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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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冥思苦想,眼下最大的難題是想害死潘先生的人嚴密地控製著潘先生,無論怎樣都沒法順利地把藥喂到他嘴裏,思來想去,結果思路又回去了,好像除了劫人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時,我媽問我中午吃啥菜,我說:“我回診所了,上午可能要病人要來。”
我媽挽留道:“苗苗,吃了飯再走吧!”
我三兩下喝完碗中的粥,就準備走了。我看見我爸正在院子裏麵把各種藥材放進一個玻璃罐裏,“爸,又在泡酒?這東西沒啥用,你要是想喝藥自己煎了喝,或者做成藥膳湯,藥材泡在酒裏發揮不了多少藥效。”
我爸說:“你不懂別瞎說,咋沒用呢,我前幾個月關節疼,喝了蜈蚣泡的酒就不疼了。”
我笑笑,“都是心理作用”
話音未落,我突然收斂笑意,腦海中靈光一現,匆匆離家而去!
我爸還在後麵埋怨:“這熊孩子,一聲不吭就跑了!”
回到診所,張歌奇還在呼呼大睡,桌上放著一摞吃得很幹淨的泡麵碗。
我從架子上找出書和奶奶的筆記來看,動靜吵到了張歌奇,他打著哈欠問:“林大夫,你起來得真早,咋這麽有精神?”
我沒空搭理他,說:“你再睡會兒。”
“好吧好吧,恭敬不如”張歌奇的話變成一聲長長的哈欠聲,然後翻個身繼續睡了。
很快我查到了需要的藥方,太興奮了,仍不住大笑一聲!
張歌奇一骨碌坐起來,“不是!你玩我呢?讓我再睡一會,結果剛睡著你又大喊了一聲。”
“對不起,你過來看這個。”
張歌奇抓起衣服麻溜地穿上,過來看了一眼我寫在紙上的藥方,看得發懵,眨著眼睛說:“能給翻譯翻譯啥意思嗎?”
我說:“翻譯過來,就四個字——順水推舟!那對狗男女現在不是控製著潘先生嗎?他們會不停地找醫生,隻要醫生的藥沒有效果,就一直喝;如果藥有效果,則會馬上停!”
張歌奇點頭,“然後呢?”
我露出運籌帷幄般的笑容:“所以,隻要開出一付藥,喝下去之後他們認為沒效果,就會一直喂潘先生,讓潘先生在不知不覺間康複起來。”
“‘認為沒效果’?”張歌奇尋思著喃喃道,“狗男女要怎麽才能‘認為沒效果’呢?”
我說:“這確實乍一聽很矛盾,如果藥有效果,必須是越喝,病人的身體狀況也越好,而這些是可以直觀地看見的。而要讓狗男女認為這藥沒效果,隻需要稍微調整一下藥方,增加一些看上去很要命的副作用,比如說拉稀、咳嗽、劇烈出汗,對於深知藥理的人來說,營造出這種效果並不難。”
張歌奇消化著我的話,“我懂了,你是要讓他們誤把良藥當成庸藥,讓他們自己不斷地喂給潘先生,林大夫思維真是活絡。”
我笑笑,“順勢而為、借力打力,既是兵法,也是藥理的思維!”
嘴上這樣說,但真要實施起來,這個藥必須是越喝病人情況越“糟糕”,我決定在醫不語記載的藥方基礎上增加麻黃、細辛、幹薑這些會使人劇烈出汗的藥材。
病人得的是蠟人症,流出的是一種像膿汁一樣的汗,喝藥之後全身流蠟的樣子,想必會被當作病情惡化。
在連喝六天解表湯藥,身體內部已經調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最後一天用猛藥急攻,讓他一口氣康複過來,這招在兵法中便叫作“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隨即,我就開始抓藥,抓好之後叫上張歌奇去鎮裏,張歌奇抱怨:“還沒吃飯呢!”
我等不及了,說:“到鎮上吃吧,我請你!”
這次我們搭車去鎮上,半小時就到了,正趕上中午吃飯時間,我們找了一家湯館,要了兩碗羊肉湯。
我說:“對了,你不是不能吃鹽嗎?”
張歌奇一邊把餅子掰碎扔進湯裏一邊說:“嗐,我的體質確實不需要攝入鹽分,但出來吃飯哪能講究那麽多,偶爾吃一點雖然不健康,但也不會死。”
他那碗湯裏加了大量的羊肉,光餅子就泡了五個,堆得高高的,這食量真是讓大胃王看了都羨慕。
我給潘曉言發了消息,然後慢悠悠地喝著羊肉湯,這湯又鮮香又暖胃,就著湯餅吃非常過癮,吃得人渾身都熱乎起來了。
吃完,我看了下手機,潘曉言約我們到一家茶樓見麵。
我和張歌奇找到地方,推門進去,潘曉言起身迎接,我看見桌上放了一個檔案袋,張歌奇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你們可以看下。”
她把檔案袋給我們,張歌奇迫不及待地打開,裏麵是一名醫生的資料,這醫生姓戴,來自某個非常冷門的醫學流派(我懷疑壓根就是瞎編的),還自創了一種宇宙能量療法,聽著就一股濃濃的江湖騙子味道。
潘曉言說:“這是內應今天早上給我的,這位戴‘神醫’正是他們準備請的下一名醫生,家裏的司機已經開車去接他了,也不知道他們費了多少力氣才找到這樣一位奇葩。”
我看著戴“神醫”的照片,這個油膩的長發中年男人一臉自信甚至有點輕蔑的笑容,兩隻眼珠卻朝不同的方向看,透著一股智障的樣子。
宇宙能量療法光看簡介就覺得離譜至極,這樣的人是怎麽拿到行醫資格證的。
我撇撇嘴,“嘖,真是個大聰明,這庸醫妥妥會把潘先生治死。”
張歌奇拍腿大笑,“也不知道這家夥從哪個精神病院放出來的,這種大忽悠也有人信?”
潘曉言把玉蔥般的手指攏在一起,道:“到網上查一下就會知道,雖然對這家夥的罵聲絡繹不絕,可是信他的人也挺多的,主要都是些中老年女性,信誓旦旦地說宇宙能量療法多麽神驗。”
我說:“不奇怪,什麽樣的奇葩方法都有擁躉。比如什麽尿療、撞樹、吃生蝌蚪之類的,國外還有更反智的,拿牛糞敷臉,還有人把尿往血管裏麵注射,這些偏方好像都特別鍾情屎尿屁。”
“哈哈哈哈哈!”張歌奇笑得趴在桌子捶桌子,“這年頭沒點想象力都當不了庸醫!”
我拿著這個人的照片凝視了一會兒,說:“不過,我們可以利用這個人,把我準備好的藥喂給潘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