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幡然醒悟舍命護,有恃無恐托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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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雁無書帶著林鐸逃離,雲翎自樹上摘下喬歡拖著朝穀中走去。

    “站住!”軒轅硩喝道,“為師的清靜地豈容爾等撒野!將此人丟出去。”

    雲翎頭也不回地道。

    “丟可以待老三見過此人隨便師父處置,但在這之前還請師父見諒。”

    “你這是要硬闖?”軒轅硩立於入穀必經之路麵對雲翎道,“既如此,且讓為師看看徒兒又長進了多少。”

    “師祖!娘!”程石自路的另一邊遠遠跑來,不住朝二人招手。

    軒轅硩睨了眼雲翎, 轉身迎向程石。

    程石跑到近前向軒轅硩磕頭道。

    “是徒孫不懂事,求娘帶喬庶人入穀見上一麵,求師祖莫要怪娘,都是徒孫的不是,若是師祖生氣,隻管打徒孫出氣。”

    喬歡被雲翎擒住早已不計生死,忽見程石飛奔而來,聲稱求了雲翎隻為見她, 頓時記憶猶如開了閘的洪水般泛濫成災。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喬歡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在她懷裏哭鬧的嬰兒慢慢的會笑了,會翻身會爬了,會蹣跚著撲向她叫她母妃了,她病了會一臉愁容問母妃何時能好,她笑了便手舞足蹈地比她還高興,那是她親手帶大的孩子啊,她怎麽會隻拿他當作棋子?

    “三皇子!”

    聽到喬歡在喚他,程石眼含淚光,轉身朝喬歡重重磕了三個頭。

    “母妃含辛茹苦撫養兒子這麽大,兒子不敢忘也不能忘,隻是母妃膽敢弑君罪無可恕,兒子無能為力,嗚嗚嗚”

    程石一席話如給了喬歡當頭一棒,她視程石為棋子,喬家又何嚐不視她為棋子, 而老天本賞賜給了她人間最難得的珍寶,卻被她親手毀了。

    “皇後”喬歡求雲翎道,“且放手,容罪婦最後抱一抱三皇子。”

    程石乃喬歡一手帶大是不爭的事實,雲翎自認是欠了喬歡的,鬆開擒住喬歡的手道。

    “膽敢亂來,本宮先要了你的命。”

    喬歡淒慘一笑,緊走幾步到了程石麵前展開懷抱道。

    “三皇子,快讓母妃抱抱。”

    程石平時並沒覺得有多喜歡喬歡,但麵對此情此景憶起曾經的點點滴滴,才發現那些尋常的朝朝暮暮竟如此彌足珍貴。

    “母妃!”程石撲進喬歡懷抱,突覺一股熱流濡濕了前襟。

    喬歡左手輕輕攬住程石,右手抓住程石的手壓在刀柄上,附耳道。

    “傻孩子,你一心要見母妃,可有想過日後?”

    程石驟然抬起頭,眼睜睜看著喬歡嘴角流出血來,惶恐道,“母妃!”

    “記住,吾乃三皇子手刃的膽敢弑君的罪婦,並非什麽母妃。”

    “不!”程石低頭看著自己被喬歡雙手攥握住刀柄的手哭喊, “不是我, 我沒有!”

    “好孩子,別怕,不疼的,很快就不會疼了”

    喬歡吃力地安慰著,含笑凝望著淚流滿麵的程石仰麵倒在地上,視線裏彩雲逐月,繁星點點

    眼見喬歡死不瞑目,雲翎上前伸手為喬歡闔上眼皮,向程石道。

    “別枉費了你母妃的一片苦心,此事到此為止,再不許提。”

    話落,雲翎一聲呼哨,馬蹄嘚嘚,沒了尾巴的銀梭馬離弦之箭般奔來。

    雲翎將喬歡的屍首放到馬背上,牽著馬先去了穀裏給程厲之過目。

    這功夫軒轅硩已無法再計較,無奈地牽著程石的手慢悠悠朝穀裏走,嘴裏不忿道。

    “人家收徒弟是收了個傳承絕學的,老夫收徒弟是收了個專程氣人的,哎!”

    程石吸著鼻子仰頭道,“娘這麽不好,師祖為何不將娘逐出師門?”

    “是呀,為什麽呢?”軒轅硩擰眉望向遠處牽著馬走的雲翎長歎口氣道,“或許僅僅是因為她那點同老夫一般的臭脾氣吧。”

    認準一個人便是一輩子,無腦又執著,傻得不可救藥,可這世上有哪一個人願意在認識到自己是個傻子後還心甘情願地繼續做一個傻子,恐怕也就隻有他的傻徒弟雲翎了。

    “師祖是想說娘天真赤誠,還是想說娘傻氣到無可救藥?”

    程石問得軒轅硩一噎,負氣道。

    “膽敢如此說你娘,看師祖怎麽教訓你。”

    說著,軒轅硩單手夾起程石縱身躍上穀中最高的千年古槐

    程石猴子似的抱住軒轅硩朝下看了眼,枝葉搖晃得人頭暈眼花。

    “師祖才舍不得呢”

    軒轅硩隻當程石嘴硬,故意嚇唬作勢要往下丟程石。

    程石顫聲道,“師祖才舍不得娘傷心的,若是舍得盡管丟好了。”

    被捏住七寸的軒轅硩翹胡子。

    為避免嚇到孩子們,雲翎入穀後停馬在溪邊,找程厲之過來見過喬歡屍首。

    程厲之打量喬歡胸口插著把刀,尚有鮮血自傷口流出,斷定人剛死不久,問雲翎道。

    “可有審出什麽?”

    雲翎道,“是林鐸派人半路將喬庶人帶回來的,林鐸命喬誌昌麵見喬庶人,喬誌昌聲稱隻要喬庶人殺了皇上,日後他便是大徹的鎮國將軍,喬庶人則為太後。”

    程厲之聞言冷笑,“喬庶人可有見過旁人?”

    雲翎注意著程厲之的反應,發現自己一點也看不懂程厲之到底在想些什麽,聽了程厲之的問話搖頭。

    “沒有”

    “將屍首送回帝都,懸於城樓之上示眾。”

    程厲之話落,雲翎茫然,“何人去送?”

    “”程厲之這才記起如今自己隻身一人,護衛他的暗衛包括隨行的墨老先生都被他打發了,哪裏還有手下可用。

    “皇上的人呢?”曾經如影隨形的暗衛不見蹤影,雲翎之前誤以為是被程厲之留在了穀外,但見此時情形分明就剩了程厲之一人。

    程厲之幹咳一聲道,“朕到了此地後,有皇後與武聖人在,便打發了所有人回帝都守護太子。”

    如今全家都來了藤靈穀,唯有程鈞一人留在皇宮,危機重重之下身為太子首當其衝,便是程厲之派出所有手下護佑也不為過,隻是

    “皇上就不怕臣妾與師父將皇上丟出穀去自生自滅?”

    相較於雲翎的不忿,程厲之悠哉遊哉地道。

    “朕相信皇後不會,疼愛皇後的武聖人更不會,不但不會丟,甚至還要全心全意地保護於朕”

    說著,程厲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著哈欠道。

    “朕累了,要休息,皇後且去為朕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