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孟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弱弱的開口提醒：“排隊的這些上了年紀的都是胡大爺的好友，胡大爺在鎮上，名氣很大。”

    那大爺還拿著錢反駁，“我可不是胡老頭的好友，我是他的死對頭，哼，整天說我兒子，我看他還有臉說！”

    大爺說著，得意的拿著錢，就要走人。

    不過下一秒，他手裏大團結就被搶走了。

    緊接著，他人重新被推回了人群中。

    “噯，小夥子，你幹嘛？”

    胡四陰沉沉的目光掃過這個開口閉口“胡老頭”，明顯跟他老子很熟的老頭，抿緊唇，滿臉冷漠抬步往隊尾去。

    這下，是真排隊去了。

    大爺愣了愣神，隨後便是一陣唉聲歎氣。

    “可惜了，可惜了，胡老頭沒在，要不然真讓他舔著老臉看看，他咋好意思貶低我兒子的？”

    “這些年輕人，脾氣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大，可惜了那一張大團結，等會兒我要去胡老頭那看能不能討回來，那可是錢啊，別說，我那兒子還真有一樣比不上胡老頭的，他沒錢……”

    在老頭絮絮叨叨中，胡四一路走到了隊尾，規規矩矩排起隊來，而胡大，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坐下，滿臉危險的等胡四買東西回來。

    這東西，老頭子肯定喜歡吃，剛看到他就吃了一個，哪兒夠？

    帶著這東西上門，應該不會被趕出來吧？

    胡大想了想，又走到孟瑤攤位前，笑眯眯的對身後的大爺點了點頭，解釋：“大爺，我問老板點事。”

    他沒想插隊。

    “問就問，哪兒那麽多話？”

    大爺這語氣賊像胡大爺說的。

    胡大那脾氣好的，被罵了，還笑嗬嗬，“是是是。”

    “老板，有沒有別的……新鮮的吃食？”

    他家老頭子嘴挑，隻這個煎餅果子，怕是哄不好。

    孟瑤笑著搖搖頭。

    她現在正賣吃食，可沒空做什麽新鮮吃食。

    胡大也跟著笑，“我一個朋友，在做吃食這方麵手藝也不錯，或許有機會，能和老板切磋切磋。”

    孟瑤聽到這話，眼眸亮了亮。

    想起來那幾天蔣大娘說的胡大爺兒子請來了一頂一的廚子，不由彎著唇問：“是請來給胡大爺做吃食的朋友？我很期待。”

    胡大沒想到這一茬兒孟瑤也知道，笑眯眯的退走，不再問。

    老頭子身邊有一個合心意的廚子，一般都會很護著，這個時候送人過去，會挨揍的。

    他決定，先請那個朋友離開，送廚子這事，讓老四帶個頭。

    槍打出頭鳥，他當個老大已經夠惹眼了，不想再當這個鳥了。

    喬汐言老老實實的在攤前等到。剩下的幾個煎餅果子全部出爐，手拿不了，那些煎餅果子被她放進了自己包裏。

    麵色如常的跟孟瑤說了告辭的話，走的時候經過胡大身邊，頓了頓，“胡老板，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合作的事，我事先不知道那位大爺的身份。”

    “我可以去跟大爺道歉，求得他的諒解。”

    “好說。”

    胡大總是這麽一副和善的模樣，然而看似好說話，卻往往是最不好說話那個，“這事，再說。”

    像是開了個口子，又好像什麽也沒說，喬汐言闔下眼簾，噙著笑點了點頭，終於慢慢走遠。

    離得遠了，再看這熱鬧的攤位，怎麽看怎麽刺眼。

    孟瑤做的麵糊多，就算排隊排的老長的胡四也如願買到了十個煎餅果子。

    不過這次買十個煎餅果子，胡四卻沒如之前一樣拍一張大團結，給了五塊錢，還要求找零。

    負責收錢的祁博彥慢悠悠遞過去一塊錢，麵色平淡的他好像完全不認識胡四一般。

    胡四接了錢，又嫌拿著礙事，本想直接丟掉，旁邊兩個悄悄說話的人，其中一個“謔”的一聲。

    “胡老頭的兒子？”

    胡四皮一緊，立刻把那已經揚出去的一塊錢抓住。

    祁博彥看著胡家兩兄弟遠處，唇角慢慢的彎了起來。

    他之前還比較擔心胡家的人來，家裏會不安生，現在看來，多慮了。

    天漸漸大亮了，孟瑤這裏人還是不見少，早市這條街上的人倒是少了不少，看上去冷清了不少。

    孟瑤也終於在排隊的人中看到了另一個熟人，孫醫生。

    看到孫醫生，就想到蔣大娘，這幾天，蔣大娘的身體都不怎麽好，平時還會出來晃悠晃悠，這幾天都沒出過小院。

    孟瑤每次去看蔣大娘，孫醫生都會站在門外麵，一直等著她出來問情況，從來不會跨過那道門。

    好好的夫妻，過的跟陌生人一般。

    孫醫生是過來買包子的，看到有他從來沒有嚐過的煎餅果子，猶豫了下，還是買了兩個。

    他對吃的沒要求，以前一直是蔣慧枝張羅家裏的飯，自從兩個人分居後，他都是在外麵買的。

    一般都是買雙份的，雖然說那一份是偷偷送的，最終的歸處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樣，不過他還是照舊。

    “孫醫生，蔣大娘的身體好點了嗎？”

    這次，換做是孟瑤問孫老頭。

    孫老頭嘴巴動了動，可最終隻是吐出了三個字：“不知道。”

    他怎麽可能知道，之前也是從孟瑤嘴裏了解，問胡老頭那個老奸巨猾的，不是得到幾句冷嘲熱諷，就是要從他手裏麵交換什麽東西。

    孟瑤看著孫醫生嗡著聲，一副憋悶之色，終於忍不住開口：“孫醫生，你道個歉，服個軟，這樣蔣大娘肯定不會生你氣了！”

    孫醫生嘴巴又動了動，不過這次什麽也沒說，隻是定定的看著孟瑤攤餅。

    孟瑤一邊忙活，一邊又喃喃開口：“蔣大娘現在身體不舒服，你跟她鬧脾氣，她豈不是氣上加氣，她一個人住，萬一有什麽不好，孫醫生哭都來不及……”

    孫醫生表情明顯掙紮了起來。

    這個問題，胡老頭明裏暗裏說過很多次，不過他那張嘴，說不出好話，孫老頭每次都被氣的要死，什麽也顧不得了。

    孟瑤見孫醫生神色動搖，麵色一喜，剛要再勸，孫醫生卻衝她看了過來，那張老臉已然變得麵無表情，漠然問：“好了嗎？”

    孟瑤：“……”

    好像，又白勸了。