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張百戶見冠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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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鳳翔說道:“依老奴看,既然官職到頂了,可以加封張世恒為冠軍侯。”

    崇禎心想伯爵升侯爵,不過多食一萬畝采邑而已。

    收複廣寧三衛,朝廷一下子收獲了上千萬畝無主土地,給功臣們封爵也是應有之意。

    “可張世恒還未滿十八歲,升為侯爵之後再立新功,豈不是賞無可賞?”

    “陛下,冠軍侯再立新功賞他食邑即可,食邑夠五萬畝就升他為公爵。

    黔國公食邑五十七萬畝不也還是公爵,冠軍侯即便立下再多的功勞,也不會賞無可賞。

    崇禎感覺李鳳翔雖然是在替張世恒說話,但話裏話外的味道不對,具體哪裏不對勁,一時又想不明白

    張世恒送走告老還鄉的孫承宗,剛回到住處茶還沒喝上一口。

    富貴就進來說道:“爵爺,外麵有個自稱是您舊識的百戶官找您?”

    “叫什麽名字?”

    “他自稱叫張老三,個兒不高,黑瘦黑瘦的。”

    “嗬嗬,我記得這個家夥,讓他進來吧。”

    張老三進屋後,立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給張世恒磕頭行禮道:“下官張廣泉,拜見冠軍侯。”

    “起來說話。富貴,看座,上茶”

    張老三將將坐了小半個屁股,賠笑道:“爵爺,下官明白自己來的冒昧,可耿遊擊,不對耿參將回山東老家了。我們這些人實在是沒人管啊!”

    張世恒微笑道:“不是已經給你們授田了嗎?還有什麽不滿意?”

    “滿意,滿意,地是水澆地,房是大瓦房,鍋碗瓢盆啥的都不缺,耿參將走之前,還給我們百戶所分了兩頭牛。”

    張世恒眼睛一瞪。

    “這不挺好嗎?做人要知足。”

    張老三小聲道:“一切是挺好,隻是,隻是,地太多我們種不過來。”

    張世恒冷笑道:“嗬嗬!當初誰說地多種不過來,可以種苜蓿養羊來著?”

    張老三急忙辯解道:“爵爺,這話是京營爺們兒說的,可不是下官說的。”

    “是嗎?”

    “千真萬確。”

    張世恒玩味的看著張老三道:“想找佃戶把地佃出去是吧?”

    張老三紅著臉道:“嘿嘿,最好還能給百戶所找些女人,姑娘不好找,小寡婦也行,但不要帶男孩的。”

    張世恒被氣笑了。

    “嗬嗬!你這狗才要求還挺多。”

    張老三紅著臉道:“爵爺,下官就認識您這麽一位大人物,再說您是下官的天,下官不找您找誰呢?”

    張世恒盯著張老三的眼睛道:“人情這玩意可是越用越薄。和本爵一起守過鎮武堡,共同經曆過生死的弟兄多了。

    我今天幫了你,明天其它兄弟求上門來,我幫還是不幫?

    要是所有兄弟都來找本爵幫忙,我從哪兒弄那麽多大姑娘小媳婦給他們?”

    張老三羞愧萬分道:“是下官考慮不周全,給爵爺添麻煩了。下官知錯了。下官先走了,改日再來拜訪爵爺。”

    張世恒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本爵做事一貫一碗水端平,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肯定不能隻幫你一人。

    這樣吧,三天後你來錦州城,本爵保證讓你挑個滿意的媳婦走。”

    張老三兩眼放光道:“真的?”

    張世恒語氣一沉道:“廢他麽話,老子還能騙你不成。滾蛋!”

    張老三撲通跪倒。

    “咚咚咚!”

    磕了三個響頭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這就滾。”

    張世恒站起身道:“趕緊滾,我去給你們落實媳婦和佃戶的事,真他麽是欠了你們這些丘八的。”

    遼東巡撫衙門,西花廳。

    新晉大明定遠伯丘禾嘉笑道:“世恒,是不是陛下又催你回京了?

    我連上三個奏折跟陛下說,冠軍侯在遼東坐鎮頂五萬雄兵。

    隻要冠軍侯坐鎮遼東,關寧軍就可以保持目前三萬人的規模不變,僅此一項每年就能省一百萬兩白銀的軍費。”

    張世恒歎氣道:“老丘,不帶你這麽坑人的。我說陛下怎麽一直不讓我回京,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

    “世恒,我和陛下是實話實說,廣寧衛一仗,關寧軍被東虜斬首了二萬多人,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沒你這定海神針坐鎮,我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張世恒低聲道:“徐公爺來信說,五軍都督府已經在京畿清繳出三百五十餘萬畝土地。

    他要我盡快回去主持京營授田事宜,選鋒軍也要借機大規模擴軍。

    另外大明鈔關專科管理學校馬上就要開學,千頭萬緒的事都等我回京處理呢。”

    丘禾嘉急道:“冠軍侯走了,東虜要是犯邊怎麽辦?關寧軍目前隻有不到二萬五千人。”

    張世恒說道:“選鋒軍又不跟我回京,關寧軍二萬五千,選鋒軍七千,登萊新軍五千,其他將領親兵加起來二千。

    遼東還有四萬兵力,足夠壓製全族青壯不到四萬丁的東虜了。”

    丘禾嘉心想我閨女馬上就坐船來遼東了,你走了我豈不白叫閨女來了。

    我怎麽也得拖延到你和我閨女見麵之後再放你走。

    “世恒,咱們從東虜手中解救的百姓多是京畿人士,你這次回京把他們也帶回去吧。

    這些百姓被東虜劫持到離家數千裏外的地方為奴,也怪可憐的。”

    張世恒聞言差點急了,心想我才和你說京畿清理出三百多萬畝土地。

    你他麽居然讓我把土地主人帶回京城,這不是讓我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張世恒沉著臉說道:“京畿現在沒地方安置這些百姓,我看讓他們留下給士兵當佃戶吧。

    跟我一起守鎮武堡活下來的士兵,至少分到了六十畝永業田。現在他們的地大多荒著正缺佃戶。”

    丘禾嘉心想我就等你這句話,為了收買人心,我也給關寧軍授了永業田。缺佃戶的可不僅僅是你的手下。

    他假裝同情百姓道:“這麽做對百姓不公,百姓恐怕不會同意。”

    張世恒心想讀書人就是喜歡裝清高,這世界絕大多數人都是有奶就是娘。

    能給手下帶來利益你就是雄主。平白無故把利益分給他人,你就是賞罰不明的蠢豬

    大家都想追隨雄主拋棄蠢豬,儒生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都是扯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重賞給自己賣過命的人,讓他們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把他們豎立為榜樣,激勵更多人給自己賣命,才是上位者應該遵循的原則。

    張世恒假裝粗魯道:“百姓願不願意關我屁事!我隻關心手下兄拿命換來的永業田,現在拋荒沒人種。”

    丘禾嘉假裝勉為其難道:“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為了手下弟兄的田有人佃,也隻能苦了這些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