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嶄露絕學祛假意,故人不改舊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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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娘娘準奴婢出宮尋藥。”
麵對紅藥的請求,雲翎不可避免地懷疑,這是紅藥意欲出宮從此江湖逍遙的借口。
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況五個兒子中僅程石對她赤膽忠心,這不得不讓雲翎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是身邊的什麽人在教導程石或許就是這個眼前人?
雲翎看向一臉焦急等著她首肯的紅藥,咬牙點頭同意。
“需要什麽盡管同本宮說。”
紅藥眼前一亮,欣喜道。
“娘娘,奴婢需要一匹可追風掣電的寶馬,足夠的盤纏,通關文牒,還有地圖。”
雲翎立即吩咐人去準備,不出半刻鍾一切準備妥當,雲翎秘密送紅藥出宮。
紅藥翻身上馬,膘肥體壯的汗血寶馬打了個大大的響鼻。
“娘娘,紅藥半月之內必回。”
話落,紅藥揚鞭策馬狂奔而去。
雲翎眼望紅藥疾馳而去眸色深沉,抬手朝空中一揮,數道身影追著紅藥眨眼不見。
曾經她組建畫眉軍抵禦外敵,可戰後這些部下依舊誓死追隨於她,她入宮這些部下便圍著皇宮安定下來,如今到底她拗不過現實,重新啟用了她們。
其實她們曾為國盡忠,最應該卸下武裝找個良人相夫教子度過餘生,奈何她們跟錯了主子,是她誤了她們一生,她對不起的人太多了。
雲翎回憶起前世,她初被困於冷宮之中,這些部下日日苦求,準她們救她出去
可她寧死也不許這些人救她,否則不隻是她們,就連雲家都要背上叛國謀逆的罪名,她毀了自己一生又豈能再連累他人,可惜的是,終究她還是錯了,在她死後這些忠士全部自殺殉主。
眼淚不解決任何問題,雲翎生生逼退眼裏升騰的霧氣,拂袖轉身往回走。
返回未央宮的路上,雲翎吩咐改道回了長春宮
小睡片刻後,雲翎沐浴更衣,薄施粉黛,精神抖擻地從長春宮出來,恰有宮人來稟太子求見。
雲翎邁步朝宮門外走,毫不意外程鈞的到來。
程鈞垂著兩條手臂才繞過影壁牆忽覺眼前一亮,待細看才發現是雲翎
本以為雲翎為老三大鬧碧霄宮必然是心疼老三的,哪知眼前的雲翎神采奕奕,分明精心打扮過,從頭到腳奢華豔麗,哪裏有一點母親擔憂孩兒的樣子。
鬧了半天又是做給父皇看的,白白母妃被她欺負得連門都不敢出,程鈞越想越氣。
“太子怎麽來了?”
雲翎仿佛沒瞧見程鈞難看的臉色,邊朝外走邊隨口問了句。
畢竟有求於人,程鈞錯後半步跟著雲翎道。
“兒臣的手臂太醫們都瞧了,說是錯骨分筋自成一派,他們治不了,所以兒臣來求母後幫幫兒臣。”
雲翎漫不經心地道,“瞧瞧太子真是氣派,便是求人也求的這般有骨氣。”
程鈞忍氣吞聲,“兒臣知道錯了,還請母後手下留情。”
“不留情又怎樣?”雲翎停下腳步睨著程鈞,“咱們雖然是母子,然,咱們有情嗎?”
“有”程鈞垂下眼皮遮擋住眼裏的恨意道,“若真無情,母後和兒臣便不會站在此處說話了。”
“哈!”雲翎嘲諷一笑,“太子還真會說,如此,若是不肯醫治太子,恐怕本宮就要落個無情無義心如蛇蠍的名頭了。”
若不是母妃尋遍帝都名醫竟無一人能醫好他,他何至於要受這份閑氣,程鈞記起母妃的諄諄囑咐,萬事以身體為要,隻好繼續忍。
“母後言重了,是兒臣惹了母後不快,要打要罰隨便母後隻是身為太子若成了殘廢日後如何擔起家國重任,還望母後體恤孩兒,幫幫兒臣吧。”
一番言語浮於表麵,雲翎聽得牙疼,嘶了聲道。
“虛情假意,真當本宮好糊弄。”
說罷,雲翎抬腳就走,程鈞忙橫身攔下,狠狠心道。
“兒臣近日新得了一柄上古名劍,吹毛斷發,削鐵如泥,兒臣這就命人給母後送來。”
雲翎抬手戳了戳程鈞胸口,戲謔道。
“既然知曉母後喜歡什麽,身為孝子,搜羅來的寶貝本就該獻給本宮。”
程鈞咬緊了唇,粗喘口氣道。
“母後說的是是兒臣淺薄了,兒臣願自此日起日日來長春宮孝敬母後,彩衣娛親,哭竹生筍,兒臣必不遺餘力。”
看著程鈞不情不願的樣子,雲翎壞笑,拍了拍程鈞的肩道,“還算聰明,孺子可教。”
說罷,雲翎繞過影壁牆出了宮門登上鳳輦。
他都這般低聲下氣求她了,怎麽說來說去還是不肯幫他?程鈞怒追上去,拔高聲音叫住雲翎。
“母後!”
雲翎撩起車簾向程鈞道,“今日母後得去未央宮守著老三,你且先回去明日再來。”
這是還想再折磨他幾天?雙手不能動,連小解都要人幫,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煎熬,程鈞心急如焚,雲翎卻忽然呀地一聲,拿在手裏的絲帕飄悠悠落在地上。
“麻煩太子幫本宮撿起來。”
程鈞心情煩悶,下意識地彎腰伸手拾起絲帕交還給雲翎。
雲翎彎起嘴角,接過絲帕伸手拍了拍程鈞的頭,“小傻瓜。”
程鈞愣住,驀地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能動了!
母後是怎麽做到的?程鈞驚詫不已,回憶適才母後曾輕拍過他的肩膀,難道就是那個時候複位的?
“母後這”程鈞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雲翎笑問道,“是不是很神奇?”
程鈞還未從震驚中完全清醒,呆呆地點頭。
“想學嗎?”雲翎問。
這麽厲害的手段學了危急時刻足以自保,當然想學,可他對母後從未假以辭色過,母後真的肯教他這絕世手段嗎?
可就算是假的他也想試試,程鈞兩眼直直地望著雲翎點頭。
“好,明日記得早些過來,母後教你。”
“真的?”程鈞喜出望外。
堅固的外殼皸裂,雲翎仿佛看到隱藏在裏麵那個被世情傷透的心,眼眶一熱道。
“當然,隻是母後不喜歡遲到,更不喜歡缺席,要記得按時到哦。”
“嗯,一定!”程鈞總是繃緊的小臉上露出抹淺笑來,猶如破雲而出的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