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奶奶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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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沒想到,這張紙的玄機是陽光,上麵的字是用一種特殊的墨水寫的,隻要陽光一照耀就會顯現出來,難怪在墓中怎麽看都隻是一張白紙。

    也就是說,奶奶本意就是讓我在離開墓室之後再看這個錦囊。

    隻見上麵寫道:“苗苗,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奶奶已經不在人世了。不必難過,人終有一死,我如今大限已至,往後一切就交給你了。你是我的好孫兒,也是我的好徒兒,你將來一定能夠青出於藍,將巫醫的衣缽傳承下去。人總是在挫折中成長,離開我之後,你會遇到許多難題,但是不要害怕,解開難題的辦法就在你心中。

    “如果遇到實在無法克服的疾病,就去古銅縣找一位姓孫的醫生,他會指示你找到答案。

    “我一生經曆大風大浪,但從沒有做過有愧於心的事情。切記凡事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你身上的病要多多提防,不可一刻掉以輕心,他日若有實力,一定要將瘟神封印!

    “我死之後,你務必要做一件事情——替奶奶守墳七日。

    “另外,代我向張少俠轉達謝意,謝謝他協助你,在書架最上麵有一個不足掛齒的禮物,是我送給張少俠的。

    “苗苗,奶奶很開心有你相伴,希望你能堅持走到最後。”

    信讀到一半,我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湧出來,打濕了這張信紙,掃完最後一行,我把信甩給張歌奇,拔腿就往山下跑去。

    “喂,你抽啥風啊”

    張歌奇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看了信,突然拔腿追來,“林大夫,等我一下!”

    一路上我心神不安,跑到山邊,我往下一看,村子依舊寧靜祥和,診所方向嫋嫋升起一道青煙來,我依稀看見院中有些白色的東西,可能是花圈。

    我頓時五內俱焚,悲傷不已,以最快速度衝下山去。

    一口氣跑回家,隻見院裏放滿花圈,並且站了許多人,不止我家裏的,還有村裏的鄉親,他們都是來為奶奶送行的。

    我剛從古墓中出來,肯定是全身又髒又臭,眾人看見我,都露出訝異的表情。

    我也顧不得這些,衝進屋內,便看見了奶奶的靈堂,跪下來哭道:“奶奶,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連你最後一麵都沒能見上!”

    我爸媽和其他親戚們紛紛過來勸慰,我實在太過悲傷,無論怎麽擦,眼淚也停不下來。

    張歌奇趕來,先到奶奶的靈位磕頭燒香,然後過來笨嘴拙舌地安慰了我幾句,但全然沒有效果。

    我此時身心俱疲,哭了幾個小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裏也都是些悲傷的夢,結果又直接從夢中哭醒,才發現我已經被親人們扶到了床上,我爬起來,又來到奶奶靈前守著。

    對我來說,奶奶不僅是我最親的親人,更是授我衣缽的恩師。

    我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之中,一整晚都看著奶奶的遺相發呆。

    這時,張歌奇從外麵端來兩碗麵說:“嘿,你這樣得把自己作死,快來吃麵你不吃我吃,呼嚕呼嚕,真香!”

    他眉飛色舞地咬著蒜,吃著一大碗麵條,我確實也餓了,拿過來另一碗幹了一口,立馬覺得不對味。

    我說:“白皮麵?”

    “啊?我怕你不吃那不就糟蹋了?我不吃鹽,所以沒放調料。”張歌奇說,“不過廚房現在隻有這個了,我也不好意思叫伯母給我燉個肘子啊。”

    “算了,就這樣吧。”

    我隻能去廚房倒了點醬油,隨便對付一口。

    吃完麵,我揉揉哭得微腫的眼睛,說:“明天一早,我去給李有田治病,完事之後,你帶上繩子去把土龍王的屍體處理幹淨。”

    “啊?”張歌奇一愣,“這不太好吧,這麽著急嗎?你不給林奶奶守孝三天嗎?”

    我搖頭,“奶奶叫我替她守墳七日,必然是有深意,到時候我肯定會一步不離的。所以治病這件事兒必須要在下葬之前完成,李有田的病一刻也耽擱不起,‘藥材’放久我怕失去藥性。若奶奶在天之靈有知,也會原諒我的,畢竟治病大過一切!”

    “那你家人”

    “我不管他們說什麽!”我堅決地回答,“我奶奶就是這樣教我的!”

    張歌奇豎起大拇指,“nb!好,聽你的!等你替林奶奶守完七天墳我再走吧,要不就太不夠朋友了。”

    我拍拍張歌奇的肩膀,心中有一絲感動,我說:“謝謝,好哥們兒!你先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張歌奇建議,“你還是睡一覺吧,明天一早要給人看病。”

    我哪有睡意呢,一晚上隻是坐在奶奶的靈前發呆,時不時在盆裏燒一把紙,那慢慢焚化成灰的黃紙散發出熱量,好似奶奶掌心的溫度一般。

    天漸漸亮了,當聽我說要去瞧病的時候,家裏人自然是各種反對,認為我不分輕重緩急。

    隨他們說什麽,反正我“一意孤行”,換了身衣服,帶上必要的藥品,跟張歌奇離開了。

    來到李有田家,李叔正在門口急得轉圈,看見我來,高興得不得了,迎上來看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說:“林大夫你來啦?你奶奶的事情,唉,節哀順變吧我家有田的藥吃完了,我正琢磨去診所買幾付,可一想到那麽多人在辦喪事就”李叔露出為難的神色。

    我說:“我知道,他那三付藥早就吃完了,沒關係,我就是為有田的病來的。”

    李叔看著我手中的藥包,“太謝謝了,還麻煩你跑一趟!那我現在去煎藥?你不知道,他一斷藥又泡水缸裏麵了。”

    我從打開的門瞅了一眼,李有田又變成“美人魚”了,泡在水缸裏麵愜意地啃著魚骨頭。

    張歌奇見狀忍不住想笑,可見我一臉嚴肅,又使勁憋住。

    這蛟化細胞十分強大,意誌力薄弱的人很容易受其控製,比如李有田這樣的,一停藥,生活方式都變了,要對抗蛟化是身心兩方麵的。

    我嚴肅地說:“李叔,我們進去談。”

    “好好好。”

    李叔把我們讓進屋,倒了茶水,我把包好的一小塊蛟肉放在桌上,拿出的另一包藥則是解蜈蚣毒的藥物。

    我說:“其實前兩天我進山尋藥了,這趟還挺順利的。今天我來就是為了把有田這個病給去根,一次性治好,永不再發作。”

    李叔正夾著香煙,一聽這話,突然掐滅香煙,跪在地上。

    我嚇一跳,趕緊起來攙住他,說:“李叔,別這樣別這樣,您這不是折我壽嗎?”

    被扶起來之後,李叔感激地兩眼淚汪汪的,“林大夫,我還真以為這怪病一輩子去不了根了呢,都已經做好賣房賣地的打算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做夢都在等你這句話!祖宗保佑我家有田呀!林大夫,你就是我們老李家的救星!”

    我笑笑,“李叔言重了,治病是我本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琢磨怎麽讓蛟化症去根!給有田治療我是十拿九穩的,但有兩點要提前說清楚——首先蛟化症能治,但是不育這個後遺症仍然會存在,而且沒法用尋常的治不育的方子治好它;另一件事,這次我必須要收取六十五萬的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