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最相似的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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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候,原本不見鋒芒的十二王子拓跋轍,卻漸漸的嶄露頭角。
    隱隱有儲君的架勢。
    比起有諸多黑曆史的拓跋於寒,讓老可汗忽然眼前一亮,開始下意識的栽培這個兒子。
    因為拓跋轍的冒頭,讓王帳裏的局勢劇變,很多情況都複雜了起來。
    王帳素日來的大事情,越發的多,反倒是讓人漸漸的淡忘了拓跋傲出事源頭的那位大鄴女子。
    此時的萍柳在林軒久的調養下,養好了小產過的身子。
    隻是表麵上,她還是虛弱不堪,一副隨時要死的架勢,做做樣子的。
    這也是為下一步計劃做打算。
    因為這一出出的大事情,老可汗最近來看萍柳的次數少了。
    損失了一位有力的儲君,他也沒法再耽於享樂。
    這就給了林軒久跟萍柳謀劃準備的時間。
    萍柳還在遲疑,“林娘子,這麽做,您不會受到影響嗎?”
    “我明麵上是十二王子的人,出事了也不會全盯著我找麻煩。”
    林軒久笑著安慰了她。
    當然是要處死一兩個當刀的人,但是林軒久已經選好了替死鬼,她要借這一次徹底扳倒拓跋於寒。
    事後即便林軒久這個寶音的身份暴露了,也是值當的。
    說起來,她跟拓跋於寒是最先認識的。
    他們緣分也算是很早的,事情過了那麽久,如今再走到這個你死我活的對立麵上,林軒久有時候還心中頗有感慨。
    大概是從拓跋於寒親自踏上了大鄴,從她設計坑死了來和親的公主,導致拓跋於寒被迫頂上當了質子。
    一切就再也沒法回頭了。
    若是知道如今這般結果,林軒久應該當初不會做的那麽絕,至少拓跋於寒不必走到今天這一步。
    曾經他們還是最相似的彼此,林軒久還覺得拓跋於寒是這世上與她最像的人。
    現在她還堅持著自己的道路,拓跋於寒卻已然跑偏。
    不,應該說現在的自己也變了。
    隻能說境遇不同,最終的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造化弄人,如此而已。
    林軒久設下了一場鴻門宴。
    借萍柳之手,毒倒了老可汗。
    有萍柳這樣的內應,林軒久的製藥本領,做到這一點太容易不過了。
    醫者,毒者。
    林軒久為了達成目的,終究也放下了自己的底線,主動以毒出擊。
    有時候林軒久覺得,自己懂得多,幸虧最早遇到的是謝東湘,得以擁有了庇護,才沒讓她這顆心走的太偏激。
    謝東湘護住了她,也是護住了不知道多少人。
    若沒有謝東湘成為她的避風港,林軒久隻怕會在絕境之中,製造出無比多的殺孽罪責。
    醫毒不分家,善惡一念間。
    如何使用,都是看自己。
    林軒久她不確定自己這樣放縱底線,是不是對的,但是她知道,現在這樣做,是在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下的不會後悔的決定。
    如果有朝一日,再回過頭來,她應該還是會做下相同的行為。
    那這就夠了。
    足夠影響一國安危的這一日,到了。
    伴隨著林軒久的毒藥,被悄無聲息的跟烈酒,一起滑下了老可汗的喉嚨裏。
    毒是慢性毒,不會立即斃命,至少會給林軒久跟萍柳非常多的緩衝時間。
    讓她們能夠盡可能的消滅罪證跟痕跡。
    林軒久以為自己會很愧疚,可實際上,她竟然毫無波動。
    隻是非常非常的想念謝東湘。
    快了。
    老可汗倒下已經是她這盤大棋,比較接近尾聲的時候。
    高子越在王帳外麵配合著待命,隨時能夠對她進行接引。
    林軒久看著萍柳躺下休息,便獨自走出了王帳,坐在外麵的草場上。
    天氣一日塞著一日的冷了下來。
    很快就要進入草原的冬天了,入目是一片刺目的黃色。
    “到了冬天,我們的牛羊馬駒沒了草料,就要餓肚子。”
    一道不悲不喜的男聲,突兀的出現在了林軒久的背後。
    林軒久沒有回頭,她明知道這樣的劇情,連計劃都是完全按照她想法進行的,此時還是湧起了十分難過的感覺。
    “為什麽不學著種牧草呢?有一種苜蓿,一年可收割三次,早花期收割,做青儲的草料。
    十幾畝地的苜蓿,就足夠千頭牛羊過冬。”
    林軒久語氣同樣很淡,回過頭來,看向了拓跋於寒。
    “你明明已經有了方向,為什麽最後卻又要放棄?”
    拓跋於寒看著眼前的林軒久,忽然發現,她已經不再是嬌憨的少女,臉頰的嬰兒肥不知何時淡去,讓她的眉眼棱角分明了起來。
    林軒久以前隻是清秀可人,現在卻有了一種危險的美感。
    即便皮膚因為草原上風吹日曬,刻意融入環境,導致的有些粗糙發紅,可她的眼睛亮的簡直驚人。
    隻一眼,拓跋於寒竟有些移不開眼睛了。
    “那麽你呢?”拓跋於寒忍不住問,“你自己為什麽不肯再繼續堅持你的本心?”
    林軒久怔住。
    果然他們是最像的,就像是她能夠猜到拓跋於寒的動向,現在的拓跋於寒也能看穿了她的想法。
    隻一眼就知道,她確實放棄了自己身為醫者的責任感。
    擅自使用了毒藥。
    至於那個毒藥,會用在誰身上,她跟他,都心知肚明。
    林軒久忽然苦笑又有些難過,“你既然都猜到了,為何不阻止我?”
    如果老可汗對待拓跋於寒,如同當年的林家人對待她,林軒久都不會覺得疑惑。
    可偏偏,老可汗很疼愛拓跋於寒,對這個小兒子寄予了厚望。
    而拓跋於寒,依舊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去死。
    看穿了林軒久的計劃,算到了她的動向,卻還是推波助瀾,默認了林軒久的行為。
    拓跋於寒看向了遠方的星空。
    “在大鄴,我最清楚的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若手上沒有權力,就做不到任何事情。”
    林軒久心中巨動。
    忽然心酸且難過不已。
    這個道理,也是在林軒久親眼看到了蘇花兒眼睛被剜掉的傷口時候,明白過來的。
    她弱,她要被欺。
    靠不住任何人,想要立足,就得去拚,就得手上有籌碼,有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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