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煽動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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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就必然是要離開那四方院中的。
隻是,女子除了內宅能立足的地方太少。
無非是從這個四方院中又轉到另一個四方院中,唯一區別便是院子的大小。
“娘娘到底要說什麽?”喬文芷有些不解,疑惑的問了句。
周茗淺淺的笑著,“托孤。”
就當是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找一個可靠的人。
皇宮這個地方,能以真心換真心的人太少,而在她認識的人裏頭,喬文芷無疑是最合適的。
側頭看了一眼喬故心,她想,喬故心該也不會反對。
喬文芷看不真切,隻是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多謝娘娘厚愛,隻是臣女並無大誌。”
不像周茗,都有豪情同男子在前朝爭上一席之地。
周茗並不著急,隻是手輕輕的碰觸自己的肚子,聲音平緩,“你能選擇入宮,可見並不是一個願意認命的人。”
不然,一個和離的婦人,尋個莊子混吃等死,對侯府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
再加上,喬文芷的生母的隻有她一個女兒,沒有兄弟惦念,那可叫真真的合適。
“娘娘既想合作,何不將話說的更明白些?”喬故心歎了一口氣,到底是問了一句。
喬文芷的性子,周茗是拿捏的準準的。可是,周茗這麽賣弄關子,卻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同喬故心說話,周茗自然不會談論合不合緣,手都很自然的放在椅子上,即便是死到臨頭,可卻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聽聞沈大人同沈夫人錦瑟和鳴讓人羨慕,此番進宮,想來沈大人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可我想說的是,你們未免有些小看我。”
說完之後,便從袖子裏扔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隻在一瞬間,似有暗潮湧動。
在看不到的地方,似乎一下子氣氛緊張了起來。
周茗的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腕上,麵上始終是笑著的,“所以,我有想法,讓文芷也有朝一日,叱吒朝堂。”
不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隻是說話肯定有分量。
周茗此刻肚子裏就是她的王牌,周家家主可以執拗,可是周家其他人不可能不為周家考量。
周茗死路一條,可是周茗肚子的裏的孩子是留得的。他們必然要拚盡全力護著這個孩子,就當護著周家的富貴。
既有私心,便就不是無縫可擊,周茗如何說服他們幫周茗做事,那便是周茗的本事。
周茗是聰明的,她將周家當成的最後的稻草,卻也知道這跟稻草如何抓的牢些,首先她一定不能傷害周家。
如今新帝登基,一切都成定局,若是周茗執著於自己的政見,一旦失敗,怕是周家也會被新帝給除了。所以現在,周茗一定不會做出傷害喬故心的事。
喬文芷此刻畢竟還是女官,若是喬文芷此刻留下,那就真的出不了宮了,便就正兒八經的伺候在周茗跟前,待她生產,若是姑娘,那便是嫡長公主,喬文芷將來便是嫡長公主的掌事女官,若是生的男子,那便是嫡長子,身份更是不可言說的高貴。
隻要喬文芷能拿捏住這孩子,將來的富貴榮華,近在眼前。
她不願意將自己的孩子交給下頭的妃嬪撫養,隻信喬文芷一人。偏偏她這,是有喬文芷想要的前程。
自然,如何讓喬文芷留在宮裏,那便是周茗的本事了。
喬故心看著地上的匕首冷笑一聲,“娘娘好生算計,這是讓我的妹妹在這裏為娘娘賣命?”
周茗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沈夫人何必危言聳聽?我都說了,若我去了,周家必然會護著我這孩子,有周家有國公府,甚至淑佳在宮裏都有人,你說誰能將她如何?”
而且,喬文芷本就成過親,絕不可能成為宮裏的女人,所以大家對喬文芷也放心,沒人會願意跟個下人計較。
將來即便是有了繼後,怕也不會做落人口實的事。
當然,若是將來孩子長大了,有爭權的心思了。那隻能說明,這個沒有生母疼愛的孩子聰慧得了聖上的疼愛。
若真如此,聖上必然會多孩子多家照拂。
沈秋河作為天子近臣,有些事自然會安排再聖上前頭,更會安排人,護這孩子亦是護喬文芷平安。
當然,你要說一點危險都沒有,那肯定也不可能。
富貴險中求,自來都是如此。
“當然我也沒想著你們現在便答應,隻是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若是想好了,一定要盡早進宮。”周茗收起了剛才的從容,語氣有些落寞。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有一種將死之人的頹然。
喬文芷緊緊的抿著嘴,坐在那裏沒動,良久之後才又說了句,“可你,害了我的家人。”
周茗並沒有很內疚,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政見之爭,何談對錯?”
接著又說了句,“待你站在高位,想來能理解我今日之言。”
她所做的,已經是傷害最小的了。
擺了擺手,“想來外頭宮宴已開,你們去熱鬧熱鬧吧,等著想好了給我個消息。”
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瞧著是有些乏了。
話說道這份上,便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喬文芷起身去扶喬故心,走的時候,卻是連頭也沒回。
周茗眯著眼睛,看著她們的背影,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的手緊握成拳。
不會有人知道,她心裏緊張。
出了大殿,喬故心側頭看喬文芷,“如何想的?”
喬文芷輕輕歎氣,“大姐姐,娘娘說的未來太美。”
那年元宵佳節,孔明燈下許願,喬文柄當時寫下的出人頭地,當時不懂,現在卻明白,這四個字她也想要。
那廣闊的天地,她也神往。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她也想在這世間,有更多的人念起自己的名號。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未來。
聽喬文芷這麽說,喬故心心中便有數了。
兩個人沉默著往大殿走去,宮人已在前頭帶路,沒想到剛走沒幾步,便瞧見了王四。
此刻他穿著宦者的衣裳,隻是臉上那道疤,卻是沒有一絲陰柔的感覺。
“夫人這麽快便出來了?”王四的話密,見了禮後少不得要問一句。
他以為,他要穿這娘們唧唧的衣裳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