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殺手！”萍柳惡狠狠的說，故意嚇唬林軒久，“你見過殺人嗎？
    一刀割喉，捅了人脖子，放血放到沒氣。”
    林軒久沒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她。
    不說還好，萍柳一開口，就徹底漏了底。
    論殺人，解剖過無數死人的林軒久，那技術跟豐富經驗，是區區萍柳拍馬都趕不及的。
    林軒久隻是安安靜靜的在那裏，笑容還掛在麵上，可是她隻是稍微露出了一點點殺意。
    就像是她每次動刀切人時候那樣，見過血的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的眼神是真正淬著血氣的，跟虛張聲勢的萍柳截然不同。
    這點上，萍柳也是慢慢的意識到了。
    麵前這個偽裝成搞笑胖商賈的女子，是真正不同尋常的。
    好半晌，還是萍柳自己垂下了腦袋。
    乖乖的交代，“我爹是殺豬的，我爹沒死之前，我跟他學過兩手。
    我爹沒了之後，我被我阿奶給賣了。
    說是讓我去大戶人家裏當丫鬟過好日子，結果轉手就給我賣到了青樓裏。
    我不想認命。”
    沒有多麽跌宕起伏的故事，萍柳也不過是芸芸眾生裏，最普通的苦命女子。
    被賣到了青樓，有轉手被送上了畫舫，每日賣笑，被老鴇虐待，還要陪著笑臉應付客人。
    “所以你要辦的事，就是今天晚上從這裏逃出去？”
    “是啊。”萍柳像是失去了精氣神兒，“但是來不及了。
    我們本來約定這時候，去畫舫船頭，搶一艘小船下去。
    劃上岸邊了，我們就自由了。”
    林軒久無語的搖頭，“哪有那麽簡單？
    畫舫也是船，船上肯定有觀察河道的水手，你們放下小船，立即就會被發現的。
    就算僥幸能上岸，這黑燈瞎火的，你們跑得比不上帶著獵犬的青樓人。”
    萍柳詫異，“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林軒久，“……見得多了。”
    她起身拍了拍萍柳，“行了，相見算是有緣，我帶你出去吧。”
    “你怎麽帶？”萍柳發現自己身體滯塞感沒了，一下子就可以動了。
    她立即嗖的跳起來，活動手腳。
    用非常驚訝，非常崇拜的目光看著林軒久。
    如果說無聲無息的放倒了她的手段，讓萍柳感到畏懼。
    那麽又輕輕鬆鬆的解除了她的麻痹困境，才是真正讓她感到信服的。
    這一手比仙人的仙術都厲害，她從未見過這麽神奇的事情。
    對林軒久一下子就崇拜了起來。
    “你要用你這個超級厲害的藥，把全船的人都放倒嗎？
    我知道他們守衛的巡邏路線，你跟我走，我能找到最少敵人的路。”
    萍柳摩拳擦掌，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
    林軒久無語的掂了下自己的錢袋子，“我不用藥，用這個就夠了。”
    萍柳僵硬著脖子，看著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吞了下口水。
    “媽呀，好多錢！”
    林軒久，“……”
    隨手買下一個活潑的屠戶之女，也隻是她的一場意外之舉，沒有特別的想法。
    不過就是相遇就是有緣，這個屠戶之女入了林軒久的眼，之前還有配合自己的功勞，就隨手救下了。
    隻要有錢，買一個青樓女子，再容易不過了。
    一手交錢，一手就拿到了萍柳的身契。
    還專門有送她上岸的小船，帶著萍柳跟她，提前登岸。
    萍柳懷裏抱著自己的少的可憐的行禮，吹著河道上微涼的河風，甚至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我就這樣出來了？”
    林軒久瞪她一眼，粗聲粗氣的對搖船的水手說，“小哥兒，快些送我上岸。
    小妖精等著我照顧的。”
    萍柳這才記起身邊有人，沒有完全離開畫舫，立即閉上了嘴。
    水手發出了男人都懂的嘿嘿笑聲，“其實我們畫舫也有房間，住上一晚也可以的。”
    “不得，船上吵得要死，還盡來打擾人興致的。”林軒久索性抓住了這個機會，打聽之前上船的那批人。
    “說來，那些官爺們，到底是幹啥來的？”
    “嗨，老爺您這話就問對人啦。”搖船的水手，一天到晚的做擺渡。
    畫舫飄在水上的時候，都得靠他來回送人，消息靈通著呢。
    “那些官爺還是我剛才送上船的。
    他們說話時候，我偷聽了點，聽說是京城中出大事情了。”
    林軒久皺眉，“還能有啥大事？大事不都已經過去了嗎？”
    清平帝大行，已經對外公開了。
    三日之久，別說大鄴京城，就是邊境之地，都該得到消息了。
    水手嘖嘖搖頭，“老爺您一看就是隻做生意，不關心天下大事的。
    哪有那麽簡單喲。
    先帝駕崩，可他沒有能當皇帝的兒子呀。”
    “太子呢？”林軒久非常驚訝。
    清平帝之前，可是把太子安頓的穩穩當當，妥妥是繼承人培養的。
    按說百姓們，對這個太子接受度應該非常高的。
    “老爺你就不曉得了吧。太子他是謀反孫皇後的兒子，他怎麽能當皇帝呢？”
    林軒久默了默，果然太子的身世被做了文章。
    壞就壞在，清平帝竟然在她眼皮子地下被人動了手腳，讓徐流杉早早的占著了這個先機。
    太子左右都不是人，名聲有瑕疵。
    畢竟謀反是天大的重罪，是十惡不赦之罪，連百姓都覺得太子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是肯定當不了皇帝的。
    林軒久強打起精神問，“就算先帝的事，也是好幾天之前了。
    你說最近又出大事，是什麽事？”
    “哦，我也隻是聽了一耳朵。好像是說王公準備扶持從皇族裏尋謀一個王爺，當皇帝呢。”
    “什麽？”林軒久真正的失聲驚呼。
    “這不可能！
    王公是閣老，是前朝的舊臣，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誰知道咯。”水手劃著船，隨口說，“我也隻是聽那些人這麽說來著。
    他們還說啊，隻要抓到什麽郡主，就能得到王府的支持。
    什麽什麽的……”
    萍柳立即看向了林軒久。
    需要用手捂住嘴巴，才能不發出驚呼。
    林軒久垂著眼睛，隻得船上搖曳的燭火，在她麵上投下了大片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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