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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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勸說下,李有田可算是不情不願地從裏屋出來了。

    不過他剛一踏進客廳,懸掛起來的斬龍刀便突然震動一下,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嚇得李有田一哆嗦,掉頭就要往回跑。

    我一邊堵住他一邊數落:“有田,你還是個男人嗎,這都害怕?”

    李有田緊緊抓著我的手說:“苗苗,我心裏毛毛的,就是說不上來的害怕!我也不知道為啥!要不改天再治吧,今天我狀態不好!”

    我搖頭歎息,疾病果然會削弱人的意誌。

    我掏出那張李叔寫的白條給李有田看,故意嚴肅地說:“有田,為了給你治病,你爹欠了我六十五萬的診費,你若不肯好好配合治療的話,這錢可就打水漂了!想想你爹要累成啥樣、累多少年才能把這錢還上?”

    李有田看著白條,頓時淚眼汪汪,“咋咋這麽貴呀?能便宜點兒嗎?”

    我把他帶到椅子那兒,用力把他按坐下。

    我說:“便宜不了,你知道我為了找藥差點把命都搭進去嗎?這藥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你乖乖地配合治療,如果在這兒放棄,你的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恐怕將來沒有哪個女孩願意和你結婚。”

    李有田垂頭喪氣地嘟囔道:“我就是活蹦亂跳的時候也沒有女的樂意和我結婚呀”

    為了讓他安心治療,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算是哄消停了。

    不過我仍覺得不放心,叮囑張歌奇看著點,千萬別讓他搞出幺蛾子來。

    這時,李叔一頭大汗地趕回來,竹簍裏是十條剛抓的蜈蚣。

    可能是這些蜈蚣太緊張,在裏麵相互咬,跟養蠱一樣。

    李叔打開一瞅,說:“壞事,怎麽死了幾隻,這能行嗎?”

    我說:“沒事的,死的活的一樣用,李叔麻煩你去拿個舂子來。”

    李叔把廚房搗蒜的舂子洗幹淨拿來,我用筷子把蜈蚣夾出來,然後一錘下去,吧唧一聲,蜈蚣就粉身碎骨了。

    隨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氣味從蒜臼裏擴散開來,李有田嚇得腿一軟,轉身又要跑,卻被張歌奇單手按下,張歌奇一瞪眼:“幹嘛?你去哪兒?”

    李有田哭喪個臉說:“這氣味聞著惡心,我受不了了!”

    張歌奇壞笑了下,說:“嫌惡心?那你呆會兒還怎麽吃呀?”

    “什麽,還要吃!?”李有田更加害怕,好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正擦汗的李叔瞅著兒子來氣,給他一巴掌,“你個完蛋玩意兒,瞅你這熊樣!林大夫說幹嘛你就幹嘛,讓你吃屎喝尿都不許眨眼,聽到了嗎?”

    我專心致誌地把十條蜈蚣全部搗得稀爛,然後過濾出汁液。

    按奶奶的交代,為了讓蜈蚣毒快速見效,我會用醫用長針沾上一丁點刺入李有田的丹田。

    丹田的位置在臍下三寸,我讓李有田在躺椅上躺下,脫掉外套。

    我在他的丹田處先畫了個點,當手碰到李有田的皮膚上時,感覺像碰到冰塊一樣冰冷,同時他一直在哆嗦。

    這時,李嬸把熬好的解毒湯藥也端來了,萬事俱備。

    我讓他們夫妻二人在外麵站著,無論李有田待會怎麽慘叫怎麽鬧騰,他們都不許進來幹涉。

    躺在躺椅上的李有田眼角掛著眼淚,求助似地看向爸媽,就好像要上大刑一樣無助悲涼。

    我安撫道:“別怕,整個過程很快的。”

    “疼不疼呀?”李有田帶著哭腔問。

    我說:“不疼不疼,一點也不會疼!你還不信我嗎?”

    於是我把土龍王的血吸進膠頭滴管,捏開李有田的嘴讓他接著。

    待第一滴蛟血入喉,李有田突然像被高壓電打了一下似的,身體猛烈震動,連帶著躺椅都偏移了。

    張歌奇趕緊踩住躺椅,死死地按住李有田,門外的夫妻倆看著我們,緊張地絞著衣角。

    張歌奇說:“他體內還沒有結丹,所以身體的排斥反應極強。”

    “我不喝!我不喝!”

    李有田嗷嗷大叫起來,張歌奇接替我,一把捏住他嘴巴,用力捍開。

    張歌奇對我說:“快滴!”又低頭道:“小老弟,不要怕,沒事的!”

    我看了一眼掛起來的斬龍刀,它仍在微微搖晃,證明還有蛟體反應。

    我一滴又一滴地往李有田口中滴土龍王的血液,李有田瘦巴巴的,再怎麽瘋狂掙紮也掙脫不開張歌奇的控製。

    最後,他隻是拚命地顫抖,肩膀可怕地聳起,當滴到第五滴的時候,李有田的雙眼竟然開始泛紅,然後迅速轉黑,隻剩下瞳孔中間有一道白。他發出好像要窒息般的痛苦聲音,像是喪失了理智。

    突然喀嚓一聲,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徒手把躺椅的扶手給掰斷了,然後順勢刺進了張歌奇的腰部,發出噗地一聲。

    “我踏馬!”

    張歌奇大罵了一聲,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整張椅子幹碎了,李有田重重摔在地上,被張歌奇用身體壓住。

    可是李有田的右手卻不老實地亂打人,張歌奇怒不可遏,抓住李有田的右手喀嚓一下撅斷,隻見那隻手以詭異的姿勢向後彎折。

    我眼角的餘光瞥見李叔李嬸嚇得往前邁了一步,腳已經踩在門檻上,似乎是非常擔心兒子。

    我按著李有田,焦頭爛額地吼道:“不要進來!是他身體裏的蛟氣在反抗!這個時候絕不能停!”

    雖然張歌奇折斷李有田的手屬實有點發火的成分,但我不會責備他的,倘若沒有張歌奇在,這局麵我真的控製不了!

    之前完全沒想到蛟化症病人發起狂來居然這麽可怕!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控製得住的。

    但這種可怕反應證明他體內正在發生一場大戰,不同屬性的蛟細胞在互相攻守,爭奪身體的控製權,如果我用量失誤,或者延誤了時機,李有田便會就此轉化為土屬性的蛟,可能以後天天把自己埋在沙子裏麵,挖蚯蚓吃。

    當我滴到第十滴的時候,李有田已然瘋狂到了極點,身體像一張弓似地彎了起來,把張歌奇都給頂了起來,身下的瓷磚地板哢哢地碎裂,他左手一捶地,就抓起一塊鋒利的瓷磚碎片來準備行凶!

    張歌奇見狀,不由分說,直接抓住李有田的左小臂又是一拽,硬是給拉脫臼了,那隻手軟塌塌地掉在地上,手中的瓷磚碎片也碎了。

    這下雙手盡廢,隻是喂個藥能慘烈到如此程度,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關注著斬龍刀,突然它不動了,就意味著兩種屬性的蛟氣在此時達到了動態平衡,雙方勢均力敵,亦是蛟氣最虛弱的瞬間!

    “就是現在!”

    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刻,能否治好蛟化症,全看這一針!

    我抓起浸滿蜈蚣毒素的針,朝著李有田的丹田全力刺下去,瞬間那根細針幾乎沒進了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