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欽差於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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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皇宮,朱瞻基坐在火爐旁看著奏折,不過他的眉頭緊鎖,看上去像是遇上了什麽麻煩!
片刻之後,朱瞻基麵色陰沉的把奏折扔到了火爐裏,然後對一旁的小太監說道:“去把兵部侍郎於謙叫來。”
小太監看出朱瞻基心情不好,此刻也不敢耽擱,趕緊按照對方的吩咐去辦。
片刻之後,於謙急匆匆的趕來,因為他並不知道朱瞻基急著召見他所為何事。
“微臣於謙,叩見皇上!”
“免禮。”
朱瞻基麵色陰沉的衝著於謙招招手,示意對方靠近火爐,這樣也能暖和一些。
於謙忐忑的走上前,他也看出朱瞻基這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隻不過他根本猜不出來。
“於謙啊,最近你在兵部過的如何?”
聽到這話,於謙猛的一愣,立刻回道:“回稟皇上,微臣在兵部過的很好,楊士奇楊大人對微臣非常照顧,各個軍營的將軍也非常配合。”
於謙如實回答,但他並不清楚對方為什麽要這麽詢問?
這時候朱瞻基又開口說道:“兵部的事情你處理的很好,眼下江浙一帶有些麻煩的事情急需處理,朕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就隻能把你從兵部調過去,你也別多想什麽。”
“微臣豈敢多想,微臣全都聽從皇上您的安排!”
於謙雖然帶兵的能力不錯,但是他更喜歡處理政務,所以他對此並沒有怨言。
朱瞻基聞言點點頭:“你能這麽想,就說明朕沒有看錯人,眼下朝武百官這麽多,但是真正能讓朕信得過的也就隻有你一人啊!”
朱瞻基說的也是心裏的實話,因為內閣三楊的年紀都很大了,況且這三人現在位高權重,朱瞻基也很擔心他們背著自己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剩下的內閣大臣要麽能力不足,要麽手腳不幹淨,所以朱瞻基隻能把並不的於謙調過來。
於謙這人聰明能幹,很有才學,關鍵是他有骨氣,能夠抵擋錢財的誘惑,所以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微臣多謝皇上器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朕不讓你赴湯蹈火,朕讓你去浙江行省調查貪汙的桉子,此次務必要將那些貪官汙吏一網打盡!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聽到這話,於謙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朱瞻基要給他安排什麽重要的任務,原來隻是去調查貪汙的桉子啊!
“皇上您請放心,微臣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將貪汙的桉子查清查明!”於謙認真的說道。
“你要知道,朕讓你去查桉子,並非隻是查桉那麽簡單,還要讓你安撫百姓,穩住民生,江浙一帶是大明最富庶的地區,絕對不能出大的亂子!”
朱瞻基這些話也是在提醒於謙做事情要有分寸,絕對不能為了查桉子就把整個江浙一帶的經濟查的崩潰了!
於謙聞言點點頭,心想這也不輕鬆啊,看來這個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緊接著朱瞻基又開口提醒道:“對了,聽說李霖已經回到了大明,十有就在江浙一帶,你要仔細盤查,若是遇到了對方,就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皇上放心,微臣知道這件事情怎麽處理!”
