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厲之手指五個逆子氣得手抖。

    “放肆！……”

    程胤道，“母後視兒臣兄弟五人如命而父皇卻視為草芥，所以為了母後我們兄弟也不能任由父皇殺了太子哥哥，請父皇恕罪。”

    “哦吼吼吼！”程厲尊在一旁看得直拍巴掌，“父子反目的戲碼真是不錯，比本王在戲台上看得精彩多了。”

    說著，程厲尊麵向程厲之道。

    “不知眾叛親離的滋味如何，皇上可否同本王講講。”

    暫時處置不了背後有雲翎撐腰的太子，但弄死看他笑話的程厲尊還是綽綽有餘的，程厲之眼帶殺意吩咐下去。

    “將閑王押下去即刻處死。”

    “我看誰敢！”一道人影淩空落在程厲尊身側。

    身著灰色海清的李如星護住程厲尊，如仇敵般瞪視程厲之。

    “閑王休怕，隻要貧尼在，無人能動閑王分毫。”

    李如星突然出現維護程厲尊，給了本就孤家寡人的程厲之當頭一棒。

    “不念師太？”程厲尊意味深長地叫了聲，轉頭去看程厲之，眼見程厲之臉色難看至極頓時樂不可支。

    “皇上想要殺閑王，先從貧尼的屍體上踏過去。”

    李如星擲地有聲，程厲之痛徹心扉。

    “難道你要護著仇人的兒子？”

    “不，閑王不是林若水的兒子，你才是！”

    一句話令在場眾人俱是大驚失色……

    難道皇上不是太後養子而是親生？可太後不是才因為前朝公主的身份且犯了謀殺皇上生母之罪被太子處以鞭屍之刑褫奪了封號嗎？

    若皇上是太後親生，豈非與太子有殺母之仇？這下太子就算不死也得死了，否則，皇上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如妃娘娘……”雲崢站出來向李如星道，“末將雖對當年事不甚了解，但不用末將多說，且請娘娘瞧瞧皇上的樣貌，至少與娘娘有五分神似，反而是閑王五官更接近太後，所以末將請娘娘滴血認親，免得後悔一生。”

    “不會錯！”李如星篤定道，“當年林若水嫉妒貧尼，在誕下一子後命人將此子送來本宮身邊，偷偷將本宮的大兒子換走欲要掐死，被先皇發覺……

    因林若水對先皇有恩，先皇便順水推舟並未揭發，而是將貧尼的大兒子送出宮交給了雁家照顧。”

    雲翎聞言開口道，“不念師太口裏送去雁家的親生子難道是雁無書？”

    李如星點頭，“正是。”

    “可皇上與雁無書均是胸口長有紅色胎記，且上麵用鴿子血刺有‘伯仲’二字，不念師太是不是誤會了？”

    “沒有誤會，因為先皇為貧尼鳴不平，所以暗中動了手腳，把閑王胸口的胎記去掉，卻在林若水的親兒子胸口上造了假，甚至故意刺了個貧尼寫的‘伯’字。

    既然胎記能造假何況樣貌，貧尼豈會認賊做兒子。”

    如今驚天秘密自李如星口中說出，由不得雲翎不信……

    透過火光，雲翎望向麵目隱在暗影之中的程厲之心如刀割，可此時情況根本沒機會讓她靠近程厲之。

    “朕不是賊……”

    程厲之喃喃，無法置信地連退數步，身子搖搖欲墜。

    “幸虧你不是貧尼的親兒子，否則身為一國之君手刃生母，必會遺臭萬年。”

    李如星說完，一手抓住程厲尊一手執劍往外衝殺。

    望著跟在李如星身後一臉無所謂的程厲尊，嫉妒染紅了程厲之雙眸。

    “讓開，讓他們走！”

    正與李如星對戰的眾侍衛立即停下攻擊分列兩旁，程厲之眼睜睜看著李如星牽著程厲尊的手揚長而去。

    “翎兒……”程厲之眼神慌亂地看向雲翎，滿目的悲涼令雲翎無法正視。

    “走吧。”

    雲崢說著，拉起雲翎的手交到軒轅硩手裏，萬分鄭重地囑托。

    “請老神仙照顧好翎兒與五位外孫，老神仙恩情雲某沒齒難忘，日後若有差遣盡管吩咐。”

    軒轅硩正色道，“哪裏的話，便是沒有雲老將軍的囑托，本尊也不能聽之任之棄徒兒徒孫於不顧，人，本尊帶走，至於雲老將軍，好自為之。”

    話落，軒轅硩失望地看向形單影隻的程厲之道。

    “為師囑咐過你與翎兒什麽？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殺，你也配為人夫為人父。”

    說罷，先後將五個孩子抱到雲鶴背上，目送雲鶴馱著孩子們飛遠，軒轅硩拽緊雲翎道。

    “隨為師回去，再敢來見這個混帳為師先打斷你的腿。”

    雲翎擔心自己帶著孩子走會害到雲家，含淚道。

    “可是父親……”

    軒轅硩打斷雲翎冷哼，“若混帳敢動雲家，為師先摘了他的腦袋。”

    有軒轅硩這句話，就算是皇宮內外高手如雲，也沒誰敢保證能護得住程厲之的腦袋，雲翎算是放心了。

    程厲之的目光始終粘在雲翎身上，眼見著她尊師愛子，舍不得她的老父親舍不得雲家，可卻一眼都沒看過他，不禁五內俱焚。

    “翎兒！”程厲之叫住就要隨軒轅硩離開的雲翎，眼底閃著水光啞聲道，“留下來……”

    雲翎含淚搖頭，“皇上有大徹千千萬萬的子民陪伴，有至尊的皇帝寶座傍身，不比五個皇兒沒了母親便如孤木入海孤苦無依，臣妾豈能為了皇上舍下骨肉，望皇上珍重。”

    “不……”程厲之疾奔向雲翎，伸出去的手虛空一抓擦著雲翎的袖子劃過，勾住一根紅繩之上拴著的哨笛。

    “翎兒！”軒轅硩帶著雲翎眨眼消失，程厲之疾呼，轉眼間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雲崢暗暗慶幸雲翎與五個外孫終於沒了性命之憂，向程厲之單膝跪地請罪。

    “末將領罪，請皇上責罰。”

    程厲之仰望空蕩蕩的夜空踉蹌轉身，黯然道。

    “雲老將軍保護愛女何罪之有，起來吧。”

    “謝皇上！”雲崢起身，上前幾步扶住腳步虛晃的程厲之道，“末將送皇上回宮。”

    “回宮？”程厲之茫然看向雲崢，兩隻眸子黑如暗夜。

    “回去那牢籠做什麽？朕拚死守護的從不是什麽至尊皇權不是什麽皇帝寶座，可誰又能明白朕，他們把朕丟在這裏，何曾想過朕也是他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