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冉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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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客就是上帝,病人就是大爺。

    李東來當然不能這位讓付出了足足十塊錢診金的病人收不了場。

    他向圍觀眾人喊道,“祖傳秘方,概不外泄。”

    然後在拉著顧慎走到飯店的屋簷下,用腳蹭掉台階上的烏黑油垢,小聲說:“桂枝,獨活,白酒,雞蛋”

    這林林總總十多樣草藥/食材,讓本來已經信服的顧慎,再次瞪大眼睛,“你到底是醫生還是廚子?”

    麵對質疑,李東來熟練的祭出大道理,“小夥子,你這就不懂了,這叫做食藥同源。

    黃帝內經太素記載,空腹食之為食物,患者食之為藥物。”

    說完,他沒等顧慎反應過來,就快步向鴿市外走去。

    診金到手了,積分也到賬了,沒必要再跟他囉嗦。

    顧慎還在思索白酒雞蛋的事,待他抬起頭,李東來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剛才叫我小夥子?

    我尼瑪

    回到四合院,李東來小心地朝裏屋瞄了一眼,小妹依然熟睡。

    馬上就天亮了,他也沒有了睡意,拉開煤爐熬上了棒子麵粥。

    待粥開始沸騰時,聞到氣味的李小妹跑了出來,“哥,今天的粥竟然沒有熬糊!”

    李東來:

    喝一口棒子麵粥,吃一口酸蘿卜條,兩兄妹美滋滋。

    李小妹:“哥,我聽大院裏的孩子說,賈家那個野孩子腳被老鼠夾子夾了!”

    李東來:“別喊別人野孩子,他的名字叫賈梗,說不定還是你的同學。”

    李小妹:“好吧,賈梗那個野小子,腳斷了?”

    李東來:

    吃完飯,李東來匆匆去了一趟軋鋼廠醫院,向丁師傅請了半天假。

    然後,回到四合院,給李小妹換上一件更生布做的黑藍襯衫。

    更生布是服裝廠用廢布條子重新紡織而成的粗布,結實耐磨,還不用布票。深受普通人民喜歡。

    “哥哥,怎麽樣?”李小妹第一次穿上真正屬於她的新衣服,小臉興奮得紅撲撲。

    李東來上下打量一番,藍色上衣搭配上黑色褲子,腳上是千層底鞋子,碎布條子縫成的小書包斜背在屁股後頭。

    嗯,十足的小學生。

    “走吧,小學生,去上學!”

    清晨,明媚朝陽為萬物鍍上淡金色彩,

    兄妹兩個喊著口號,步行來到了五星小學。

    此時還沒到上課時間,小學生們在院子裏嬉戲。

    男孩子推鐵圈,女孩子抓羊拐,喧囂的空氣中彌漫著純真的氣息。

    兄妹兩人在閻埠貴的指引下,找到了小學校長。

    校長是一個幹瘦的老頭,臉上時刻掛著微笑,說起話來不急不緩,是個老好人。

    老好人校長接過額外錢,學費,課本費,作業本費,麻利的辦齊了入學手續。

    “李東來同誌,考慮到你妹妹沒有接受過學前教育,我特意把她分到一年級二班。”

    “一年級二班的班主任冉老師,是咱們區裏的優秀教師,教學水平很高,一定能讓李小妹盡快適應小學生活。”

    麵對校長的好意,李東來當然不能拒絕。

    他連連道謝後,領著李小妹來到了冉老師辦公室。

    冉老師全名冉秋葉,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皮膚白皙,一條黑且直垂落腰間。

    饒是那件寬大的藍黑上衣,也無法遮掩車燈的光芒。

    李小妹嘀咕,冉老師如果能給俺當嫂子就好了。

    冉秋葉正俯身在桌子上寫教案,聽到敲門聲,才抬起頭。

    一個高大俊朗的年輕人,領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外。

    冉秋葉想到閻老師前兩天打聽的事情,下意識的問,“同誌,你女兒要入學。”

    李東來正準備回答卻被李小妹搶了先,“哥哥,是哥哥!”

    她跑到冉秋葉麵前,揚起小臉,“老師,我哥哥是醫生,本事可大了,冬天能抓兔子,秋天會捉老鼠。”

    冉秋葉秀眉擰成疙瘩,也沒把兔子老鼠和本事大聯係在一起。

    她看著可愛的李小妹笑,“對,你哥哥本事可大了,你叫什麽名字呀?”

    “李小妹,木子李,小妹的妹。”李小妹歪著腦袋炫耀知識。她要給這位漂亮老師留下一個好印象。

    李小妹的主動讓李東來苦笑不得,這小家夥看到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就想把人家拉回家做嫂子。

    上一次,在醫療站碰到來看病的隔壁村翠花。

    看把她興奮的,跑上跑下,又是給人家唱歌,又是倒開水。

    直至聽到翠花有了喜脈,李小妹猛然耷拉著臉,站到了一旁一聲不吭。

    搞得翠花還以為她得罪了赤腳醫生的妹妹,後來拎了半斤花生當做賠禮。

    咳,你別說,那半斤花生還真好吃。

    冉秋葉似乎有點喜歡李小妹,她眼睛笑成月牙:

    “李小妹同學,現在快上課了。

    你跟老師一起進班,然後向同學們介紹一下自己。

    好不好?”

    “好!”李小妹聽說能站在講台上,頓時樂得顧不上介紹哥哥了,拉起冉秋葉的手,就想外走去。

    冉秋葉扭過頭,看向那個沒說幾句話的年輕人,“同誌,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李東來,東來的東,東來的來。”李東來爽朗的笑。

    這人還真有意思。

    冉秋葉還想多說兩句,就被李小妹拉走了,“老師,快點,快上課了。”

    李東來:

    被小妹毫不猶豫的插了一刀的李東來,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他湊到窗戶邊,向教室裏看去。

    不大的教室裏擠滿了小腦袋,李小妹正大大方方的站在講台上做介紹。

    黑板是用水泥和燈窩油混合在一起,塗抹在牆壁上。

    教室青磚鋪地,桌子是歪歪扭扭的長條木幾。

    學生們的椅子也都五花八門,有椅子,凳子。

    在後排,還有一個流鼻涕的小學生蹲在石頭上。

    李東來猛地一拍腦袋,糟糕,忘記給小妹帶椅子了。

    算了,今天就讓她站一天吧!

    團結湖醫院,心內科。

    杜仲奎教授看著報告單,眉頭擰成疙瘩,“小慎,你剛才說,那個年輕人僅僅打量了你兩眼,就看出你有腦卒中先兆?”

    顧慎撓了撓後腦勺:“杜叔叔,好像我是不是真的得病了,更重要一點吧?”

    在鴿市,顧慎被那個神神叨叨的醫生嚇住了。

    他倒不是怕死。

    生在顧家,顧慎早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

    但是,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食品站站長。

    即使是在工作中病情突發,訃告中也隻會寫道:

    顧慎同誌,在為國家收購大肥豬的路上,因公殉職。

    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顧征一定會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