於謙自然明白朱瞻基的意思,不過他覺得李霖根本不是那麽容易露出馬腳的,想要抓住對方並不容易,當然,他嘴上還得說的好聽一些,因為對於朱瞻基來說,李霖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
臨近年關,今年的紹興看起來格外冷清,往年這個時候,城裏的大老爺們都會請很多戲班子過來唱大戲,一唱就是兩三個月。
可是現在大街上除了那些行乞要飯的人之外,基本上就看不到普通百姓的身影,更別說是那些大老爺們了。
唯一熱鬧的地方就是林大善人的粥鋪,東西南北一共十六家鋪子舍粥,能讓數萬老百姓有飯吃,目前有這個財力的大老爺還真的不多。
這個林大善人的粥鋪其實就是唐賽兒他們的白蓮教,這也使白蓮教一下子多了數萬信徒。
不過唐賽兒等人並沒有把這些信徒發展為武裝力量,因為他們現在缺少資金運轉,也沒有建設兵工廠的能力,所以暫時先把人氣聚集起來,等到資金到位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對於白蓮教的事情,李霖並沒有參與,因為這都是下一代的事情了,他這個即將入土之人,也根本用不著在這上麵浪費心思。
不過李霖這幾個月通過做空賺了不少銀子,足夠李喆他們揮霍一段時間了。
李霖本想過完年離開紹興,到時候再幫眾人建造一個兵工廠什麽的,可是現在卻突然收到了於謙來浙江的消息。
於謙是什麽人?現在朱瞻基身邊的大紅人,內閣三楊都蓋不過於謙的光芒。
雖說於謙現在還沒有位極人臣,但誰都能看出來,朱瞻基以後肯定會把於謙推向滿朝文武的巔峰位置。
而且於謙這個人也是很有能力的,當年圍攻朱高燧,抵抗朱高煦,他也出了不少力,隻不過當時位卑言輕,沒有撈到太大的功勞。
李霖和於謙沒有打過交道,但他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對方突然來浙江,肯定也是為了調查這裏的經濟問題,說不定還會跟他過招!
所以李霖一大早就把兩個兒子和兒媳叫到了身旁。
“昨天夜裏,我收到最新消息,說是朱瞻基派遣於謙前往浙江調查官員貪腐的桉子,對方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杭州,所以我想讓你們帶著人撤離紹興,免得到時候惹上麻煩。”
聽到這話,李喆和李炎都猛的一愣。
“爹,您不是說於謙是來調查貪汙的桉子麽?這跟咱們有什麽關係?而且現在咱們白蓮教發展勢頭正盛,若是貿然離開,肯定會損失不少信徒啊!”
李炎想的很簡單,覺得這個時候用不著離開,因為於謙的目標有不少對付他們。
李霖聞言笑了笑:“你小子還是那麽的天真,於謙是什麽人?是現在朱瞻基最信任的人,你覺得對方僅僅是讓於謙調查貪汙的桉子麽?相比這些貪汙的桉子,朱瞻基更在意的是白蓮教!”
“這個狗皇帝都把大明治理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想著跟咱們白蓮教作對!等咱們有了自己的武裝力量之後,一定要推翻這個狗皇帝!”李炎板著臉說道。
“別抱怨了,還是聽爹的安排吧,雖然到時候會損失一部分信徒,但是那些願意跟著咱們離開的信徒更加可靠。”
李喆覺得李霖的顧慮沒有錯,因為他們不能再去賭別人的真實意圖,隻能盡量讓自己處於安全的境地!
“那行吧,這樣最起碼沒有風險,那就按爹說的,咱們先撤退,暫避鋒芒,可是咱們應該撤到哪裏呢?”李炎忍不住問道。
聽到這話,李喆和唐賽兒都陷入了沉思,因為他們現在也想不到合適的地方立足。
這時候李霖開口說道:“回廣東,因為那裏有咱們以前建設的兵工廠,雖然這幾年被官府占領了,但是並沒有荒廢,到時候改造一下還是可以繼續使用的。”
聽到這話,李炎立刻激動的問道:“爹,您這是願意幫我們了麽?”
“我不是一直都在幫你們麽?”李霖笑著反問道。
“可是您之前不是一直都不願意讓我們和官府作對麽?”李喆也接著問道。
“反對歸反對,以前我是年紀大了,沒有精力去辦這些事情,也不想弄的民不聊生,而現在老百姓的日子並不好過,你們也都可以扛起大旗了,我在最後這幾年時間裏,能幫你們多少就幫你們多少吧。”
如果是李霖自己,他肯定不願意跟官府作對,因為他覺得太累,大不了直接遠走高飛就行了。
但是現在為了子孫後代,李霖最終決定幫他們打下一個好的基礎,至於以後的結果是好還是壞,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過年之前,李喆帶著大批白蓮教教徒南下進入廣東,也算是提前躲避於謙的追捕。
李霖原本也想直接撤到廣東,但是江浙一帶的爛攤子他還沒有處理完,所以並不想這麽快離開,即便是最後真的也於謙碰了麵,他也有把握逃脫。
此時的於謙已經抵達杭州,他來了之後就立刻著手調查官員貪腐的問題,從上到下全部徹查一遍。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杭州所有府衙的賬本出納全部沒有問題,就連最底層的衙役身上都找不到任何問題!
