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破不立真皇後,不憤不啟小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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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采曦,本宮不妨告訴你,本宮今日就是要敲山震虎,讓那些膽敢輕慢吾兒的人都知道,有本宮一日在,誰敢打吾兒的主意絕無好下場。”

    最後五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從齒間凜冽而過的風鑽進林采曦的耳裏猶如刀子般在腦中翻攪。

    “嘶!”林采曦不可抑製地打了個寒顫,這還是那個任她擺布言聽計從的雲翎嗎?

    “皇後好大的威風”

    程厲之身著便服自門外負手而來,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四人行至床邊,探手試了試熱度。

    近在咫尺,林采曦清楚看到了皇上的舉動,頓時醋海翻湧。

    雲翎!你霸占皇上這麽多年還不知知足,真是該死!

    林采曦在心裏把雲翎罵了千萬遍,人卻跪伏在程厲之腳下道。

    “皇後護子心切,一時說錯了話,還請皇上莫要見怪。”

    無人理會,林采曦頭冒青煙

    雲翎躲開程厲之的手冷冷道,“皇上還是請回吧,免得染了病氣倒是臣妾的罪過了。”

    也就這個女人敢給他臉色看,程厲之薄唇微抿,頗感屋中另外四人極為多餘。

    “退下。”

    隱隱帶著幾分嫌棄的語氣,紮心得很。

    三個孩子倒是沒聽出來,起身就走。

    “站住!”

    雲翎喝住三人。

    離鸞按照雲翎的吩咐在床榻對麵牆根下並排擺了三個蒲團,三個人滿頭問號。

    “去跪著,什麽時候想明白自己錯哪兒了什麽時候起來。”

    雲翎輕飄飄一句話三人傻眼。

    “皇後!”林采曦開口就要求情。

    “還不退下。”

    程厲之越看得沒眼色的林采曦越不順眼。

    林采曦不敢觸皇上黴頭,尊了聲是退出門外,紫檀雕花木門隨即在麵前合攏,不許任何外人來打擾裏麵一家五口的清靜。

    三個人委屈巴巴地麵朝床榻跪到蒲團上,眼睛不住地往程厲之身上飄。

    程厲之假裝沒看見,這個女人瘋起來連他都敢罰,你們三個還是自求多福吧。

    雲翎不說話,備受冷待的程厲之心裏窩火也閉口不言,房間內一時落針可聞。

    良久,程厲之先開了口。

    “朕聽說老四老五去了林貴妃那裏,可有此事?”

    雲翎正為這事火大,聞言厲聲道。

    “本宮不許,誰也別想惦記。”

    像是平日裏撒嬌任性的語氣,程厲之淺笑。

    “適才朕遇到喬妃,喬妃同朕提起老三與老四老五年齡想仿,不如送到她那裏去。”

    “怎麽,皇上這是同意了?”

    雲翎問,蒼白的小臉上一雙靈動的眸子蘊著嗔怒,勾人得很,素了幾日的程厲之頓覺小腹一陣灼熱,暗恨自己沒出息。

    程厲之幹咳一聲壓下竄上來的火道。

    “後宮之事全憑皇後做主。”

    雲翎哼了聲,“本宮的孩子就不能本宮自己帶?各個都惦記著,真當本宮看不出她們打的什麽主意。”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離鸞將門打開,程胤邁步進來便是一愣,怎麽三個人都跪著?

    算了,反正不罰他跪就成,問過安後程胤向雲翎道。

    “兒臣這就要去安國寺為母後祈福,祝禱母後早日康複自此順遂平安,還請母後恕兒臣明日起便不能在側侍疾之罪。”

    雲翎靜默片刻驀地冷笑出聲。

    程胤不解,打量雲翎竟是滿臉嘲諷。

    “是白妃讓你這麽做的?”

    當著父皇的麵找母妃麻煩?那怎麽成,程胤道。

    “並非母妃所差,實在是兒臣不能替母後受苦,所以才想要去佛前為母後祈禱”

    “狡辯。”

    雲翎懶得再聽程胤廢話,遞了個眼神給離鸞,離鸞立即又拿了個蒲團擺在牆根下。

    “去跪著。”

    程胤茫然,他犯了什麽錯就要罰跪,還是和那三個凡夫俗子。

    雲翎問道,“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程胤搖頭,“不知。”

    “那就去跪著,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起來。”

    “是”程胤跪到蒲團上手持佛珠默誦經文,就當是做早課了。

    程厲之眼見沒一會兒的功夫五個兒子罰跪了四個頗有幾分無奈,壓低了聲音道。

    “朕向來主張賞罰分明,皇後就算是罰也需罰得讓人心服口服才是。”

    雲翎才要說話,門外又響起敲門聲,離鸞開了門,這次竟然是程石。

    程石進門問安後,一句廢話沒有,向離鸞道,“麻煩離鸞姑姑拿個蒲團來。”

    眼見程石與其他四人並排跪下,滿屋中人皆是不解。

    雲翎道,“老三為何要跪?”

    程石聲音清亮,字字清晰,“兄弟如手足,手足受罰程石又豈可獨善其身。”

    四人俱是一愣,他們兄弟五人自打生下來便被迫分開,因為背後撫育之人明裏暗裏的勾心鬥角,所以被連帶的互相看不順眼,今日一語點醒夢中人

    兄弟,四人暗自咀嚼著這兩個字,頓感千斤之重。

    果然是在她死後肯舍了性命追隨她的孩子,明理懂事重情重義,雲翎很是欣慰,也因此暫時放棄了對程厲之的成見,道。

    “皇上不是說要賞罰分明嗎?今日臣妾便將這罰的緣由說個清楚,讓皇上評評理,他們兄弟四人到底該不該罰。”

    程厲之生長在帝王家向來冷心冷肺慣了,今日卻因了程石的一句話而心生感慨,頷首道,“皇後說來朕聽聽。”

    雲翎目光對準程鈞道,“你是太子不假,但同時你也是本宮的兒子,本宮不求你親不間疏,但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你卻仍偏聽偏信堅持己見不辨是非,其根本就在於林貴妃失德失範,林貴妃對太子有撫育之恩,太子替林貴妃罰跪有錯?”

    程鈞倔強抿唇,雲翎失望地歎了口氣道。

    “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可知你往日裏的書算是白讀了,今日你若跪不出個三省吾身來本宮絕不放行。”

    聽話聽音,程厲之立即聽出雲翎分明是在說林貴妃有挑撥母子二人離心離德之意,麵色不顯地端起茶輕抿了口,鳳眸冷冷睨著跪得筆直的程鈞眸色深如寒潭。

    “兒臣知錯。”

    程鈞發覺父皇在看他立馬認錯,程厲之瞧見更是麵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