也不會來尋你的麻煩,既然撕破了臉,那本宮就明白的告訴你,若是你今日被本宮氣死了,明日本宮就會進位。”
“你最好好好挺著,否則本宮可不能保證,會跟廢了胡善祥一樣,廢了你這太後之位。”
吳太妃說完,拂袖而去。
孫太後軟軟的躺在了後麵扶著自己的宮女懷抱裏。
好半天之後,她軟軟的吩咐了宮女:
“去,把大太監叫來。”
宮女去了,不過片刻就回來了,身體顫抖。
孫太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
“你怕什麽,哀家還沒死,還能護住你們,這個賤人,到我這兒耀武揚威來了。”
宮女身體瑟縮發抖:
“大、大太監他,他死了。”
宮女的身體抖的跟篩糠一般,這可是皇太後的寢宮,吳太妃就敢殺人,若是自己再不識時務,怕是也要被殺死的大太監一樣啊。
孫太後看著身體抖個不停的宮女,立即想到了吳太妃的狠辣,知道這次怕是要挺不過去了。
她揮了揮手,將幾個內宦與宮女趕了出去,隻留了一個身材小小的小太監。
眾人都退去了,小太監上前,跪在了孫太後麵前。
孫太後吩咐著說了:
“你去,告訴太上皇,就說哀家說的,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哀家與太子都將不保,讓太上皇放手發動。”
“不要顧忌,若是被皇上抓住了首尾,太上皇定難以活命。”
小太監給孫太後磕了幾個頭,轉身就出去了。
吳太妃出了慈寧宮,就到了養心殿,見到了正與蘇城議事的皇上。
“太後與皇太子都不行了。”
吳太妃看著兩人,聲音款款:
“依著本宮今日所做,孫若微那賤人肯定忍不住,定會攛掇他兒子鬧將起來,他們孫家潛藏的那些個實力,怕也是都要調動起來了。”
“皇上你要準備好,這鬥爭,就要起來了。”
朱祁玉看了蘇城一眼,眉開眼笑:
“母妃過於擔憂了,不瞞母妃,我與蘇城已經算計了好了此事,若是不出意外,傳遞消息的人應該已經出了皇宮,太上皇起事,怕是就在旬日之間。”
太妃愕然的看著自己兒子,聽兒子這話裏的意思,似乎孫若微那賤人昏迷都在算計之中。
“難不成,本宮的動作,也在你們算計之中。”
朱祁玉笑眯眯的:
“那倒沒有,蘇城說太妃有可能回去,不過去或者不去,都不打緊,咱們鋪墊了這幾年,太上皇的驕縱與憋屈都積滿了。”
“就算沒有母妃的助力,皇太後也會吐血昏迷,皇太子也會性命不保。”
吳太妃勃然大怒:
“竟然連我也算計在內,若是此事不能成,看我怎麽讓你們好看。”
看著太妃的背影,朱祁玉問了蘇城:
“到了這一步,該朕重病昏迷了啊。”
蘇城點了點頭:
“最好昏迷到不能理事,宮內的二十四衛都不能指揮,詔命都不能發。”
朱祁玉有些不解:
“朕好好的突然如此嚴重,怕是不成的吧。”
蘇城隨口說著:
“最好還要堅持上朝,就算不能上朝,重臣也要按製上朝。好好的不要緊,隻要有心人需要這消息,你昏迷不昏迷的,他們都相信。”
朱祁玉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吩咐了旁邊的懷恩:
“傳旨,令六部尚書明日繼續早朝,朕病重吐血,不能理事。”
……
保定伯府,府內正堂上一片肅殺。
十幾個孔武有力的漢子跪在地上,低頭看地,一動也不動。
保定伯梁珤端坐椅子之上,看著跪地的漢子們,聲音冷厲:
“這就是往日裏你們吹牛的神擋殺神,一處區區的王府圍牆,就擋住你們了?”
“本伯是怎麽說的,今日此時,要那斷我兒子一腿的賊子的腦袋,死的也行。”
“你們就是這麽辦事的。”
跪在地上的漢子們不敢吭聲,大氣不敢喘一下。
正堂之內,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時候,端坐一側的駙馬都尉的聲音打斷了這肅殺:
“伯爺不需發怒,寧王府非比尋常,別說他們這些人,就算是京營到了,也不一定能攻入寧王府內。”
梁珤不吭聲。
焦急看了旁邊的會昌伯一眼,繼續說了:
“伯爺想要為兒子報仇,單憑這些個與伯爺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不夠。”
會昌伯適時開口:
“別說這些個兄弟,就算是保定伯親自出手,也根本無用。”
梁珤猛然轉頭,怒瞪會昌伯。
會昌伯被嚇了一跳,噗的一聲,放了個屁。
梁珤冷笑一聲:
“本伯再是無用,也好過伯爺這般廢物勳貴。”
會昌伯被氣的七竅生煙,娘的,老子不就是靠恩蔭得了爵位嗎,你犯得著這麽侮辱人嗎?老子好歹也是太後的家裏人。
焦敬急忙開口:
“伯爺息怒,會昌伯不是這意思。”
“寧王是我大明武勳棟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強如瓦剌也先,察合台汗國也先不花,韃靼脫脫不花,皆不能討了好去。”
“伯爺比不上寧王,也是正常。”
梁珤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整個大明,若說還有誰能讓他兩步忌憚,那就是蘇城了。
焦敬繼續說著:
“伯爺先要報仇,單憑武力,是怎麽也不能報仇的。”
梁珤聞言眉毛一挑,看向了焦敬,他這是第一次正經的看焦敬,以前都是帶著玩笑的心思,這次卻是十分正式。
焦敬微微一笑:
“還請伯爺摒退左右。”
梁珤手臂一揮。
跪著的漢子們紛紛起身,魚貫而出了正堂,片刻功夫,正堂內就隻剩下保定伯、會昌伯與焦敬三人了。
焦敬四下瞧了瞧,壓低了聲音:
“伯爺可以想要這爵位更進一步,被封侯爵,甚至是國公?”
梁珤的眉毛皺成了川字,誰不想更進一步,不過這一步,代價可是太大了啊。
焦敬見梁珤遲疑,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壓低了聲音:
“伯爺能壓過隆平侯,成就這京營提督總兵官的位置,難道真的是靠著剿滅匪患的戰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