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江浙一帶的官吏有問題,因為任何地方的官場都不可能是清白的!清白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但是於謙在杭州人生地不熟,想要查明真相並不容易,他讓錦衣衛調查走訪了許多百姓,可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於謙為調查這件事情苦惱的時候,他突然又收到了一封密報,說是紹興一帶白蓮教有大規模異動,而紹興的林氏粥鋪非常可疑,有人看到過李霖在附近出沒!
這個消息無疑成為了於謙的突破口,因為他心裏一直覺得江浙一帶的問題很可能是李霖故意製造的!
而且此次皇上特別授意要除掉李霖,說明李霖早就被皇上的人給盯上了!
隻不過皇上還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處死李霖,於謙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給朱瞻基交差。
所以於謙馬上帶領錦衣衛前往紹興,他倒要看看這個傳說中的逍遙王到底有多麽厲害!
等到第三天下午,於謙的人馬順利抵達紹興,當天就直接包圍了李霖的粥鋪。
當李霖聽說於謙已經讓人在搜查他的粥鋪的時候,心裏已經明白自己的行蹤已經泄露了!
但是這種事情也是在所難免,他和朱瞻基之間早晚都是要做一個了斷的。
不過李霖也沒有太過於急躁,他還是靜觀其變,先看看於謙都有什麽動作再說。
於謙包圍林氏粥鋪之後,開始對這裏的所有人進行盤查。
而那些百姓並不清楚官府為何要突然查封這裏,他們隻知道對方這麽做之後,老百姓就少了一個可以免費吃飯的地方!
雖然於謙這次也找到了一些口供,並且還根據眾人的描述推測出李霖曾經就是來過這裏,但是僅憑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根本無法找到李霖謀反的證據,更別說去抓人了!
於謙也知道自己的突然襲擊沒有起到作用,而且現在已經打草驚蛇,若是一個勁兒的去抓人,隻會一次次的落空!
思慮了一晚上之後,於謙最終打算先退一步,不再直接抓捕李霖,而是和對方好好的談一談!
所以於謙親自寫了一封書信留在林氏粥鋪,然後就讓人撤離,並且不在周圍埋伏,也算是給了李霖一個麵子。
隨後這封書信就被人傳到了李霖手裏。
當李霖看到了書信上的內容之後,也不禁誇讚於謙是個聰明人,對方心思通透,並非是那種剛直不阿、難以講清道理的愚忠之人。
猶豫再三之後,李霖打算赴約,若是他真的被抓了,大不了就是個死,他到了這個年紀,也沒什麽是想不開的了。
如果到時候於謙沒有抓捕李霖,就說明雙方還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至少用不著刀兵相見,免得對各自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到了深夜,李霖如約去了城外的聽風亭,在這裏並沒有任何埋伏,說明於謙也是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
當於謙看到李霖出現的時候,心裏不禁也有些意外,因為按照他的推測,像李霖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根本不可能親自赴約,最多也就是讓自己的手下過來捎個話而已。
所以這時候於謙心裏也不由得欽佩李霖的心胸和膽識,整個大明能有這種心境的人,除了李霖之外,恐怕真的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此刻於謙十分恭敬的說道:“微臣於謙,見過逍遙王。”
“於大人客氣了,老夫隻不過是個通緝犯,您怎麽能向老夫行禮呢?”李霖笑著問道。
“王爺您是五朝元老,即便現在官府在調查您謀反的事情,但是沒有正式給您定罪之前,您依然是逍遙王。”
其實於謙心裏也很清楚,朱瞻基隻不過是忌憚李霖的權勢,並非一定要殺了對方,這裏麵可能還是會有一些轉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