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意

    中午，薑智幾人出了客棧，打算找個地方吃飯，寒家在嘉陽城也有些小產業，寒無雙從一家布帛店裏取了些錢，找了一家比較大的酒樓，請薑智幾人大吃一頓。就在幾人大快朵頤，滿嘴是油的時候，向衝等七八名少年走上樓來，林修也在其中，一名少女跟在最後麵，其身段妖嬈，竟是在洛河一麵之緣的蕭筱。見到蕭筱和林修一起出現，寒無雙臉色沉了下來，而看到寒無雙，林修也是一愣，慢慢走上前抱肩而立，陰陽怪氣道：“這不寒少嗎，別來無恙啊！”

    寒無雙沉著臉：“本少福大命大，自是無恙，倒是林少爺，要擔心啊，壞事做多了小心惹鬼上門。”

    “你”林修有些羞惱，但寒無雙多年積威下一時不敢反駁。

    一隻手搭上林修肩膀，將他拉到一旁：“林修的事，我向衝接下了，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勸你們放下吧。”

    寒無雙低頭倒水：“要是放不下呢？”

    向衝本轉身欲走，聞言停下，眉頭慢慢皺起，雙目中已有殺意升騰，氣氛頓時沉悶起來，連空氣都有些靜滯，隻聽見茶水流入杯子的嘩嘩聲。

    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兩個人並肩走上樓，先露頭一個少女，一身素白長裙，烏黑的秀發披在肩後，一個玉色麵具遮蓋了整個臉龐，隻漏出少許光潤玉頸。稍後是一位儒衫少年，麵目俊朗，長身玉立，身後亦有幾名少年跟隨。

    “放下或者死!你沒的選擇！”衝寒無雙丟下一句威脅，向衝便轉身，疾步迎上那少女：“然兒小姐，你好。”

    對於然兒這個稱呼，少女微微皺眉，身旁少年輕聲一笑：“向衝，不要亂套近乎，然兒是你叫的？”

    向衝轉頭看著少年，微微躬身：“見過六皇子！”

    這少年竟是大燕帝國六皇子：空沛南。嗬嗬一笑，他向前一步，將向衝擠開，向蒙麵少女一引，故意柔聲道：“然兒！咱們走！”

    留下一臉陰沉的向衝杵在原地，在空沛南和向衝對話時，薑智等人趁機離開了。

    “哎，薑智，那個少女好眼熟哎！尤其那個麵具，好像當年那個小女孩哎！”回憶著麵具少女的樣子，王悍輕聲對薑智說，薑智沒有言語，王悍說的是當年為他討了一顆金丹的小女孩，但他當年昏迷著，隻是後來聽王悍說過無數次，沒有真的見過。

    見薑智不語，王悍轉身向著王靜石：“靜石哥，是不是啊？”

    王靜石當時已經十四五歲，對當年的事記憶比較深刻，他略一沉吟：“當年那女孩叫小然，而這少女被向衝喊做然兒，她麵上的水晶麵具跟當年那個很像，年齡上也差不多，是她的可能性很大！”

    “嗯。”王悍點頭，“下次見到問清楚。”

    接下來兩天，幾人都窩在客棧調整狀態，以應對考核，從進嘉陽城開始，琉璃就整天在睡覺，經過這段時間的融合沉澱，她五尾瑩白，守竅境界已經穩固，這幾天就要化形成人，薑智也不去打擾她，他也很期待琉璃化形後的樣子。

    第三天，薑智幾人早早就趕到佚山學院，等待考核，臨近中午時，才輪到薑智三人，深吸口氣，薑智三人跟其他少年一塊走上測試資質的高台，分開站好，等待著先生宣布開始。

    薑智轉頭四顧，周圍是來自各個書院的上百個先生，目光齊齊注視之下，一眾少年難免有些緊張，而台下的王靜石正揮舞著拳頭給幾人加油。

    “開始吧。”佚山書院的先生開口宣布，眾少年齊齊盤膝坐定，準備觀出山海供眾位先生查看，薑智也盤膝入定，很快就將山海觀想了出來，由於伏聖的原因，他表現的不能太出色，所以隻展示了左手處五千裏左右的山海，屬於不上不下的水平。過了片刻，感覺老師們應該看得差不多了，就收功起身，卻愕然發現其他少年都在坐定，山海都還沒有幻現出來。

    薑智尷尬一笑，台下也是一陣哄笑，連高台上的導師也有些笑出聲：“這少年資質雖然不是頂級，靈海幻現的速度卻是挺快，倒也算是一個人才。”

    靈海幻化速度快，靈力運轉速度就快，戰技的施展也就比別人快一步，同等體質修為的話，基本可以碾壓，這屬於一種特殊資質吧。

    既然已經結束，薑智沒有打算繼續，但直接走下去，又怕幹擾其他人幻化山海，隻好又盤膝坐下，默默觀察起別的少年。慢慢的，其他少年的山海也幻現了出來，海闊大多是三四千裏，最差的靈海也有千餘裏，這些人最好的出路也就是進入軍隊，當個小兵，學院一般是不收的。

    隱隱海浪聲傳出，一股迫人的氣勢猛然散開，台上少年紛紛山海晃動，迅速縮至一邊，如同規避王者，兩片宏大山海憑空出現，王悍和寒無雙觀照山海。

    王悍是八千裏的靈海，寒無雙資質與王悍相差無幾，也是八千裏左右。他倆靈海一出，氣勢懾人，立刻就將其他少年的山海排在一邊，占了平台近九成的地方，薑智耳邊都傳來了海嘯的聲音。兩人靈海勢均力敵，立即有了爭勝之勢，相互碰撞，威能四溢，其他人的山海最多三四千裏，被壓迫在身後，幾乎無法展開。

