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叫我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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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燮是他的名字?”蘇若凝眉,“可是皇上並不姓楊,這麽說他這是易了名?”
    “用不同於皇室的姓氏取名,能為他省去許多麻煩,他沒有理由不這麽做。”蘇綬沉氣,“就在我們要拿下常賀之際,他帶人前來,把常賀救走了。”
    蘇若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結果,她睜大眼看向韓陌。
    韓陌連忙擺手:“可不是我抓不到他!是蘇大人讓放他們走,我才沒追的!”
    蘇若上下睃巡:“可你還是讓他拿住了常賀。”
    “那是因為姓楊的拿人肉當武器!”
    他可沒那麽喪心病狂,對一具活生生的生命視若無睹!
    常母雖說是罪人家卷,但是要她的命也不該他來下手!
    要不是因為不想殺人,不是因為他沒那麽歹毒,他才不會讓姓楊的有機可乘呢!
    ——
    真該死!早知道要被她這樣誤會,剛才他就是拚著讓蘇綬見怪他也得追去拿住他的!
    他這邊心裏頭悔得不行,蘇若卻早已問出了下一個問題:“事情的緣由,到底是怎樣的呢?”
    蘇綬喝了口茶,便把周夫人走後的事態說出來。末了道:“從楊燮的舉動至少可以應證之前的推測,常賀此番行事,也就是說從劫持阿吉開始,到挾持阿吉到常家來救人,都是沒有經過楊燮允許的。否則他們的動作不會這麽簡單,輕而易舉就落到了我們包圍之中。所以,常賀雖然去投奔了楊燮,但他們之間的確存在隔閡。”
    蘇若聽完思索:“這麽說來,楊燮殺了常賀的母親,此番回去,這個梁子必定會加深。但他又會怎麽做呢?他眼下可沒有與楊燮分道揚鑣,或者向他複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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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綬也在沉吟:“這便要看常賀的心計了。父親為了替楊燮一黨背鍋而入了大牢,落得合族待誅的命運,母親又生生死在了他們手下,常賀但凡還有一絲良心,這個坎都過不去。”
    “那父親放走楊燮及常賀,此事怎麽去稟奏皇上?”
    蘇若的一句問話,像記重錘一樣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常賀是朝廷要犯,如今露了麵的楊燮,更是重犯中的重犯,此事不是他們私下處理就行的,必須得稟報宮中,即使蘇綬這個計策有很大成功的可能性,但是,皇上會答應嗎?他會樂見他們私自抉擇嗎?而且,因為一個可能的分裂而放跑他們,是不是又顯得過於冒險?
    如果最後他們所盼望的沒有發生,那皇帝問罪下來不是不可能的。而主張放人的蘇綬,則就是要擔主責了。一向把蘇家命運視為重中之重的蘇綬,他怎麽沒想到這點呢?
    一屋沉默中,韓陌望著神色凝重的蘇綬開口了:“報還是得報,如果皇上降罪,還有我和家父呢,此事不歸大人一人的責任,我們共同負責此桉,那就有責任同進退,共同分擔,斷不讓大人一人擔著。”
    蘇綬沉一口氣,說道:“這是後話。但若姐兒說的對,此事得盡快稟去宮中。這樣,回頭我親自寫道回事折子,送去宮中。眼下先把該辦的事辦了。”說完他看向阿吉,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停下一會兒道:“薛姑娘看來已經知道自己身世了,那我們能聊幾句嗎?”
    阿吉一路平靜,聽到“薛姑娘”時還是略怔了一下,然後才捉著手指頭點頭:“老爺您說吧。”
    蘇綬緩下神色:“你不用喚我老爺,你就稱呼我——”說到這兒他看了眼蘇若,“你可以喚我一聲世伯。我與你祖父是忘年交。”
    蘇若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阿吉肩上,然後看了眼韓陌。
    跟薛容的交情,是蘇綬曾諱莫如深之事,雖然私下她已經透露給了韓陌,不過在這種場合,她還是沒想到蘇綬會如此毫無顧忌地公布出來。
    蘇綬道:“你被常賀擄去的這幾日,呆的是什麽地方?”
    這一問,韓陌注意力立刻集中了起來,周夫人也定睛看了過去。
    阿吉看著地下,先是沉默,而後就幽幽地說道:“是個宅子。有些年頭了,但是一直有人住。那宅子不小,坐北朝南,即使我呆的屋子在西邊,一看就是間空置的屋子,光照也很好。”
    “你怎麽知道?你有出去走動?”韓陌脫口問。
    “不能走動。但我能從照在窗戶上的太陽光判斷朝向。還有窗戶木頭是舊的,但窗紗卻不算舊,用的還是籠煙紗。”阿吉說著,看向蘇若和周夫人,“太陽朝向是母親從前教會我的,窗紗這些,則是若姐姐教我的。”
    周夫人有些激動,看向蘇若時的目光裏都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她問:“還有呢?你還發現了什麽?可曾看到裏麵的人的麵目?”
    雖然已經知道了楊燮的名字,可是他的麵目卻還是個謎。
    “除了常賀,我還看到了一個姓孫的。”阿吉說著,目光打量起屋裏唯一的年輕男子韓陌:“姓孫的大概二十歲上下,比世子低半個頭,身量也沒這麽強壯,但他看上去也是會武功的。他是一雙彎眉,有點濃,瑞鳳眼,最明顯的是他的左手食指上有顆蠶豆那麽大小的黑痣。不過他往往拿斑指擋著,不仔細看,或者那顆斑指不活動的話,看不出來。”
    “孫雄!”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吐出這個名字。
    韓陌抓起自己沒動過的茶給她遞上去,趕著問她:“還有什麽?你趕緊潤潤嗓子,一次都說出來!”
    阿吉喝了茶,醞釀著,便接著說:“他們不是都呆在那宅子裏的,經常有人出去走動,我有一次聽那孫雄跟那個胡三,對了,先前給常賀當打手的那個人,也就是劫持我的人,他就是胡三。那個胡三會出去賭錢,還欠了賭債。這次他幫常賀的忙劫我,就是收了他的錢。孫友也時常出去,不過他常去的是城裏的茶館。”
    韓陌與蘇若對視一眼,繼續聽阿吉往下說。
    阿吉勻了勻氣,又道:“你們說的楊燮,我沒見過。但是,那裏還有個先生,應該也是他們的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