    這幾千少年裏，海闊七千裏以上的，絕對不超二十個，八千裏以上更是不足一掌之數，真蒼作為四大書院之首，入門的最低標準就是海闊七千裏，它每次招生都不超過一百名，足見海闊八千裏的珍貴。

    高台上一陣嗡嗡聲，前麵幾天的考核，山海超出七千裏的有七八個，但超過八千裏的隻有三人，除去向衝和空沛南，還有一個靈山九千裏的少年，名叫中英雁。

    資質測試結束，薑智幾人在旁邊等待片刻，在佚山書院先生的指引下，走進了中間的法陣之中，法陣內部並不是很大，跟外麵的平台差不多大小，正前方是一麵高大的石屏，上麵是一副百獸圖刻，旁邊一位老者滿臉嚴肅的盯著魚貫而入的少年，安排眾人坐定，老者指著屏風說道：“參悟此圖，半個時辰後考核。”

    原來這就是考題，眾少年注目石屏，開始靜靜參悟起來，薑智抬頭望去，隨著他集中精力，屏風上的圖刻慢慢消失，隻餘一隻金色巨鷹，雙翅豎攏著直衝天際，一片片雲朵被其洞穿，暗紅色的鷹喙仿佛要洞穿虛空，上方一片仿佛實質的百丈烏雲籠罩，其間金色的雷光不斷閃爍，這烏雲和薑智當初的逆天劫雷有些相似，隻是縮小了千百倍。

    在薑智感知中，金色巨鷹慢慢化為一杆暗金色長槍，帶著不屈，還有一絲逆天戰意，刺穿虛空，破風而上，長槍刺入劫雲，一旋一砸，風雲旋動，暗紅與金色光芒閃爍，百丈劫雲竟有潰散之勢。

    一聲洪鍾大呂般的巨響，仿佛在靈魂中敲響，薑智身體一震醒了過來，半個時辰已到，參悟時間結束了，走到高台上展示所得時，其他少年都是爭先展示，趁著腦中感悟還清晰時表達出來，而薑智一直有些渾渾噩噩，被擠到了最後方，王悍跟他說話都沒有回應。

    薑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圖刻所顯示的一擊，很像是戰天槍決的第一式，感悟圖刻猶如近距離的直觀體驗，使薑智感悟頗深，戰天槍決第一式的三手隱隱有合一之勢，除此之外，薑智感悟最深的是那股不屈不撓的逆戰之意。

    台前，書院先生們的正前方，一個藍衣少年斜舉長刀，手上青筋暴突，刀身四周空氣都在卷動，看的出來，這一刀必定威勢非凡，但少年感悟不夠，這一刀始終用不出來。

    正當少年有些急躁時，後方猛地爆發一股恐怖氣勢，一眾少年轟的被迫開，那股氣勢轟然撞擊在少年脊背之上，順著那股氣勢的壓迫，少年踏前一步自然轉身，長刀順勢指向那股氣勢的源頭，那裏，正是薑智所在。

    在少年僵持不下時，薑智也到了緊要關頭，兩股威勢互相牽引，在少年氣勢凝聚到頂點時，薑智雙手虛握踏前一步，一股狂暴的威勢爆發出來，方向正是持刀少年。

    “真意！”驚呼聲中，高台上數位先生騰地站起。

    少年麵對著那股威勢，被衝擊的渾身刺痛，雖然薑智兩手空空，但少年硬是感覺到一杆大槍刺向了自己，驚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真的是真意之力！”

    壓力越來越大，腦中的感悟和手中長刀融合，在薑智氣勢引導下，持刀少年大喝，手臂幾乎是被長刀帶動著，自己砍了出去。

    “壞了！”一位先生驚呼，但並未出手攔截。

    在少年一刀砍出時，受到其氣機牽引，薑智虛握的雙手向前遞出，仿佛有杆槍被其握在手中，轟聲巨響，少年長刀碎裂，嘴角溢血，薑智對此毫無所覺，他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雙手一旋，接著砸下，戰天槍決第一式終於是打了出來。

    對麵少年在薑智旋手時，也是空手捏決，仿佛手握長刀，氣勢盎然的正麵迎上，一股氣浪炸開，少年倒飛了出去。

    又是數聲驚呼：“刀意！”

    在薑智氣勢壓迫下，少年更進一步，也是領悟了真意，而且是真意中尤其霸道的刀意，但薑智真意夾雜在戰天槍決之中，威力不是單純的刀意能抵擋的，繼續下去的話，持刀少年可能要命隕當場。

    一位藍衫女子無聲出現在二人中間，約三十許，麵目宛然，雙眉斜斜豎起，有些剛毅，一看就是巾幗不讓須眉的性子。薑智的衝天槍意擊潰用刀少年後並沒有停止，繼續前衝到女子身前時，就真的衝天而去，消逝在高天，沒有傷到女子分毫。

    撲通響聲傳來，持刀少年掉在地上，薑智同樣力竭倒地，二人雙雙昏迷過去。

    “院長！”中間一位先生站起向女子施禮，他是佚山學院的先生。

    女子袍袖一揮，薑智和那少年被其卷起：“考核繼續！”

    轉身一步踏出，女子帶著薑智和用刀少年憑空消失。各大學院的導師一陣發愣，這就給收了？佚山學院這也太不地道了，簡直就是強搶啊！

    “下一批。”那名先生高喝一聲，打斷了眾人的發愣，考核繼續進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